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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臨 第三百八十六章 魔臨!

作者/純潔滴小龍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哦,是么?”

    聲音,自背后火海中傳來。

    熟悉的語氣,

    熟悉的音色,

    甚至,

    還是熟悉的那種不經(jīng)意

    鄭伯爺沒急著轉(zhuǎn)過身去看,而是笑著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對四娘道

    “你看,每次都是這樣,一說他壞話,他就冷不丁地出現(xiàn),我就知道這次也是一樣,所以,我是故意的。”

    四娘微微一笑,即使她清楚,這絕不是故意的。

    先前的那種歇斯底里和極致的陰郁,并不是可以隨意裝出來的,那是真情流露。

    其實,

    先前的一瞬,

    四娘自己也迷茫了。

    因為主上先前呈現(xiàn)出的那種心境,無疑是魔王最喜歡的。

    無拘無束,是徹底的無拘無束,玩的界限,將不再有邊界。

    大家可以領(lǐng)著軍隊一起高歌,

    真玩兒脫了,大不了退回去于山野之間開一間客棧。

    迎來送往那些可能一個月都不會出現(xiàn)幾次的旅客,

    修煉,聊天,打屁,

    這種日子,要是真過膩了,大不了重新做個規(guī)劃,若是時局有變,說不得再出山玩兒一把。

    帝王將相開口閉口,以天下為棋盤,但說到底,他們其實并沒有下棋者的那種閑適心境。

    但,

    魔王們有。

    只是,

    四娘也清楚,絕對的自由就是沒有自由

    看著眼前主上的喜極而泣,身為“他”女人的自己,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

    在不確定未來的灑脫到底是不是自己等人真正想要的生活前,

    先維系住眼下的局面,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

    眼下還不賴。

    鄭伯爺長舒一口氣,

    轉(zhuǎn)頭。

    他看見自火幕之下,走出來的田無鏡。

    沒有想象中的那種熏黑,也沒有按照常理而言應(yīng)該是一身燒傷,甚至,看起來,也沒有東倒西歪。

    有些人,

    會有很多面具,不同時候戴上不同的款式

    且絕大部分人都有人生低谷,

    再強大精致的人,在其重病時,也會看起來很是虛弱

    唯獨田無鏡,

    似乎他在任何的時候,任何的地點,都是田無鏡。

    他就站在那兒,

    然后,

    他就永遠(yuǎn)站在那兒。

    如果是別人,鄭凡興許會覺得是那人在裝。

    因為鄭凡自己就是個很喜歡裝的人,在府邸時的懶散悠閑,在雪海關(guān)軍民面前的昂揚奮進(jìn)。

    但田無鏡不會,

    對于其他人而言,是那種生命難以承受之重,但對于田無鏡而言,

    無非是下意識地挺直自己的腰桿,

    不痛苦,

    不勉強,

    在他眼里,

    本就該是這樣。

    沒有激烈的擁抱,也沒有大笑連連,

    鄭凡雖說自己先前是故意的,

    但真實情緒之下,

    依舊是顯得有些恍恍惚惚。

    沒死啊,

    還在啊,

    他娘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

    興許,

    這一幕將會成為鄭伯爺自己的人生巔峰,

    而且,

    也確實是巔峰。

    鄭凡右手攥拳,

    上前,

    掄起,

    對著剛剛走出火海的田無鏡,

    直接砸了過去。

    “砰!”

    拳頭,

    砸中了田無鏡。

    沒卸力,也沒收力,畢竟,鄭伯爺自己心里清楚,自個兒牟足勁兒的一擊,對于靖南王而言,無異于在撓癢癢。

    然后,

    田無鏡被擊飛了出去。

    “………”鄭凡。

    “飛”,是個形象詞,帶著夸張。

    如果是劍圣那個級別的強者對決,被抽飛,被打飛,倒是真的很貼切。

    但鄭伯爺沒那種開山的力道,

    只是,

    田無鏡被一拳打倒,

    給人的視覺沖擊力,

    真的像是高聳的山岳,忽然崩塌了下來。

    隨即,

    是鄭伯爺心底忽然升騰起來的劇烈恐懼。

    午后喝茶或者夜間飲酒,常常為了烘托茶香和酒氣,感慨幾句人生還真是奇妙無常。

    但鄭凡可真不想自己成為這奇妙中的一環(huán),

    萬一老田沒被火鳳燒死,

    挺著一口氣出來,

    卻被自己一拳打死,

    這簡直荒謬到將人生浸泡在了醬料鋪子里,反反復(fù)復(fù)地上下揉搓。

    “我艸!”

    回過神來的鄭伯爺馬上沖過去,將倒地的田無鏡扶起。

    還好,

    田無鏡沒露出彌留之際的那種神色,

    甚至,

    對于鄭伯爺對他先前的那一拳,他也懶得去計較和理會。

    鄭凡是什么意思,能夠?qū)⒓妬y戰(zhàn)局都抽絲剝繭下來以應(yīng)對的靖南王怎么可能不清楚?

    只是過于去計較這些,牽扯這些,或者說,張口說出來這些,真的沒這個必要。

    “王爺,你沒死啊。”

    鄭伯爺問完后,

    自己都笑了。

    田無鏡則看了一眼鄭凡,

    道:

    “你怎么會在這里?”

    身為一軍主將,

    擅離職守,

    丟下部隊不管,

    冒險趕到這里,

    這是軍中大罪!

    鄭伯爺想也沒想,直接答道:

    “做了個夢,夢到王爺你被火燒死了,就來了。”

    小六子曾說過,父皇年紀(jì)越大,身體越差時,其實就越是想要那種來自真正意義上的父子關(guān)切之情。

    這是人之常情,天子,也是人,他也無法免俗。

    只是,上位者對于這種情緒,在其需要時,他是高興的,但當(dāng)其不需要時,這種情緒,會讓他覺得厭惡。

    一是因為上位者做很多事情時,他得摒棄很多作為人的情感,不得被干擾。

    有史以來,絕大部分被史家被讀書人所稱贊的仁君,他都有一個特點:屁事不干。

    二是因為上位者天生的孤獨感和危機感,人窮時,想著誰會打自己的主意?人富時,仿佛誰都想占自己便宜帝王擁有海內(nèi),這種不安全感,就更強。

    但鄭伯爺懶得去理會這些,

    同時,

    他也清楚靖南王也不會去理會這些。

    是的,

    因為靖南王的扶持,鄭伯爺?shù)陌l(fā)展,得到了很多的好處。

    但同時,鄭伯爺也沒少腦袋系在腰帶上去拼命

    說句不好聽的,別人沒了機遇,或者沒抓住機遇,那很可能就一輩子蹉跎。

    而鄭凡沒這個苦惱,開局自帶七個魔王,想平平淡淡過一生都是一件極難的事兒。

    話到嘴邊,

    田無鏡也就沒有再去追責(zé)鄭凡擅離職守的罪過了,

    這其實是他以嚴(yán)厲軍律治軍的大忌

    因為,

    他不可能去殺鄭凡。

    與此同時,

    鄭凡也清楚田無鏡不會殺自己,所以,才大大方方地將實情說出來。

    “王爺,你沒死啊。”

    鄭伯爺又問了一遍。

    此時的他,雖然攙扶著田無鏡,但心里,還是有那么一股子的不真實感。

    用一句極為俗套的臺詞去闡述:

    像是在做夢一樣。

    “你很想,本王死?”

    “沒,就是我覺得,王爺您可能想故意找死。”

    “本王給了它機會,但它還是沒能殺了本王。”

    “………”鄭凡。

    “這場大火,郢都,得被毀了。”田無鏡說道。

    “這倒是省了咱的事兒了,不過,屬下覺得,這可能是攝政王故意的。”

    “他想另起爐灶,我們想早早地將戰(zhàn)事了結(jié),各取所需罷了。”

    “我那大舅哥,是個有主意也有本事的,可能十年二十年后,他就能締造出一個新的楚國,一般來說,中興之主自帶中興格局,王爺你可得保重好身子,少不得日后還得您繼續(xù)出來撐臺面。”

    “十年,二十年?”

    “人,總得給自己一個信念,活下去。”鄭凡說道。

    一場大夢,

    一場大火,

    且還趁著你身體看似沒什么大礙卻虛弱至極的機會,

    很多話,就可以說開了。

    “郢都被毀,楚人比我們更打不下去,這場仗,何時收尾,主動權(quán)在我們手里,年堯大軍不可能北上,只能硬著頭皮選擇南下穩(wěn)定局面。

    鎮(zhèn)南關(guān),可不攻而破。

    有你守著鎮(zhèn)南關(guān),

    你這大舅哥,翻不起什么浪花。”

    沒人比田無鏡更清楚鄭凡的能力。

    世人都以為平野伯是在他靖南王的看重下才能屢立戰(zhàn)功成長起來的,

    但實則平野伯的很多軍功,完全是靖南王放任之下的神來之。

    都說燕國南侯,用兵如神,且實力恐怖

    但燕國的平野伯,在治理地方和軍事上,也都是可稱精絕。

    最重要的是,

    他很自私。

    一個有極強能力且無比自私的人,坐鎮(zhèn)鎮(zhèn)南關(guān),坐鎮(zhèn)晉東,楚國,以及那位攝政王,絕對會無比難受。

    尋常武夫,再能打仗,坐鎮(zhèn)這塊近乎被打爛的晉東地盤,也很難發(fā)揮出太大的作用。

    唯獨平野伯,有擅長沙漠上養(yǎng)魚的能力

    他在,

    晉東可安。

    這是靖南王在開戰(zhàn)之前,就做下的規(guī)劃。

    這一仗,打完,這里,他早就挑選好了誰來駐守。

    甚至,在這一點上,他已經(jīng)和朝廷里的那位達(dá)成了共識。

    也因此,

    才有楚國公主熊麗箐入京受封,鄭凡成為正兒八經(jīng)的駙馬爺,這是在名義上,對楚地的影響進(jìn)行官方蓋章

    才有成國大將軍的封號,這是在實際上,為日后主政晉東之地,在晉東這塊區(qū)域,開府建牙的鋪墊。

    上位者之所以為“上”,因為他們站得高,他們看得遠(yuǎn)。

    從伐楚一開始,靖南王就近乎是押著平野伯去打首功,打戰(zhàn)績,將原本溢出的聲望,徹底鞏固和推高。

    為封侯封疆造勢,讓各方面,都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但對于這些,

    鄭伯爺自然是想要的,

    因為曾在北封郡待過的原因,

    所以鄭伯爺很早就想擁有一座屬于自己的侯府。

    但問題是,

    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很多時候你沒辦法一手抓,只能抓一個主要的。

    “您是知道我的,您得在,否則,我肯定不著調(diào)。”

    “呵。”

    “我是說真的,我現(xiàn)在還不確定,您這次千里奔襲過來,到底是為了打郢都,還是您早就想好了的,在這里看看,選一個自己所喜歡的墳?zāi)埂!?br />
    “扶本王起來。”

    “好。”

    鄭凡攙扶著靖南王起來。

    “仗,還沒打完。”靖南王開口道。

    “但仗,遲早會打完。”鄭凡提醒道。

    “乾國看似不堪一擊,卻必然能耗,楚地這位攝政王,壁虎斷尾,實則有大韜略,西部荒漠,蠻族小王子率軍這幾年東征西討,想要重塑蠻族王庭榮光。

    大燕身上,還有三晉之地這塊負(fù)擔(dān),國勢看似頂烹,實則隨時都可能傾覆。

    今年晉地大雨,燕地干旱,

    大燕,

    很難。”

    會打仗的將軍,絕不會只盯著打仗,確切地說,當(dāng)一件事,你做到極致后,其實,就已經(jīng)出圈了,這就是格局。

    “王爺,但在我看來,楚地這一戰(zhàn),就算是我們現(xiàn)在就開口議和,楚人想要復(fù)原,沒個十年,是不可能恢復(fù)元氣的。

    乾國得等他下一個刺面相公出來,前提還得是不會被文臣們構(gòu)陷致死

    蠻族王庭東征西討,荒漠很大,部族很多,想要有心東進(jìn),也絕不會是近期

    燕晉多天災(zāi),只要不打仗,總能熬得下去,山賊亂民起個事兒,無非是宣泄一口怒氣,平定了就是,我還真不信,他們能得野火燎原之勢,他們也配?”

    大燕野戰(zhàn)精銳還在,

    只要鎮(zhèn)北軍靖南軍在,

    百姓再民不聊生,能怎么反?反了又怎么樣?

    這就是現(xiàn)實。

    鎮(zhèn)北軍不反,靖南軍不反,姬家腦子不進(jìn)水自己不反自己

    說句不好聽的,

    大燕百姓全都扯旗造反,也真不夠兩支鐵騎犁一遍的。

    大燕又不是異族政權(quán),不是蠻族或者野人建立的國家。

    秦亡,說是天下苦秦久矣,但陳勝吳廣嗝屁后真正挖下根基的是六國貴族

    漢亡,黃巾起義平定后,真正推翻大漢的是地方割據(jù)勢力,明面上的漢朝臣子大漢忠良們

    隋亡,十八路反王鬧騰,最終奪取天下的李淵和楊家本就是親戚。

    說是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

    只要楚乾不全力以赴北伐,只要蠻族不忽然間凝聚起來東進(jìn),大燕就算再天災(zāi)**,朝廷自己不亂,想要亡國,那真是太天真了。

    再難的坎兒,熬一熬,也就能過去了。

    “照你所說,這就天下大安了?”田無鏡問道。

    “但這不一定是好事。”

    “不是好事?”

    “因為王爺您很可能接下來沒仗打了。”

    田無鏡沉默了。

    沒仗打了,

    田無鏡會做什么?

    他,

    還能做什么?

    大概率,

    會又回到歷天城的那座老侯府里,繼續(xù)坐在門檻上,看院子里的花草盛開再敗落。

    一想到那個畫面,

    鄭凡就心疼。

    那次,侯爺一夜白頭。

    同時,

    最最可怕的一幕就是,

    不打仗了,

    靖南王的存在,本就難以被上位者真正容得下。

    杜鵑的死,

    查不查?

    密諜司的一郡掌舵,竟然是乾國銀甲衛(wèi)的暗子。

    乾國銀甲衛(wèi)怎么就這么厲害呢?

    怎么不說哪個皇妃也是銀甲衛(wèi)的暗子呢?

    怎么不說三皇子的那位知書達(dá)理的母親,她也是銀甲衛(wèi)的暗子呢?怎么不說早年喜歡舞文弄墨交友文士的三皇子本人,也接受了銀甲衛(wèi)的訓(xùn)練和培養(yǎng)呢?

    就算這件事上,真的能掰扯得干干凈凈。

    成,

    可以。

    但靖南王自滅滿門,一個連滿門都能自滅的人,除了當(dāng)今燕皇,誰敢用?

    燕皇敢用,燕皇也能壓得住,那是因為當(dāng)今陛下叫姬潤豪

    下一代呢?

    下一代燕皇他能壓得住靖南王么?

    那么,

    當(dāng)燕皇身子骨明顯不行的時候,

    他是否會去擔(dān)心,

    他的繼任者,

    能否將自己立起來的山頭,給制服呢?

    當(dāng)國家需要對外用兵,一場一場國戰(zhàn)之時,就是再對“靖南侯”三個字諱莫如深的百姓,都清楚靖南侯能打仗,都清楚大燕,還需要南侯。

    而一旦接下來不打仗了呢?

    為國,為了大燕,奉獻(xiàn)了一切,結(jié)果,馬放南山后,換來的,就是他付出一切所為的國,根本就沒有他可以容身之地。

    靖南王是什么人?

    他怎么可能聽不出鄭凡的言外之意。

    當(dāng)即道:

    “你,想做什么?”

    鄭凡撒開手,田無鏡的身子微微一晃,卻還是站穩(wěn)了。

    鄭伯爺后退三步,

    單膝跪伏下來行禮:

    “末將請王爺,就此死在郢都!”

    此時,

    這里四周只有大火,沒有外人,什么話都能說,什么話,也都敢說。

    最重要的是,

    你田無鏡,

    暫時沒有了能夠一腳踢爆我鄭凡腦袋的能力。

    田無鏡笑了,

    道:

    “你,翅膀硬了。”

    語氣,很平靜,但卻有著一種決絕。

    “王爺,您沒發(fā)現(xiàn)么,您死在這里,其實是最好的交代,對各方,都有一個交代。”

    您死了,

    就可以抽身了。

    “本王,從不屑于去給別人交代,鄭凡,你覺得本王是一個會自欺欺人的人?”

    自滅滿門,這罪孽,是他田無鏡親手制造的。

    這孽,

    他來還,

    他會還,

    戰(zhàn)死疆場,為大燕一統(tǒng)諸夏后,他會還!

    他已經(jīng)在叔祖面前,在田家滿門面前立過誓,

    田無鏡,

    絕無善終!

    他是自愿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世上所有的路,都是有頭有尾的。

    之所以沒有退路,

    是因為他不會往后退,

    不往后退,

    不轉(zhuǎn)身,

    后路,

    自然也就沒了。

    否則,

    他田無鏡就不是田無鏡了。

    “王爺,大戰(zhàn),這幾年不會發(fā)生了,就此死去,對大燕,對朝廷,對陛下,都好,也算是,都有個交代了。”

    “王爺,天天也在家里,在等著你吶,我只是個干爹,我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你看,我媳婦兒就在這兒呢,要不是怕耽擱打仗,咱早就準(zhǔn)備要孩子了。

    我要是有了孩子,肯定不會對天天好的,肯定緊著自己孩子不是?”

    “王爺,天天真的很可愛的,自小就沒生過病,打小就自己和自己玩兒,乖巧得很,帶他,真的一點都不煩。”

    “王爺,杜鵑姐為什么會自己上天虎山,為什么會將孩子交給劍圣?因為她不想讓您為難,她知道您的苦。

    她希望,您能過得安穩(wěn),您能和孩子,一起過得安穩(wěn),她不想徹底堵死您的所有的路。”

    田無鏡站在那里,

    看著鄭凡不斷地訴說著。

    “還有,王爺,真不是拍您馬屁,反正平日里我拍您馬屁的次數(shù)也多,這會兒,咱就不拍了。

    我這人呢,性子其實挺涼薄的。

    這世上,至今為止,也就倆人無緣無故對我真心好過,拿我鄭凡當(dāng)兄弟,當(dāng)晚輩看待,護(hù)著我。

    一個,

    已經(jīng)躺棺材里了。

    王爺………”

    鄭伯爺深吸一口氣,壓制一下自己的淚腺,

    道:

    “哥,

    您別也躺進(jìn)去,

    成么?”

    田無鏡搖搖頭,

    道:

    “不可能。”

    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再多的懇求,

    都無法壓制住田家那一夜的慘叫聲。

    他不掛帥,

    他不接旨,

    宣旨太監(jiān)死在自己侯府門口都無所謂。

    一聲令下,四萬青鸞軍戰(zhàn)俘盡數(shù)殺了也就殺了。

    有些話,有些情,對別人有用,對田無鏡,沒用。

    鄭凡咧開嘴,

    笑了笑,

    他站了起來,

    道:

    “那就請王爺見諒,屬下,打算用強了,趁著您現(xiàn)在,還不是您的時候。”

    靖南王的強大,

    可以讓鳳巢內(nèi)衛(wèi)和銀甲衛(wèi)完全放棄“刺殺”這一選項。

    但終于,

    他虛弱了一次,

    鄭伯爺甚至難以想象,

    下一次想等到田無鏡這般虛弱時,

    得是什么時候。

    甚至,

    下一次,

    自己還能不能趕來,

    還能不能救,

    或許,

    就真的是回天無力了。

    “虞化平,幫我一個忙,幫我看著他,困住他,帶走他,我答應(yīng)你一件事,日后我治下百姓,十六歲以下者,不得從軍出征。”

    已經(jīng)從觀星樓上回來的劍圣,抱著龍淵,從一側(cè)灰墻后緩緩走出。

    他笑道:

    “成交。”

    田無鏡看著鄭凡,

    道:

    “平野伯,除非你現(xiàn)在就殺了本王,否則,本王不會從你的愿。

    退下去吧,

    收攏軍隊,

    仗,

    還沒打完。”

    鄭凡側(cè)著臉,

    看著靖南王,

    伸手,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道:

    “也不曉得剛剛我說的那些話,王爺您到底聽沒聽到。

    我剛剛說了,

    自此以后,

    誰都別想拿捏我,

    我就為自己而活,

    我得活得盡興,活得開心,絕對不活得憋屈。

    成,

    您可以不答應(yīng),

    您盡可不答應(yīng)。

    我讓劍圣現(xiàn)在將您打暈,將您困住,將您帶得遠(yuǎn)遠(yuǎn)的。

    您是對的,

    我不會殺您,

    我鄭凡的刀,永遠(yuǎn)不會對著王爺您。

    劍圣也不會殺您,您也清楚。

    他會帶著您,在楚地,遠(yuǎn)遠(yuǎn)地流浪。

    等到哪一天,

    您恢復(fù)了一些,

    劍圣困不住您了。

    您可以回來,

    然后,

    您會看見,

    我鄭凡,我大燕的平野伯,已經(jīng)投靠了我的大舅哥,我已經(jīng)成了大楚的駙馬,成了大楚兵馬大元帥,年堯,都得在我下面!

    您會看到,

    因為我的反復(fù),

    我和年堯合力,將這次入楚的燕軍,盡數(shù)葬送!

    大楚順勢北伐,

    晉東之地盡入燕土!

    接下來,

    大燕和晉地災(zāi)禍不斷,民不聊生,

    我將為楚國繼續(xù)北伐,

    打過望江去!

    您可以不答應(yīng),您可以回來,您可以再重頭收拾,從頭到來。

    好啊,

    那屬下我倒要看看,

    這一支伐楚大軍全軍覆滅后,

    您一個人,

    還能不能再在內(nèi)憂外患之下,支撐起這個大燕!”

    鄭凡將自己的蠻刀從身邊那個楚地貴族的身上拔出,

    刀口在自己甲胄上擦了擦,

    道:

    “別人可能會以為我鄭凡在虛張聲勢,在故意恐嚇人,

    但您是知道我鄭凡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您心里清楚,

    我到底敢不敢說到做到。

    現(xiàn)在,

    您要么什么都別說,您就沉默著

    要么,您盡可再喊一句:本王不答應(yīng)。

    您想喊就快點喊,

    喊完了………”

    鄭伯爺將蠻刀直接刺入地下,

    喊道:

    “我好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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