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去了也沒用，懲殿的人知道她們和顏零是朋友，不會聽她們的證詞。
顏零此時已經走到了門口，跟常識課的長老打了招呼，就要離開。
“等等，你是我的弟子，我有責任陪你一起去。”常識課長老，也就是水長老，主動提出要跟顏零一起過去。
她不是想去看熱鬧，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弟子罷了。
懲殿長老臉色僵了僵，“這位長老，您正在上課，跟著去的話怕是不合適吧。”
水長老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差這一節課。”
之后，她讓房間里的其他弟子隨意安排自己的時間，可以留在這里等候，也可以回自己的院舍休息。
“走吧。”懲殿長老白了顏零一眼，沒好氣道。
顏零一臉莫名其妙，這又關她什么事？
她想起來了，這名懲殿長老，似乎是四長老，就是之前說自己“在零食攤事件中也有責任”的那個奇葩長老。
四長老當時被林長老反駁了一句，老臉有些掛不住，把氣撒在了顏零身上。
怪不得顏零總覺得，這名長老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呢。
等到了懲殿，四長老什么都沒說，直接質問顏零，“你來到宗門不過一個多月，竟然已經惹出了兩起事端，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何罪之有，上次弟子沒有任何責任，這句話可是林長老親自說的。這次四長老不問青紅皂白，不問事實情況，就給弟子定罪，是否不太妥當？”顏零冷笑，嗆了回去。
“這就是你對師長的態度？”四長老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喝道。
顏零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講道理講不過了，就開始講態度，真是low爆了。
“相比較態度來說，還是是非對錯更重要吧。還是四長老希望，弟子面對誣陷的時候，能一口應下不反駁？那要這懲殿還有什么用。”顏零一點都不懼他，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水長老對四長老的做法也不太認同，“長老，還是先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吧。”
四長老用力一甩袖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把她帶出來。”
隨著四長老的命令，尹聽霜被兩個懲殿弟子帶了出來。
“說，顏零對你做了什么。”四長老瞪了尹聽霜一眼。
尹聽霜一個激靈，跟倒豆子似的，把扭曲后的真相說了出來，“回稟長老，弟子在宗門內有一個道侶，長得瀟灑帥氣。顏零她看上了我的道侶，經常去藏書閣勾引他，今天弟子跟顏零理論了幾句，就被她打成了這樣。”
尹聽霜放下手，臉上的慘狀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除了四長老。
連顏零都被嚇了一跳。
媽耶，她只是打了幾巴掌而已，怎么尹聽霜臉上，不止有巴掌印子，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傷口呢？
而且都過去這么久了，巴掌印子也不應該存在了吧。
這種低級的栽贓嫁禍兼苦肉計，也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顏零，你還有什么話說！”四長老又是一拍桌子，指著顏零質問。
顏零涼涼地說道：“如果我說，事情真相跟尹聽霜說的完全不一樣，那長老信么？既然我們兩個說的都不可信，不如直接傳證人。”
“尹聽霜不就是證人嗎？”四長老冷哼一聲道。
他這句話，不止把顏零逗笑了，還讓水長老和顏輕縱二人，同樣一臉懵逼。
四長老許是意識到了自己說的不對，又補了一句，“當事人都這么說了，難道她還能誣陷你不成？如果你們無冤無仇，她為什么要誣陷你，不去誣陷別人？”
顏零：又來了，又是這種受害者有罪論，有完沒完了。
“我怎么知道她為什么非要誣陷我，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尹聽霜啊。”
“你！”四長老沒想到，顏零竟然順著他的話說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顏零，我知道你牙尖嘴利，但事實擺在眼前，你毫發無傷，我的臉被毀容了，你就是有罪！”尹聽霜的聲音都快破音了，足以看出她的激動。
“你的臉被毀容了，跟我有什么關系？難不成非要所有人都陪你一起毀容，你心里才舒坦？”顏零完全搞不懂尹聽霜的腦回路。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這該死的腦殘吸鐵石體質，什么時候能改變啊。
她真的不想跟三觀不正的人講話！
“我不管，我的臉就是你弄的，要么你現在把自己的臉劃爛，要么就滾出宗門！”尹聽霜撲到顏零面前想打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是顏零的對手，又往后退了兩步。
“四長老，你也是這么想的？”顏零嘴角噙著云淡風輕的笑，仿佛這件事跟她沒什么關系一樣。
“尹弟子說的很有道理，你既然傷了人，就必須受到相應的懲罰。”四長老端著架子，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當時在場的人那么多，四長老隨便叫一個人，都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偏偏要不分青紅皂白地，治弟子的罪呢？”顏零冷靜反問。
“本長老自能明斷是非，不用你教！”四長老渾濁的老眼中，迸射出一道滲人的寒光。
水長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幫顏零說話，“長老，這么判，怕是不妥吧？”
“這里是懲殿，本長老說了算，你們有什么資格質疑本長老！”四長老這是打算豁出去了，說什么都要懲罰顏零。
顏零眼皮跳了跳，現在其他懲殿長老都不在，如果這老貨強行要懲罰自己的話，她也沒有辦法。
百里莫卿和顏輕縱不約而同地擋在了顏零前面。
四長老高高在上的瞥了百里莫卿二人一眼，做出了可笑的判決。
“傷害同門，按照門規當廢除修為，逐出宗門。但念在顏零剛入宗門，不懂規矩，可以從輕處罰。”
“把顏零帶下去，杖責十鞭，表示懲戒。同時她殘忍地毀了同門弟子的容貌，應該用同樣的方法毀了顏零的容貌，方能體現懲殿的公平公正。”
顏零忍不住冷笑出聲，“不問來龍去脈，不分青紅皂白，這就是四長老判決的方式？你對得起頭頂上‘公平公正’四個字嗎？”
既然無論如何，這個老貨都要假公濟私報復自己，那她也沒必要跟他講禮貌了，干脆撕破臉皮算了。
“大膽！你竟敢質疑懲殿的判決！”四長老又一次猛拍桌子。
“切，越是沒理，越容易惱羞成怒，你除了拍桌子還會干什么？”顏零挑眉，冷冽的目光直視四長老的雙眼。
那一瞬間，四長老竟然萌生出了一股退意，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下。
“來人，把顏零帶下去，當著她同門的面杖責！讓她知道，違背宗門規矩的下場！”四長老又想拍桌子來提高自己的威嚴，想到剛才顏零的話，他舉起的手最后還是沒好意思落下去。
懲殿里的兩名弟子走了過來，微微彎腰，把手伸到前面，對顏零說道：“請。”
他們覺得四長老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這場判決也根本談不上公正。
但他們不得不服從長老的話，哪怕他的命令是不正確的。
“對犯錯的弟子那么客氣干什么？直接壓下去！把這周圍的弟子都叫過來，觀看行刑，我看以后誰還敢跟懲殿作對。”
四長老陰險一笑，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
那兩名懲殿弟子沒有辦法，對顏零說了句“得罪了”，就要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帶走。
“慢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氣喘吁吁的清喝。
顏零眸子一亮，這聲音，似乎是林長老的。
同時，四長老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陰鷙，又快速恢復了和藹的笑容。
四長老趕緊給那兩名懲殿弟子使眼色，讓他們把顏零帶下去。
可那兩名弟子心里不服四長老的判決，硬是站在那里，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
氣得四長老差點破口大罵。
等林長老進來，就看到懲殿中央站著一堆人，叫他過來的水長老也在其中。
“這里發生了什么？”林長老一看到水長老給自己傳訊，說讓他來懲殿一趟，他就趕緊過來了。所以林長老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呢。
“師兄，沒什么事，就是門派弟子打架斗毆，我已經判決好了。”林長老一來，四長老就不敢坐在主位上了，他依依不舍地從那個位置上下來。
“原來是這樣的小事啊。”林長老順著接了一句，卻突然感覺到胳膊上一疼。
余光看到水長老滿臉怒容，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林長老話音趕緊一轉，“雖然是小事，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說一說吧。”
四長老臉上一會紅，一會綠，最后諂媚地說道：“師兄您可是宗門里的重要人物，每天忙著處理大事就好，這樣的小事，師弟怎么敢勞煩您呢？”
“敢問四長老，判決女弟子毀容都是小事，那在您心里，什么才算是大事呢？”水長老站出來指責四長老。
“這里是懲殿，不是你撒潑的地方！你只是一個小小的授課長老，懲殿的事輪不到你管！”四長老怒罵道。
他這話一出，明顯感覺到林長老的表情不對了。
周圍的氣氛倏然甚是壓抑。
“四長老好大的威風啊，連門內的授課長老都不放在眼里，我這個懲殿總長老的位子，是不是也該讓給你了？”林長老沉著臉，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而且懲殿的規矩里，好像沒有讓女弟子毀容這樣的判決吧？”
林長老因為相信四長老，所以一開始沒想到這場判決會有什么問題。
可現在四長老的行為太過反常，再加上“毀容”這兩個字，林長老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來事情不對頭了。
“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幫師兄分憂，不想讓師兄太過勞累。如果師兄累到了，那對宗門來說也是很大的損失...”四長老趕緊拍馬屁，他就是想做懲殿總長老，也不敢說啊。
“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直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長老走上主位，隨意地坐下。
“事情都是因這名弟子而起。”四長老指向顏零，“她勾引別人的道侶，還殘忍地毀了同門女弟子的容貌。”
尹聽霜趕緊接上，“沒錯，弟子的容貌就是被顏零毀掉的。弟子只是說了她幾句，讓她不要纏著我的道侶，她就兇性大發，把弟子的臉弄成了這樣。”
尹聽霜放下手掌，臉上的慘狀，讓林長老也嚇得眼皮一跳。
“剛才，顏零拒不承認她犯下的罪行，在本長老和尹弟子的勸說下，她才終于承認了這件事，所以我判決她受十鞭的鞭刑，這件事就算這么過去了。”
“我說讓顏零的臉也毀成同樣的樣子，只是為了嚇唬她，讓她把事實真相說出來而已，不是真的想要這么懲罰她。”四長老自以為聰明地，把這件事圓了過去。
按照他的說法，他倒成了判決公正，體恤弟子的好人了。
而顏零，則成了那個殘忍傷害同門，且毫無悔改之心的惡人。
“我什么時候承認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顏零掏了掏耳朵，對四長老的無恥有了新認識。
“哼，剛才你親口承認的，現在不認也不行。”四長老威脅地看著顏零，希望能看到她退縮。
可顏零只是輕飄飄地回看了他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本長老可以作證，顏零弟子堅持自己是被污蔑的，并沒有認下這些不是她犯下的罪行。”水長老平日里還是很溫柔的，但今天被四長老氣到了，說話語氣重了許多。
“哼，你跟顏零是一伙的，當然幫著她說話。本長老認為，某些人身為宗門的授課長老，還是要以身作則為好，不要偏聽偏信，更不要盲目護短。”四長老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
他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林長老的怒火。
“放肆！老四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林長老拿起手邊的硯臺，就朝著四長老扔了過去。
硯臺擦著四長老的額角飛過去，留下了一道紅印。
若不是四長老躲得快，恐怕頭上就要多一個大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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