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煙看了看蘇長啟，“你們雖然為人性，但本質確實植物吸收天地靈氣化為精靈，在轉而修為人形。是以，你們的本質還是一棵桃花樹。”

    “也正是因為你們需要吸收天地靈氣，是這世間最有靈氣的所在，是以你們也最是憑心而動。不管做什么，都是如此，對嗎？”南無煙一語將蘇長啟內心的秘密戳破，“你若是真的對她沒有愛意，你們不可能有孩子。畢竟，你們一個是人，一個是桃花樹精。”

    蘇長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和她的曾經。

    當年自己探知到她要去賞桃花，便先去準備，用自己的本體之力令桃花全部綻放。自己就在樹下等她。

    其實當年，不僅僅是蘇長啟驚艷到了赫那雪，也是赫那雪驚艷到了他。

    他從前沒有見過赫那雪，只是聽說過這個女人。是以他也不知道，那一群女子中，到底哪個是他。

    那日，她們出現在自己面前，一陣風過，桃花雨下，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一眼就在那群女子中看見了她。一身紅衣獵獵，明艷動人。一雙眼瞳清澈動人，臻首蛾眉，朱唇點降。陽光穿過花枝打在她的臉上，她見到自己先是一驚，而后便是嫣然一笑。

    那是他不知道那是赫那雪，只是覺得那女子的明艷一笑，便進入了他的心底。

    他后來聽那個女子要帶自己回宮，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一見便悸動的心，在一瞬間冷了下來。他覺得一定是命運弄人，否則，怎叫他命途如此多舛。

    后來，他隨她進了宮。才知道她一個少女，看似嬌弱，卻要背負那么多擔子。

    他有時也覺得她活該，但有時見她為政事憂心，為百姓擔憂，卻也有幾分心疼。但是很快又被他自己壓了下來。

    她是他的仇人，他如何能心疼她？

    但是，后來經歷了種種，她為自己擔下許多流言蜚語，為自己能在這宮中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也漸漸開始心軟，內心極度糾結。

    有時，他說著那些情話，自己也不知其中幾分真假。就像剛才，他知道她又暈了，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高興。

    但是他始終沒有忘了自己是誰，他在努力的抑制，克制自己，這才沒有漏了餡。他以為，自己可以騙自己一輩子，也可以騙所有人一輩子，但是他錯了。

    在秘密被戳破后，他根本連自己都騙不了，更何況騙別人。

    南無煙看著蘇長啟，見他渾身在微微的抖動，似是還在于內心抗衡。

    她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如今給你這個選擇，就是在幫你。你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不就是因為她是你的滅族仇人嗎？可你又愛她。”

    “如今，你若是愿意一直陪在她身邊，一家三口好好相處，我便幫你蘇家復位。你也是為了蘇家復位才接近她，這也給你的愛一個安放之處。讓你的愛與仇恨不兩相沖突，不是很好嗎？”南無煙將話說破，又看著蘇長啟，“所以，你怎么選？”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蘇長啟緩緩抬頭，艱難道，“你為什么幫我？”

    “難不成真的殺了你，讓你們天人永隔？”南無煙無奈道，“我這又是何必？一族得不到平冤，一個孩子自出生起就沒了父親，一個妻子沒了心愛的丈夫。”

    “我何必讓你們痛苦，對我來說也沒好處。”南無煙頓了頓，微不可查的顫了顫眼睫，“能幫就幫吧。也算給我自己積福。”

    她最后一句話說的極輕，心底浮掀起了一個人的影子。

    她搖搖頭，最后問道，“你怎么選？”

    蘇長啟終于放下所有憂慮，緩緩起身，對著南無煙下拜道，“多謝神尊成全，我答應您。”

    南無煙點點頭，“很好。”她又轉頭看了看赫那雪，“我不得干涉六界政務，所以特來問你，你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為蘇家復位？”

    赫那雪急忙點點頭，“我愿意！”

    “那本尊代替你發曉六界了？”南無煙又問道。

    “好。”

    蘇長啟聽此，對南無煙的尊敬又多了幾分。其實這件事，南無煙完全可以就直接曉諭六界，因為這也不完全算是六界自己的政務。但是她還是把這個機會給了赫那雪。因為解鈴還須系鈴人。

    以后，赫那雪和自己的滅族之仇，和她為自己的蘇家正名之恩便沖了。從此以往，他就可以真正的愛他。不帶有任何其他威逼脅迫。

    赫那雪自然也知道南無煙的心思，對她感服的五體投地，也對著她盈盈下拜，“多謝神尊！”

    南無煙將她扶起，“你肚子里還有孩子呢，不必多禮了。”

    “這邊的事物處理完了，我便要去戰場那邊了，你們也不必送了，好好休息吧。”南無煙說完，便施了法消失在原地。

    暗族征戰妖界的主將是王旭之。他收到妖界的計劃和攻防后，不由得冷笑幾聲，“這場戰，終于有點有意思的東西了。”

    “去，傳將令，在峽谷兩旁埋伏好，命人在城樓下埋好火藥，火石等物，待妖界大軍攻城時，便點燃埋伏。而后從兩旁高地合圍。”

    “是！”

    利川郡外的地形非常特別。利川郡位處平原，但是想要進入卻是需要通過一道狹長的峽谷。城外兩側是高地，正對著高高的城墻的是一條狹道。

    這樣的地形本來是易守難攻的，但是暗族在盜取了兵防圖的情況下，提前洞知了妖界的計劃，成功避開了妖界在峽谷的埋伏，直接攻去了利川郡。利川郡城內當時兵力空虛，不攻自破。

    這回，南無煙也要利用這種奇特的地形，讓暗族派往妖界的主力全損于此。

    妖界的駐軍在峽谷外，那是一處開闊的平原。曄北已經在那里等南無煙了。

    “怎么來的晚了些？”曄北關切道，“可是有什么事？”

    “不，”南無煙聳了聳肩，“只是去當了回好人。”

    “你還是沒有懲罰梓舒？”曄北微微蹙眉道，“可是他...”

    南無煙打斷他，有些疲累道，“好啦，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只不過赫那雪懷孕了。我不能再害的一個孩子不幸福了。我已經...親手殺了一個孩子了。”

    南無煙無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手，眉梢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曄北知道她還在因為那件事責備自己，于是走上前安慰道，“無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嗯，”南無煙垂了垂眼睫，“好了，去看看他們準備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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