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歡站起身，手掌撐在桌面，傾身看他，“你說，你不能碰到我。”

    宮璃玥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伸手去撫額角那一縷發絲。

    發絲卻劃破了那根晶瑩的手指，從他的掌心穿透過去。

    然后，他淡然道：“不能。”

    姬夜歡挑眉，近了才感覺到，宮璃玥這道虛影比之前更加縹緲。

    所以，他是透支了能量，才碰到她的？

    “既然你執意要留下來，我又豈能違背美人兒好意？”姬夜歡低下頭，在宮璃玥耳畔輕吹一口氣，聲音壓得有些低：“不過，我現在要休息，月美人兒是打算與我同床共枕，還是……”

    含笑的尾音拉長，像是有羽毛在耳朵里輕輕地撓，有些癢。

    宮璃玥身體幾不可見地晃了一下，輕道：“半丈。”

    姬夜歡挑眉。

    “半丈遠。”宮璃玥重復道。

    “哦……”姬夜歡了然地點頭，她側過臉，因為距離過近，側頭的瞬間，紅唇似有若無地在宮璃玥臉頰上輕擦了一下，“真的？”

    宮璃玥倏然站起身，往后退了幾步，剛走出半丈距離，身影頓時變得幾近虛無。

    姬夜歡輕笑一聲，“看來月美人兒沒有騙我。”

    她走出房間，把發帶掛在房門上：“我的侍衛受了傷，還要麻煩月美人兒幫我守一下門了。”

    宮璃玥神色淡淡，亦步亦趨地跟著出了房間，站在門外。

    少年回了屋，一手按在門框上，笑著對他道：“月美人兒，明天見。”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在晨曦的微光中，顯得有些虛弱。

    房門被關上，少年的容顏消失在門縫中，宮璃玥許久之后收回目光，手指放在剛被觸碰過的臉頰處。

    分明沒有被碰到，那里卻似乎殘留了一絲微熱的氣息，熨燙得男子的臉龐微微發熱，白皙的皮膚鋪上一層桃花粉的色澤。

    房間里，姬夜歡按了按眉心，眉宇間不可抑制地泄露出一絲痛苦。

    殺馮烈和大長老，控制五名靈宗，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小火苗從指尖跳出來，小身體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姬夜歡用食指戳了戳它的火焰尖尖，躺倒在床上。

    她看了一眼房門，垂下眸，長睫在眼底灑下一層厚厚的陰影。

    宮璃玥究竟是為何，一定要在她身邊？即便是這樣為難他，他竟也能忍下去。

    罷了，現在她已經很累了，只要宮璃玥對她沒有殺心，便先放一放罷。

    本以為有外人在，她會睡不著，沒想到，嗅著空氣里似有若無的幽幽雪蓮香氣，竟很快便陷入沉睡。

    床上少年的呼吸變得悠長，眉心輕輕卻蹙起，顯然睡得極不安穩。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無聲打開，一抹雪白身影悄然走進。

    走到床頭，男子彎下腰，眸光靜靜落在少年臉上。

    片刻后，他伸出手，指尖輕撫過她輕皺的額頭，一縷透明絲線從指尖溢出，鉆進眉心。

    白色熒光輕柔籠罩著纖瘦身軀，少年微蹙的眉頭在這舒適的柔光中，緩緩舒展開。

    熒光漸漸散去，男子俯下身，薄唇貼近少年額頭。

    還未碰到，便從手指、到身體，化作點點白光，在房間里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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