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高興。”
“但我沒笑。”
“我可以感覺到,你很高興。”
“你這沒溫度的僵尸,還能敏銳地察覺到別人的情緒?”
“你是個瞎子,不也能看信回信?”
“先進城,安頓好再說。”
“好。”
在梁程親自率一隊騎兵接應和護送下,瞎子一行,終于進了奉新城。
接下來,是安頓。
先安頓的是天天,這可是寶貝疙瘩,老規矩,安置在了鄭侯爺臥房后的一間臥房里。
那里,是全府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連鄭侯爺本人,都是在他面前“擋槍”。
隨后,是沙拓闕石。
這座府邸下面本就是有一間用于藏身的密室的,前主人應該是準備著以防不測,但,大概率還是不測了
否則,也不會淪為空宅被鄭侯爺住進去。
原有密室被進行了改造,還選了一口新的名貴棺材,也不曉得是曾經城內的哪位為自己準備的,但一樣,沒受用的到。
棺材被抬進去,新棺材上,還有一包用紅紙包裹著的糖。
瞎子示意士卒們退下,
梁程則打開了棺材,仔細看了一下,道:
“難怪主上總是感慨別人一直拿主角的劇本,有些人,倒真的是貫徹著什么叫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瞎子則將新棺材上的喜糖拿起來,
聞了聞,
沒問什么。
一揮手,
意念力加持下,將棺材蓋挪開。
梁程扛起沙拓闕石,將其安置在了新棺材內。
里頭,鋪的,蓋的,枕的,甚至一些玉器,都一應俱全。
在這一點上,鄭侯爺絕不會虧待自己的干爹。
“嗡!”
棺材蓋合上。
梁程拍拍手,道:“還不說?”
“可以先給你透露個口風。”
“呵呵。”
“還記得三兒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么?”
“記得。”
“她在路上,又說出了一個預言。”
“你,是不是對她用了手段。”
“是。”
“怪不得你剛剛用意念力挪開棺材蓋時,那么虛。”
“你不聽了?”
“聽。”
“她又說了一個預言,比上次的,還要多了一幕,在一個冰潭下面,有一個人,正在蘇醒。
我覺得,應該是預言里,魔王麾下七個魔頭之中的一個。”
“為什么不能是魔王?”
“這一點,主上應該懂的。”
“什么意思?”
“挨個出場,肯定得先安排手底下的人一個個蘇醒,一個個擴充畫面,這樣,才能水篇幅。”
“很有道理,但這里是現實。”
“阿程啊。”
“嗯?”
“做人,不能忘本啊,帶了幾天兵,就真忘了自己到底從哪兒來的了?”
“這么說,就沒意思了。還有,萬一這只是一個誤會呢,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說的瘋言瘋語?”
“也不是沒可能。”
“是吧。”
“但我更希望,她說的是真的,你呢?”
梁程沒急著回答,
但這種不回答,
反而也是一種默認。
“我喜歡造反,不是因為我喜歡造反,而是目前來看,沒有比造反更有趣的事兒了,但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一種預言
對應的是魔王和七個魔頭,
且還指向的不是咱們的話,我會………”
“你會怎樣?”
“我會很氣。”
梁程點點頭。
“雪原很大,我會派人,專門去雪原上找找看,應該不是渺無人煙的地方,因為那里還有頂禮膜拜的人,我覺得,這樣一來,應該會很好找。
還記得野人王的手下,那個叫桑虎的,是從哪里拉出了一支拼湊起來的部族的么?
叫什么地方來著,
極寒之地還是極北之地亦或者叫寒冰之森?”
“最后一個你是認真的?”
“反正應該是那一個概念,先朝著那面去摸索摸索吧,如果那個預言是真的,那意味著,預言還未實現
所謂的魔王和七個魔頭,還沒開始蘇醒
亦或者,
可以叫覺醒。”
“是該提前探查,如果提早發現的話………”梁程搖搖頭,“不介意可以提前除掉,雖然,這很不美。”
“是的,可以留最后一個兩個玩,但開頭的那幾個,能早點除掉就除掉最好。”
雖然,
按照魔王們的審美來看,
如果預言是真的,
那么最完美的局面就是,
大家都是七加一,
七加一對七加一,
來嘛,
除了主上這邊可能會有些拉胯,
其余的,
大家可都是滿滿的自信。
甚至,
你要敢提前將對手在發育階段就剪除掉,
還要怪罪你,甚至還要阻止你。
并且,
還要悉心呵護,
呵護他們的成長,
呵護他們的發育,
呵護他們長成完全體,成為自己的對手,再來和自己較量。
為啥?
因為寂寞啊,
因為自信啊,
因為枯燥啊。
但,
那是一種深層次的矯情,那是你高處不勝寒時的精神需求。
現在呢?
“主上的境界,很久沒提升了吧?”瞎子說道。
梁程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上次晉升,是在玉盤城下,殺俘時。其實算算,時間也沒多長。”
“好慢啊。”
“其實還好,主上的修煉速度,在這個世上,已經算是快的了,主要原因,還是被其他方面給耽擱了,分散了太多的精力。”
“真那樣找個山洞我們一起陪著主上修煉,日子,也太枯燥了。”瞎子說道。
“是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而且,依照咱們現在的實力,說不得還得靠自己手中的勢力,兵馬,去剪除掉他們。”
鐵騎上千,
哪怕你是三品巔峰,哪怕你能開二品,
都敢去耗死你!
“而且………”
“而且什么,你說啊?”瞎子催道。
“冰潭下面那個,暫且不說是哪里的冰潭,按照你說的,他那里,也是有信徒的吧?”
“對。”
“所以,若是預言是真的,憑什么就一定篤定,那所謂真正的魔王和七個魔頭,就是個八人隊?
如果他們和我們一樣,
并不是出道即巔峰的話,
會不會也像我們一樣,
會去發展一下勢力?”
“你說得,很有道理。”瞎子點點頭,“不過,這個話題就先打在這里吧,待會兒我去見主上,再和主上把這事兒說一下。
接下來,
咱們該做什么還是得做什么,
預言是真的,那就是意外之喜,預言是假的,也不能耽擱咱們這輩子過得精彩。
現在,
很忙吧?”
梁程點點頭,道:“很忙。”
瞎子又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喜糖,隨后重新放回到棺材上,
調侃道:
“很忙?”
這時,
肖一波走了過來,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一定程度上,肖一波算是半個自己人,勉強承擔著,內宅管家的角色。
說實話,
虎頭城的車幫二當家之子,到平西侯府的管家,身份地位,可謂天壤之別,他也算是“得道升天”了。
也就是魔王們,
才能忍受也允許,一個帶孝子管著自己的家務事,甚至,還不覺得算一回事兒。
“北先生,梁將軍。”
肖一波將盒子遞送過來,
道:
“風先生知道你們回來了,讓小的將這個送過來,就說,放在這兒養養。”
“好。”
瞎子接過了盒子。
“小的告退。”
肖一波很是規矩地退出了密室。
瞎子打開盒子,里面放著的是玉人令。
玉人令曾被沙拓闕石“賜”給了四娘,但這種法器,其實是需要溫養的。
煞氣,確實有滋養法器之效。
要不然說人家倒斗開出來的血玉這類的價值會很高呢,那個連法器的邊都算不上。
瞎子道:“呵呵,這玉人令不也預言過么,說圣族的王會出現,帶領圣族重現輝煌,將星辰的光輝撒照人間。”
梁程則道:“其實,它說得,也不算錯,茍莫離現在是一鎮總兵了,接下來,隨著我們勢力的發展,雪原野人日后必然會被逐步同化。
雖然不是野人王建立了政權,
但一定程度上,
他們算是打不贏就加入了。”
“你這么說,好像確實有道理,不過預言這種東西,它往往有一個特點。”
“你說。”
“那就是,它不會給你具體時間,不會給你具體人物,不會給你可以定標的信息。”
梁程點點頭,道:
“說謊話的一種較高境界,就是預言了。”
“對,而且還能讓你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去主動地幫它圓這個謊,來,你把棺材蓋再打開一下,我給它放進去。”
梁程伸手,推開了棺材蓋,露出了一道縫隙。
瞎子將玉人令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同時笑著對里面躺著的沙拓闕石道:
“您受累,再養養它,估摸著過會兒,主上就會來看您,他也是想您了。另外,您得保佑他,早點有屬于自己的子嗣。”
說完,
瞎子還對著棺材雙手合什,拜了拜。
梁程沒拜,
身份不同,
他拜的話,里頭躺著的這位,受不起。
“嗡!”
棺材蓋再次被閉合。
瞎子和梁程一起往外走。
忽然間,
瞎子停下了腳步,皺著眉。
梁程問道“怎么了?”
“我忽然想圓謊了。”
“你說。”
瞎子回頭,
再度看了一眼那口安靜地躺在那里的棺材,
道:
“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那就是當初玉人令預言里所指的,
并不是,
茍莫離。”
晚上還有一章,但大家不要等,早上起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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