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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臨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夜

作者/純潔滴小龍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鄭凡手里拿著刀,跟著這一群甲士正在沖鋒,他沒去指揮人,不似白天時他在皇子府邸時那般,享受著這些精銳親兵配合自己的感覺。

    現(xiàn)在的他,更像是海浪中被拍打被裹挾的一片枯葉,只是在走,只是在游蕩,卻不知道到底要去做什么。

    靖南侯的那一句“雞犬不留”,

    宛若一聲炸雷,到現(xiàn)在,鄭凡耳畔邊還“嗡嗡嗡”作響。

    這和肖一波不同,肖一波是在四娘的死亡威脅下,為了活命,殺了自己的父親。

    你可以不屑肖一波的為人,可以不屑他的選擇,但倒是能多多少少地理解一點,這是一種動物求生的本能吧,他不屬于人的倫理綱常,但至少,還算是個獸類。

    但靖南侯的這聲命令,可是親自下令給自己滅族!

    靖南侯是被脅迫的么?靖南侯是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驅(qū)使著么?靖南侯是為了自己活命么?

    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

    他不是。

    雅苑的四周由一條園內(nèi)小河包裹,設(shè)計之初本是拿來附和流觴曲水的高雅,但現(xiàn)在,卻成了包圍雅苑田氏族人的最好地利條件。

    雅苑內(nèi),近千田氏族人還繼續(xù)圍繞在田老爺和田母身邊阿諛著奉承著期望著,男男女女,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在這個時代,最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明日,靖南侯將封王,而他們田氏的地位,將會得到進一步地拔高,日后田氏族人的日子,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堂上,都將獲得更大的利好。

    當(dāng)一群群靖南軍甲士將這里的四個出口包圍時,大部分人還沒意識過來,依舊沉醉在今夜家族的放縱之中。

    一個個小娃娃圍繞在田母和田老爺子身旁,膝下承歡,這是老人最喜歡的情景,田氏族人也知道這個,自然將自家的娃娃帶上,專門負責(zé)陪伴逗弄老祖宗開心。

    坐在外圍一點的一些田氏族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忽然出現(xiàn)的甲士,然而,還沒等他們質(zhì)問出口,四個出口處的校尉就已經(jīng)下達了命令:

    “箭!”

    四個出入口位置,甲士或持弩或張弓。

    和眼前田氏族人放縱歡愉的場景比起來,此時這些冰冷冷的甲士,宛若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原本毫不相干的兩幅畫面,在此時,卻被強行拼湊在了一起。

    一如黑色的墨,倒入清水之中。

    “放!”

    墨汁,

    開始渲染!

    “噗!噗!噗!噗!!!!”

    一名名還在舉著杯的田氏族人中箭,他們至死都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家的宅子,毗鄰京城,宅子里,不光有諸多護衛(wèi),還有家族侯爺今日帶回來的上千靖南軍精銳,怎么可能讓賊人悄無聲息地殺到這里來?

    箭矢橫飛,在這般距離,甚至是可以有瞄準的前提下,箭矢威力,十分恐怖。

    鄭凡甚至看見有好幾個中箭的族人在中箭后身上放出了光,顯然也是入品的武者,但要么直接斃中要害栽倒下去,就算沒一箭射死,在中箭之后是否還能繼續(xù)提得起刀也難說,更何況,這里是宴會,因有皇后娘娘會來,所以聚集在這里的族人,無人敢攜帶兵器。

    亂箭無眼,但田母和田老爺子所坐的位置,卻是被箭矢最多光顧的位置。

    這一幕,鄭凡看得清清楚楚,與其說第一輪箭雨是想要造成多少殺傷,倒不如說是大家都很默契地,對田老爺子和田母,也就是自家侯爺?shù)纳砀改赶铝耸帧?br />
    田母和田老爺子以及圍伴在其左右的那些人全都被射死在了那里,田母和田老爺子二人更是被一根根箭矢釘死在了太師椅上。

    鄭凡清楚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命令,是侯爺下的,他們不敢違令,也不會去違令,但若是第一輪箭矢不能直接將田老爺子和田母射死,等接下來短兵相殺過去后,換誰上去給田老爺子和田母來一刀,那個人,都不那么好交代。

    所以,他們干脆就默認田老爺子和田母是死在了亂箭流矢之中,事兒,是大家一起做的,責(zé),大家也一起擔(dān)。

    鄭凡張著嘴,他還在喘著氣,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熱。

    第一輪箭矢之后,四個出入口的靖南軍全部丟下了弓弩,抽出兵刃開始了沖殺。

    他們配合默契,本就是軍中精銳,而且其中真的不缺入品武者,哪怕田氏族人里也有功夫不錯的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很難和這群靖南軍甲士相抗衡。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而屠殺的下令者,是這家的少族長。

    鄭凡真不是在矯情,老實說,殺人,他真殺了不少了,也率軍沖過乾國的城,更是在入城之后瀟瀟灑灑地走入綿州知府衙門里,將一眾官老爺?shù)哪X袋割了帶回去夸功。

    一件件,一樁樁,證明鄭凡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連“好人”的邊都沾不上。

    但此時,瞎子北的臉、魔丸的臉、四娘的臉,他們的臉,一張張的,都開始在自己腦海中浮現(xiàn)。

    鄭凡忽然想問自己一個問題,

    那就是,

    自己和手底下的這七個人,

    和靖南侯這類人相比,

    真的算是魔王么?

    慘叫聲,

    哭泣聲,

    兵器入肉的聲音不停的從四面八方傳來。

    鄭凡沒殺人,他沒動刀子,他沒有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只是忽然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讓他覺得有些可笑和荒謬。

    四周的殺戮,還在繼續(xù),在這場景中,沒人去在意鄭凡到底在做什么,或者說,哪怕有甲士看見鄭凡在什么都沒做,也不會去懷疑什么。

    因為他們先前收到的命令以及他們現(xiàn)在所正在殺的人,都已經(jīng)足以讓他們心神失守了,操控他們繼續(xù)舉起屠刀的,是靖南侯十余年在靖南軍將士心中植入的一種本能。

    有北面的鎮(zhèn)北侯府為戒,歷代燕皇對靖南侯這一位置一直都帶著戒備,不光是那個位置上必須是自己的心腹,同時,為了保險起見,必要時,還會選擇調(diào)離,至于制衡和掣肘,這是帝王心術(shù)的基本,就怕在南邊再養(yǎng)出一座鎮(zhèn)北侯府。

    但這一代燕皇繼位后不到三個月,就封自己的小舅子田無鏡為靖南侯,靖南軍上下,更是放予其一人為之。

    訓(xùn)練、獎懲甚至是靖南軍序列之中的將領(lǐng)選拔,都由靖南侯一言而定,燕皇絕不說二字。

    銀浪郡密諜司負責(zé)人,更是成了靖南侯的女人,也就是說,不光是銀浪郡的這支靖南軍,還包括銀浪郡的間諜系統(tǒng),也都在靖南侯手里。

    十余年的時間,足夠靖南侯將自己的影響力滲入到這支軍隊之中了,同時,中層的將領(lǐng),更是受靖南侯一舉提拔。

    說句不好聽的,莫說是屠田氏滿門,就是靖南侯一聲令下,直接命他們攻打皇宮,他們也會馬上執(zhí)行。

    靖南軍上下,不奉詔,只認靖南侯軍令!

    鄭凡在一張側(cè)倒在地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刀,放在腳下,左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

    這會兒,他有點希望四娘或者瞎子能在自己身邊,他想找他們說說話。

    胸口位置的石頭,開始微微發(fā)熱,鄭凡低下頭,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縷縷血霧從四面八方被匯聚而來,開始向自己胸口位置的石頭聚集。

    是魔丸,在吸食這里新鮮的血氣。

    這一幕,做得很隱秘,沒人會注意到,且四周喊殺聲四起,更不會有人會觀察到這個。

    鄭凡“呵呵”笑了一聲,

    沒去阻止魔丸。

    他對田氏,沒什么感情,自然也不會為田氏不忿什么。

    或許,還是自己以前太想把自己摘得太干凈了吧。

    無論是刺殺還是反刺殺,陰人還是被人陰,率軍馳騁乾國,其實鄭凡覺得,自己更多的是一種打游戲的心態(tài)在做事。

    岔河村的事,不是他做的,他不會去做這種事,因為對婦孺平民的殺戮,不在他的游戲范疇之中。

    若是現(xiàn)實,也能如同游戲一般,讓人只是玩樂沒什么心理負擔(dān),那該多好。

    忽然間,鄭凡的目光被自己靴子底下的一塊蜜餞吸引住了。

    這塊蜜餞,有些眼熟,

    同時,上面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

    鄭凡深吸一口氣,

    而后仰起頭快速地呼吸了好幾聲,

    一種想罵人卻不知道到底該罵誰的感覺填充心頭,

    剛剛還正想稍微矯情一下呢,

    結(jié)果一盆冰水直接澆透了自己的全身,打碎了先前的一切。

    現(xiàn)實,終究不是游戲。

    鄭凡伸手,將那塊蜜餞撿起來。

    他不想去找,也不敢去找,甚至不敢再多在四周看看,他不希望在這里看見那位叫辣妞兒的小姑娘身影。

    上輩子,曾是一名原創(chuàng)漫畫師的鄭凡,在此刻,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虛構(gòu)的漫畫故事,漫畫情節(jié),它再怎么匪夷所思,再怎么精心設(shè)計,它總是有屬于創(chuàng)作者的邏輯在里面的。

    而現(xiàn)實,

    往往沒有邏輯。

    鄭凡不想再待在這里聽?wèi)K叫了,因為那塊蜜餞的原因,他也不想再看向自己身后的場景,撿起刀,起身,鄭凡走到小溪邊,想伸手撈點兒水洗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下,低下頭時卻發(fā)現(xiàn),田氏人的鮮血,已經(jīng)將這本來象征著流水曲觴的高雅,給染紅了。

    “呵”

    鄭凡直起身子,向外走去。

    “田無鏡,田無鏡,你這畜生,畜生啊!!!”

    外面,忽然傳來了女人的凄厲叫聲,帶著憤怒,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

    就在這時,鄭凡看見一隊身上被血污浸染了一層的甲士從自己身側(cè)沖了過去。

    鄭凡提刀馬上沖了過去,

    那個女人一身紫色長裙,發(fā)髻已卸,顯然先前是在睡覺,但此時,卻披頭散發(fā)地跪在雅苑外的溪水對面,在女人身邊,有一群驚慌失措的太監(jiān)宮女。

    當(dāng)這群渾身浴血的靖南軍甲士沖過來時,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嚇得發(fā)出了一陣陣尖叫。

    “放肆,站住!”

    鄭凡一聲大喝。

    前方十余名靖南軍甲士停下了步伐,回頭看向鄭凡。

    他們的眼睛里,泛著腥紅,也不曉得是不是沾染了太多血水的緣故。

    不過,鄭凡清楚,他們是因為殺戮太多,已經(jīng)有些瘋魔了,近乎到了見到不是自己人就要殺的地步。

    這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哪怕是再訓(xùn)練有素的精銳,一旦放開了手腳地殺入,沉浸其中后,往往會不可自拔。

    “侯爺之令,雅苑內(nèi)雞犬不留,雅苑外,不得殺一人!”

    有甲士對著鄭凡單膝跪了下來,他們是認得鄭凡的。

    有人帶頭后,剩下的十余名甲士則一起跪了下來。

    他們先前的所行,近乎差點違背了軍令。

    “田無鏡他人呢,叫田無鏡出來見本宮,叫田無鏡出來見本宮!”

    皇后掙脫開了身邊宮女的阻攔披散著頭發(fā)向鄭凡這邊沖來。

    鄭凡持刀橫身,擋在了皇后身前。

    皇后撞在了鄭凡身上,因為有甲胄加持外加鄭凡好歹也是個入品武者的原因,皇后娘娘撞上去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都起來,看住這里!”

    鄭凡下令。

    十余名甲士馬上起身,持刀而立,守住了這條路。

    “給本宮讓開,給本宮讓開!”

    皇后娘娘爬起來后發(fā)了瘋一樣開始拍打鄭凡身上的甲胄。

    “啊啊啊”

    這時,一道女孩兒哭聲傳來。

    鄭凡尋聲望去,發(fā)現(xiàn)在先前宮女太監(jiān)群里,有個瓷娃娃站在那里哭,不是辣妞又是誰?

    是皇后看她可愛,所以離開雅苑下去歇息時,把她也帶走了么。

    鄭凡心里,忽然舒服了一些,人,總是有一種在悲慘事情之中找尋出可以自我安慰的本能,人們在嘲諷阿的同時,殊不知,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阿。

    不過,鄭凡忽然看見皇后娘娘居然拔出了一根鳳簪。

    鄭凡當(dāng)即伸手,在皇后娘娘要刺下來前一把攥住了皇后娘娘的手腕。

    兩世為人,

    這還是鄭凡第一次抓住身份如此尊貴的女人的手!

    “放肆,你可知本宮是誰,你信不信本宮誅你九族!”

    聽到這話,

    鄭凡嘴角露出了笑意,

    你他娘的威脅人的時候能不能用點腦子或者睜開眼看看,現(xiàn)在到底是誰的九族正在被誅?

    在見到鄭凡嘴角的笑意后,皇后氣得臉色煞白,這絕不是抹了粉,是皇后現(xiàn)在氣急攻心。

    鄭凡手臂向前一推,皇后踉蹌地后退了好幾步,被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們攙扶住。

    鄭凡則后退了幾步,笑話,他可不想繼續(xù)站在這里給這皇后當(dāng)靶子,皇后打打自己無所謂,反正有甲胄護持,就當(dāng)?shù)弁醮吠确⻊?wù)了

    但要是拿個簪子給自己身上開幾個孔,這虧,鄭凡可不想吃。

    后退幾步后,鄭凡大喝道:

    “侯爺有令,雅苑內(nèi)雞犬不留,敢入雅苑者,殺無赦!”

    “遵命!”

    “遵命!”

    十幾名甲士發(fā)出一聲大喝,刀口向前,直指皇后。

    皇后被這個陣仗給嚇到了,她清楚,她的身份,至少在此時,是一丁點用都起不到,自己再敢向前,這群丘八真可能會殺了自己。

    就在這時,

    一聲悶雷忽然自遠處響起,

    緊接著是一聲極為沙啞的厲嘯:

    “老夫聞到了血腥味,何方宵小,竟敢犯我田家!”

    這座新觀園,是田家以迎接皇后娘娘歸府省親的名義修建的。

    原來,田氏的宅子就分東西兩府,這一次是將西府翻修擴建成了新觀園,而在雅苑內(nèi),伴隨著田氏族人被屠戮,血腥味開始彌漫,血水開始伴隨著小溪流入了東府之中。

    東府內(nèi)有一座道觀,田家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相傳當(dāng)初田氏族長的位置,是落不到田老爺子的手上的,因為田老爺子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田氏族長病故時,田老爺子才二十出頭,太過于年輕,田家擔(dān)心無法服眾,所以想由田老爺子父親的親弟弟來承接族長的位置。

    但那位田老爺子的叔叔,也就是這一代田氏族人的叔祖卻不喜歡這些俗務(wù),一門心思的癡迷于道學(xué),見眾人要讓自己當(dāng)家主,直接躲進了田氏東府中所修的道觀里不出來了。

    這家主位置,這才落在了田老爺子的頭上,其實,撇開今日不談的話,田老爺子確實是將田氏打理得很不錯了。

    “那是誰?”

    站在靖南侯身邊的杜鵑開口問道。

    能一言如雷者,絕不是庸人,尋常的高手也根本無法做到。

    靖南侯松開了握著杜鵑的手,

    回答道:

    “是你我的叔祖。”

    “叔祖?”

    “叔祖數(shù)十年如一日將自己鎖在東府道觀之中,一心求道,外人知其者甚少,甚至就連家里人,也只當(dāng)是叔祖早瘋了,是一個被關(guān)在家里的老瘋子。

    不過,我倒是清楚,我這位叔祖沒瘋,因為小時候,他曾想引我入道,也曾為我淬煉過身體,只可惜,我終究與道門無緣,更向往軍旅征伐。

    你且在這里等著,為夫去看看,想來是雅苑的血腥味,驚擾了叔祖的清修。”

    “何方宵小,安敢在我田家放肆!!!田博楷,你人呢,你人呢!”

    一名須發(fā)全白的老者正站在道觀頂上大聲呼喊,若是近距離去看他,可以看見他的雙目,早已渾濁一片,倘若鄭凡在這里,定然會覺得這老頭得了極重的白內(nèi)障,而且是治不好的那種。

    當(dāng)然了,鄭凡不會歧視盲人。

    畢竟,家里還有一個很不好相與的瞎子在。

    “來人吶,來人吶!”

    老者的神智已經(jīng)有些不清醒了,其身上的道袍,也早就破爛不堪。

    他圈禁自己數(shù)十年,一心求道,吃喝供應(yīng),早些年一直都是由田氏族人供應(yīng),不過后來,田氏下人發(fā)現(xiàn)他忽然不吃飯了,送過去的飯食今日是什么樣翌日收回來時也依舊是什么樣。

    田博楷還曾因此特意入道觀看過,出來后,田博楷只是吩咐以后不用送飯了。

    若不是里面時不時地會傳來笑聲或者誦經(jīng)聲,田氏族人可能還真以為這個叔祖已經(jīng)死了,但這種不吃不喝的架勢,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無比。

    “來人,田博楷呢,人都死哪兒去了,來人!”

    老者不停地大喊著,在其周身,肉眼可見一縷縷青光在環(huán)繞。

    “叔祖。”

    靖南侯走到了道觀門口,躬身下拜。

    “你你是誰?”

    老者面向靖南侯,鼻子忽然吸了吸,

    道:

    “這味道,好熟悉,小鏡子,是你么,小鏡子?”

    “回叔祖,是無鏡回來看你了。”

    “啊哈哈哈,小鏡子原來你在家啊,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雖然當(dāng)日你沒從老夫我問道,但老夫清楚,你這小子習(xí)武天分一直極高。

    有你在家,想來家里是出不了什么事的,我現(xiàn)在嗅著的血腥味兒,必然是那群趕來進犯之宵小所流,是吧?”

    “回叔祖的話,宵小,已經(jīng)被無鏡殺了。”

    “嗯,該殺,就該殺!那就行,那就行,老夫還當(dāng)有什么事兒呢,呵呵,你在家就行,有你在家,老夫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對了,你與你父說說,他也一把年紀了,別舍不得放權(quán),也別再隔三差五地納妾了,那么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嫌害臊,這不是耽擱人家小姑娘家么。

    你叫他明日來這里找老夫,他若是想多活幾年,就陪老夫念念道家心經(jīng),家里的事兒,他也該交給你了。”

    “回叔祖,父親,明日來不了了。”

    “咋嘞,病了?”

    “父親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

    “啥?博楷那混小子已經(jīng)走了?何時的事,為何都沒人通知老夫?哦,也是了,老夫二十年前就叫你們別送飯了。”

    “今日,剛才。”

    “剛才,小鏡子,你是說那些上門的宵小,已經(jīng)將博楷害死了?”

    “死了。”

    “可惡,敢爾!到底是誰家出手?是司徒家還是吳家?不對,難不成是蠻人?也不對,也不對,難不成,是他姬家?”

    “是無鏡。”

    “”老者。

    “老夫眼睛已經(jīng)瞎了多年了,如今這耳朵也越來越背氣了,這話都有些聽不清楚了,小鏡子啊,你剛剛說啥了?”

    “是無鏡率靖南軍,在誅田氏一族。”

    “你,你,你!你荒唐!!!”

    老者周身,一道道青光濺射而出,道觀屋頂?shù)耐叩[瞬間被碾碎,澎湃的氣勢開始宣泄。

    “小鏡子,小鏡子啊,你為何,為何要這般做?”

    靖南侯伸手解開了自己脖子上的扣子,血紅色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飄落在了地上。

    同時,

    緩緩道:

    “我燕人為東方御蠻數(shù)百年,是該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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