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木有些錯愕的盯著眼前的女子,按理說,這不該啊。
星闌心底的恨意隨著千木說話的意圖逐漸消散,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對于不擇手段的千木,她打心底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和顏悅色的和我說話,若是尋常人,也只會滿腹委屈無處放,眼界狹小的讓我厭惡。”
千木嗤笑了一聲,艱難的挪動了一下眼珠,抬起胳膊抓住星闌的手,開口道:“星闌,你的出現,讓我肯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一個叫天燼大陸的地方,原來我還以為是大家謠傳的,但現在,我真的確定了。那里,我真的很想去。”
“你想多了。”
星闌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背對著千木,道:“你的胡言亂語我不計較,但從今以后,就此別過,我不想再看到你。”
“知道我為什么殺你嗎,其實你們都猜錯了。”
躺在床上的千木眼看著星闌的腳踏出門檻,調高聲音說著,但星闌依舊是沒有回頭,靜靜的站在門口,似乎要聽她接下來說的話。
“因為,你也是人族。”
你也是人族?星闌心尖一顫,眉頭猶如蜻蜓點水般微蹙即開,眼角殘余的珠光伴隨著關門的聲音而消逝。
千木深深地望著關閉的房門,眼里積聚著的野心逐漸膨脹了起來。
東渙島乃是奇島,若是讓這個外來人向外面宣告,那,她的盤中餐便會讓其余之人覬覦!這件事情,她無法容忍。
星闌不死,后患無窮;但若她活著離開,就別想再一次找到東渙島的位置!
幾個人仿佛像是有了默契一樣,對星闌的身世在別人面前只字未提。
翌日,星闌早早的將貼身物品收拾好,來到主樓道別千素。
卻被千素拒絕,一頭霧水的她疑惑的問道:“前輩,為何還要耽擱兩日?”
“今日便是祭祀海神大典,大典過后,鮫人才可以去人族進行貿易。”
穿好衣服的千素從屏風后走了出來,烏黑的亮發如綢緞般披散在脊背,威嚴霸氣的墨色長裙襯得肌膚白皙如雪。
婀娜著步伐走到星闌跟前,垂眸看著她,道:“兩日后,我會派一艘船將你安全送回人族,在此之前,你且穿上這件衣服。”
順著千素指著的方向,星闌看到桌子上擺放的衣物與飾品,無動于衷,再一次問道:“為什么?”
“因為千木受了重傷,以往祭祀海神,都是千雪和她作為童女親自給海神點香,你是我帶來的,自然名正言順。這個忙,你不會不幫吧。”千素眼含笑意的看著星闌,問道。
“只要我能回家,我一定幫。”星闌咬著嘴唇,取過桌子上的衣物步伐匆匆的離開了主閣樓。
忘念早在天還未亮就去了萬階臺主持祭祀大典事宜,等到星闌換好衣服的時候,千素閣所有的學子都已準備好。
“星闌,你怎么穿廣袖櫻花裙?”千雪眄視著走過來的丑女人問道。
平日里衣著不倫不類的千雪在今日的海神大典上稍稍正點了些,但那遭人恨的小臉蛋兒依舊是豎眉立目,兇巴巴的,像是盯怪物一樣看著星闌。
“千木受傷,閣主讓我頂替的。”星闌淡淡的回答道,隨后看著別處,不去搭理千雪。
千雪噘著嘴上下打量了一番星闌,調侃道:“沒想到你這個男人婆穿上衣服還真像那么回事兒,只是你的臉,嘖嘖……”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張被黑毒烏“滋潤”過的臉還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背過身的星闌眼珠子一個勁兒的往上眼眶頂著,內心的吐槽語不斷。
走過來的千素打量了一番千素閣所有的弟子,見大家穿著規整,滿意的點點頭,而后走上前開口道:“看來,大家都已準備好了。”
難得見千素閣主穿的這么正統,不愧是東渙島的主人,這一身氣勢是誰也學不來的。
雖說每年都會有祭祀大典,學生們也都會看到他們尊敬的閣主會穿上黑色長袍,但每每遇到,都會驚艷連連。
千素拿起黑色的手杖,杖頭處鑲嵌著一顆青黑的海珠,周圍刻滿了常人難懂的浮雕文字。
她閉眼默念咒語,只見海珠逐漸散發出青黑色的千丈光芒,化為萬億只光線呈圓形照染了周圍,隨后那筆直的光線漸漸扭曲,在海珠的前方出現了一道漩渦,強大的吸引力將站在地上的學生們瞬間吸入了進去。
閉眼,再睜眼,毫無眩暈之感,星闌便看到自己已經站在萬階臺的最下方。
今日格外的熱鬧,道路上全是爬行的旋龜帶著前來朝拜的鮫人,碼頭處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千座豪華的輪船,載著珍貴的海中寶物,準備去地苒大陸以及其他海域范圍邊境進行交易。
車水馬龍,繁花似錦,真的難以想象,一個海中的鮫族竟然會學習人族的方式,將東渙島以及正片管轄海域管理的井井有條,繁榮昌盛。
千素閣的書齋汗牛充棟,東渙島的書屋也不在少數,每隔五十步都會有一個精致的小竹屋,里面擺滿了書籍。
令人欣慰的是,上至千歲,下到十歲,人人喜歡讀書。興許,較高的文化素養才會使得東渙島如此和平,民風淳樸。
初來乍到的星闌不懂什么規矩,只能暗中觀察千雪的一舉一動,低著頭小心翼翼的上臺階,免得出了什么差錯,造成不好的影響。
“姑娘,你的玉佩掉了。”走在前方的星闌聽到后面的聲音,以為是說別人,便不去搭理,誰知道剛邁出一步,裙子就又被人拽了一下。
只見一個婦人手里拿著那枚玉佩望著星闌,客氣的問道:“姑娘,剛才你的玉佩掉了。”
“多謝。”星闌感激的朝夫妻二人道謝,雙手接過玉佩,卻在不經意的一瞥僵住了身體。美艷的桃花眼里充斥著滿滿的震驚之色。
“星闌,你怎么不走了?”千雪看到身邊的人消失,回到頭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瞅見了站在那里發呆的某人,走上去問道。
夫婦被星闌這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眼神盯得發毛,丈夫拉著妻子的手問星闌,道:“不知姑娘是遇到了什么問題,若是無礙,可否讓我們過去。”
不為所動的星闌,此時她的耳邊除了海風的聲音,周圍的喧囂早已消匿不聞。
清洌出塵的廣袖櫻花裙隨風輕擺著,伸出去的雙臂僵在半空中,握著玉佩的柔荑微顫著,櫻唇微張,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星闌?”千雪詫異的看著愣在原地的星闌,忍不住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佇足良久,星闌才回過神,她搖晃著腦袋,玉冠旁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這,這……”她不知道要說什么,紅了的雙眼看著手中捏著的,發出柔和光芒的玉佩,凝噎不語。
“請,請您……您再拿著這枚玉佩。”努力平復內心波濤涌集的她終于吐字清晰,說出了這句對她來說異常艱難的話語。
婦人疑惑的看著反常的星闌,也沒有拒絕,害怕將姑娘的玉佩弄臟,她取出衣襟中別著的手帕,將玉佩放在手里。
神奇的是,天地玄黃玉佩在婦人的手中竟然愈加的明亮,絲毫沒有隱退之勢。
“星闌,大典開始了,別誤了時辰。”站在上面的忘念見下面那兩個孩子一直站在那里,連忙走下去拉著兩人往上面走去。
星闌沒有反抗,腳下雖然一直不停的走著,但那雙眼睛自始至終從未移開那對夫婦一眼。
“姑娘,你的玉佩!”婦人大聲的喚道,但悶雷般的喧囂聲和擁擠的人群,早已讓他們相隔兩方,徹底消失在了彼此的視線之中。
千素佯裝生氣的拉過失魂落魄的星闌,說道:“你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一會兒可別出了什么差錯,知道嗎?”
星闌回過神,呆呆的接過千雪遞給自己的柱香,傻乎乎的點點頭,喃喃道:“知道了,知道了……”
海神祭祀大典整整舉行了兩個時辰。
在這兩個時辰中,星闌只覺得自己猶如行尸走肉,麻木不堪,這一切都像是在虛幻中度過。
晚上,酒樓里吃飽喝足的千雪從大門里進來就看到坐在樹上發呆的星闌,自己也跳了上去,故意賣關子道:“星闌,我可打聽清楚了,人家就在山下面,有一個綢緞鋪。你想要取回玉佩,我陪你去唄。”
星闌聞聲眼睛一亮,立刻從樹上跳下來,往山下飛速的跑去。
“等等我啊!”千雪也跳了下來,癟著嘴不滿的大喊著,回應她的,只有風聲。
“相公,你確定白天那個姑娘就在千素閣?”漫漫山路上,一對提著燈籠的夫婦往山上走去。
他們的店鋪很晚才回關閉,家里也沒有別人,只好耽擱了些時辰,只希望那姑娘還沒有休息。
“我當然確定,她是和千素閣一起走的,八九不離十了。”男人寬慰著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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