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之行最大的利好就是晚上一個睡覺，方蟄確實是這么想的，但是真的一個人睡才發(fā)現(xiàn)，習慣了身邊有人一起睡，現(xiàn)在沒人了，反倒是睡不早了，只能在床上翻烙餅。

    無奈之余，方蟄起床翻出電腦打游戲，實在是困的睜不開眼了，電腦都沒關(guān)就往床上一倒。這一睡就睡過頭了，約好上午酒店出發(fā)的秋月，來到酒店見到趙潔和波娃，便問起方蟄。

    “還在睡，昨晚上他失眠了，上午我去敲門，他說困死了，行程改在下午。”趙潔多少有點喪氣，總算是身邊就自己一個辦事人員了，沒想到這老板還失眠了。

    秋月這才放心了，擔心方蟄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電話下面的司機，通知改行程。

    “沒事，這次行程沒有通知下面鄉(xiāng)鎮(zhèn)和學校的人，不是很要緊，也不趕時間。”秋月還替方蟄開脫，沒解釋這行程一改動，下面的反應是如何。

    檢查質(zhì)量肯定不指望方蟄，他就是下去看看，教學樓建成后的樣子。

    午飯前方蟄總算是醒來了，見到秋月再三抱歉道：“我這個人不睡夠，身體要當機。昨晚上失眠了，我估計天快亮才睡著的。”

    秋月笑道：“沒事，我正好可以偷懶。”方蟄笑了起來：“說說，第一批學校都建成了么？”

    “十二座教學樓都完工了，正式啟用的時候，領(lǐng)導還下去參加了幾次儀式。你不知道，我們這個衙門，想出點政績可不容易，培養(yǎng)青年儲備干部的衙門，務(wù)虛的時候多。像這種大面積的捐助教育，放在一個省來說，都是很亮眼的成績了。”

    “這算什么大規(guī)模，主要還是蜀地的經(jīng)濟不發(fā)達。這樣，等下吃好了，我們先去上次單獨捐助的那個小鎮(zhèn)。天黑前能趕到，到時候我看看教學樓的情況，好的話我就捐一筆資金和一批物資給這個小鎮(zhèn)的學生。”

    秋月聽到這話，欲言又止，方蟄看的清楚，笑問：“有話直說。”

    “我覺得吧，捐錢就算了，還是捐物資吧。”秋月話里有話，方蟄沖她笑了笑：“沒事，這種事情呢，有的人膽子不會太大的。”

    秋月沒再提這個，只是笑了笑，陪著方蟄吃了午飯，一行人出門。

    這次的車換成了一輛新的考斯特，司機沒換，還是過去的熟人。方蟄招呼司機，丟給他兩包煙，表示司機辛苦了。這種小細節(jié)，方蟄是不會忘記的。越是這種做具體事情的人物，方蟄的態(tài)度越好，越是愿意跟他們搞好關(guān)系。

    路上的時候，秋月還低聲跟方蟄交流道：“領(lǐng)導交給我一個任務(wù)，爭取能讓你多捐一點。”

    聽到這話，方蟄不禁笑道：“他的級別下去是個地級市的副職。一般他這種空降的官員，所以，他應該是在謀求扶正了。嗯，你們單位的正職要調(diào)整了吧？”

    秋月驚訝的看著方蟄道：“你懂的還不少啊？云玨看來沒少給你上課。”

    方蟄點點頭：“確實是她給我灌輸?shù)倪@些知識，我對體制內(nèi)確實知道的不多，但是生意做到一定的程度呢，不可避免的要跟政府和銀行打交道。有現(xiàn)成的老師，為何不學？來之前我跟云玨電話交流，她跟我談了兩種可能性。你剛才說的就是其中一種。”

    “哦，還有一種呢？”秋月來了興趣，笑著追問：“還有一種就是，領(lǐng)導希望長期保持。現(xiàn)在你這么一說啊，我就有一種感覺，他的空降就是奔著這個扶正來的。”

    “這個就不清楚了，我就是個小小的辦事員。我對所謂的上進沒有太多的想法，這個衙門太熬人了。尤其是女性，想進步太難了。要不是你的因素，我這個副科級科員，怕是要做一輩子的。”秋月倒是很直白的表示感謝。

    兩人這一路聊了很多，從言語之間看，秋月工作后，方方面面都不樂觀。婚姻也不那么成功，前夫是別人介紹的，父母看上了做她的工作，沒抗住壓力順從了。本來她在渝州市政1府辦公室起點也不低的，因為結(jié)婚的緣故，調(diào)到了錦城。委。

    方蟄見她情緒不高，問了一句才知道，現(xiàn)在單位里都知道她離婚了。不少人在后面說閑話，說什么的都有，不乏有人說她這個職務(wù)來的不那么正常。

    對此方蟄只能感慨，這是個男權(quán)社會，女性太凸出呢，總是會有人說酸話的。這個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當你搶先一步之后，落在后面的人呢，當面是唯唯諾諾，背后各種惡毒。

    “這樣的事情，不足為怪。其實做生意也一樣，我那么大的一個電腦集團，運作上市的條件非常的成熟，關(guān)鍵時刻還是被人卡了。這個集團還有政府的股份呢，按說不該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可現(xiàn)實就是出現(xiàn)了。所以啊，很多事情呢，現(xiàn)實比你看到的里更精彩更離奇。”

    “小鎮(zhèn)居住條件太差了，先在現(xiàn)成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上午再下去。”秋月調(diào)整了安排，方蟄自無不可。在縣城里一家據(jù)說有三星水準的酒店住下。

    晚上縣的人出面接待方蟄，方蟄以身體不佳為由，拒絕了喝酒，但還是出息了接待宴席。用秋月的話來說，下面的領(lǐng)導自然是不缺這頓吃的，但是一般的工作人員，能吃頓豐盛的機會，還是很珍惜的。

    方蟄不喝酒，波娃卻沒慫，音調(diào)古怪的中文，端著杯子把下面這幫人全喝趴下了。

    散席后回到房間，方蟄想起桌上的事情樂不可支道：“波娃是毛妹，從小喝著伏特加長大的。這酒桌上啊，敢把杯子端起來的女性，千萬不要去拼酒。”

    別人喝多了第二天起來都是一臉的慘淡，波娃一點事情都沒有，只是嘆息，本地的白酒雖然也很好喝，但比起伏特加來，還是差了點意思。

    方蟄沒有就這個問題進行討論，毛子的眼里，什么酒都不如伏特加。這是深入骨髓的民族記憶，跟她較勁這個就沒意思了。如同江浙人，酒桌上你跟他說茅臺五糧液，還不如跟他說紹興的花雕。想到茅臺，方蟄就開始惦記上了，這家公司上市沒有？

    所以上車出門的時候，方蟄還特意提醒秋月：“有錢的話，首選是買房子，其次是購入茅臺的股票。房子也好，茅臺股票也罷，這輩子就捏在手里別放出去就好了。”

    車到小鎮(zhèn)，方蟄看見歡迎的鎮(zhèn)里領(lǐng)導們就知道，這趟行程沒秘密可言了。

    一番寒暄，先去中學，后去小學，看了教學樓之后，方蟄整體上很滿意。這是建立在秋月給他看過質(zhì)監(jiān)部門報告的前提之上，至于花了多少錢，方蟄就不關(guān)心了。

    回到鎮(zhèn)政府，當著縣領(lǐng)導和鎮(zhèn)領(lǐng)導的面，方蟄掏出支票本，開出一張支票遞給秋月道：“剛才我看了一下，很多學生用的還是舊的桌椅，這點錢呢，請代為給學生們購入新桌椅。”說完又開出兩張支票，還是遞給秋月：“這是新的教學樓的錢，中學小學各一棟。”

    等于是方蟄有給這個秀鎮(zhèn)捐了兩棟教學樓，在秋月費解的眼神中，方蟄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小鎮(zhèn)，我覺得我跟秀鎮(zhèn)有緣，還是跟上次一樣，不列入全省的捐助計劃中。”

    等到離開小鎮(zhèn)，秋月把錢存入專門的賬戶后，回到酒店問方蟄：“你這是在可憐我么？”

    “這話就沒意思了，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這么做的目的呢，無非就是對你信任一點。總是要捐的，為何不把錢交給信任的人呢。再說了，我這邊還單獨給你發(fā)薪水的好吧，每個月都有工資打你賬戶上。現(xiàn)在國內(nèi)還沒有私人基金，等將來允許了，我會籌建一個慈善基金，到時候你要是在體制內(nèi)呆膩了，可以來幫我的忙。”

    秋月知道他言不由衷，但還是沒有繼續(xù)追問這個。換成別人這樣做，秋月大概是要回避的，但這是情感上比較復雜的昔日同學，秋月不管出于任何理由，都沒拒絕的道理。

    實際上方蟄的意思很明確，我就是要讓上下一條線的人都知道，秋月在這次捐助的過程中，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不然我怎么不把錢給別人管理啊？

    一路不緊不慢的走著，十棟教學樓都去看了看，回到錦城時已經(jīng)是十天后了。

    江從帝都開會回來了，特意設(shè)宴接待方蟄，一番寒暄后，方蟄態(tài)度鮮明的表示，第一期捐助的效果很好，質(zhì)量上也很滿意。具體負責項目的同志認真負責，報告內(nèi)容詳盡。

    為此，巔峰基金決定，第二期捐助的規(guī)模翻倍，一次性捐助五百萬元，用于建筑中小學的教學樓。方蟄還是那個態(tài)度，希望保證質(zhì)量，為此不惜每棟樓追加五萬元的捐款。

    江聞言驚喜不已，本以為能繼續(xù)下去就不錯了，沒想到規(guī)模還擴大了。

    再三感謝方蟄為蜀地地方教育做出的貢獻，方蟄則表示，希望捐助還是針對那些貧困山區(qū)。江對此很重視，表示會親自抓這個項目，質(zhì)量方面，他會遵循第一期的做法，請省質(zhì)監(jiān)部門出面監(jiān)督質(zhì)量問題，但凡有一次不過關(guān)的，就取消今后的捐助名額。

    蜀地之行很順利，方蟄定了夜航班的機票到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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