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白色的冰墻讓星闌眩暈不已,腳下沒有絲毫停止,憑著直覺往前方走去。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沒有目的的橫沖直撞,愈往前走,就愈覺得在冰火兩重天。
逐漸的,隨著距離的延伸,腳下的白玉石板早已不見,變成了只堆積著薄薄一層白雪的冰雪面,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作響。
狹窄的走廊豁然開朗,變成了一座山洞的模樣。越接近走廊口,那種強烈的大風,力道更是難以估量,若是讓星闌停下腳步,估計身體都會被迫往前傾。
身前炎熱身后冰涼,真正的冰火兩重天紅色的巖漿躍然在眼前,往下方的斷崖伸出流淌而去。
“星闌,不要亂動!”身后響起了千素擔憂的聲音。
她在潭山池水休養,看到冰火巖洞處的珠子發亮,才得知有人闖了進來,那個地方,可是萬分危險的!
星闌回過神,剎住了腳步,慌亂的看著四周,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巖漿處,她剛才是怎么了?若不是閣主的一聲,她估計就會命喪巖漿。
“星闌,你站在那里,不要亂動。”千素的心都提在嗓眼處,這里地基不穩,很容易發生坍塌。
星闌咽了口唾沫,看著腳下的積雪,稍微一動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雪下面的冰層也感覺有了一絲開裂,她連一點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不敢有,僵硬著身體乖巧的站在原地。
只見千素忽然升起,站在半空中,修長的雙腿幻化出魚尾,擲到星闌跟前。
星闌見機趴在上面,只是腳下用力過猛,周圍的冰層裂開了一寸寬的裂痕。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塊接著一塊的大冰層坍塌,導入了下方萬丈巖漿湖泊中,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耳朵嗡嗡直響你,騰起來的蘑菇狀白氣團散發出惡臭的刺激性味兒。
星闌咬緊牙關抓著千素的魚尾,胳膊都快要抽筋了,腳下早已懸空,在空中擺動著。鼻尖環繞的味道讓她的呼吸急劇的加速,但是越加速,越嗆人。
千素將內力全都運在魚尾,用力一擺,將星闌從懸崖處拋了回來,扔在里面的白玉石板上。
星闌被毫無防備的撞擊砸的心間處劇烈的疼痛,呲牙咧嘴的地上打著滾。
千素收起魚尾,運出墨綠色的靈力將這些氣體全數注入山洞上方墻壁上鑲嵌的聚氣珠,這才讓空氣中的毒物消失。
她連忙來到星闌跟前,為她號著脈,發覺治好的內傷沒有大礙,慶幸的松了口氣。
“星闌,我扶你起來。”
說著便彎下腰將撞的暈頭轉向的星闌扶了起來,消失在原地,來到了潭山池水旁。
驚魂未定的星闌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終于將氣息完全平復了下來,在慢悠悠的坐起身,靠在床邊。看著坐在潭山池水便的前輩,說道:“閣主,你這里太恐怖了。”
“你貿然來這里,是為了忘念吧。”千素依舊坐在潭山池水中,閉著眼睛修煉著。
“是。”
星闌回答道,滿目復雜的看著千素,尋思了很久才艱難的開口道:“前輩,我已經用玉佩確認過我與她的血脈,真的是母女,為何……為何忘念前輩不與我相認?”
千素睜開雙眼,看著星闌那張愁容滿面的小臉,輕嘆了一口氣,道:“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忘念忘念,忘記曾經癡念,曾經苦念,曾經執念。”
“前輩到底要說什么?”星闌不明所以,問道。
母親曾經究竟遭遇了什么,才會如前輩這般所說,忘念?
“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與你,并沒有關系。”千素垂眸道。
“可她是我的母親,生身母親,不是嗎。”
星闌搖晃著腦袋,苦拉著臉,不知道以后該如何才好,“母親過去的事情,女兒怎有不知的道理?”
“也罷,一切都是要知道的。”千素揮起輕紗衣袖,一道內力破空而去,將因緣石旁的按鈕按下。
忘念在這里幫她打理千素閣將近二十年,論人情,無非是要耗損修為罷了。星闌既然想要知道,那便讓她知曉。
只見透明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懸崖,懸崖底部躺著一位衣衫襤褸的女子,腦袋磕在石頭上,流著鮮血。一位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抱起女子懷里紅彤彤的女嬰,消失在了原地。
大雪,蓋住了流淌著的鮮血,卻也在鮮血中融化著,一直,周而復始。
畫面中只看到男子的半截腿,連背影都不曾有過。
影像,到這里也就定了下來,隨著千素的長袖一揮,石壁再一次由黑變成透明,隱匿在后方的墻壁之上。
“那個女嬰,便是你。而她,是你的母親,當時絕望跳崖,不想,未曾死去,但也從此,沒了之前的記憶。”
“母親受難,女兒心痛,我不知道,母親當時為何要跳崖?”
星闌哽咽著,她不忍心再看下去,從記事以來,她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當她看到母親衣衫襤褸,還是在嚴冬,下著大雪,心便窒息的痛。
“因為,你的到來,讓她措不及防。”千素忽然僵硬著臉,對星闌鄭重的說著,透徹的雙眼里盡是諷刺。
“為何?”星闌心中一懸,緊張的問道。
“當年,她被人侮辱,才有的你。”
千素平淡的話猶如海域強雷一般轟在了星闌的頭頂,激起了渾身流淌的血液,加快了流動的速度,耳朵嗡嗡直響,眼里也冒著金花。
“侮辱?”她顫抖著嘴唇,鼻子的酸澀讓她雙眼發疼,只能艱難,不可置信的吐出這兩個讓她錯愕的詞。
眼眶中再一次聚集了淚水,哭也不是,苦笑也不是。
“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其實忘掉,是她最好的歸宿。來到這里,遠離人族的是是非非。”千素說著。
星闌放在膝蓋的雙手緊捏著裙子,凝噎道:“閣主,我想在這里多呆些時日,即便不能相認,好歹,也讓我體會做女兒的滋味。”
“當然可以。”千素終于揚起笑臉,走到床邊欣慰的摸著星闌的后腦勺。
母親受了那么多苦難,自己的出身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也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才成就了今天的自己,忘掉那段不堪往事也好。
只要母親在,她不介意是否相認。
歸來,守候。不相認,也是一種默化的守候。
只是,她的腦海里為何會閃出張恩的面容。當初張家被查抄,她與張啟揚一起前往地下暗室去捉拿賊人,不想卻被中途殺進來的張恩幫了大忙。
在制服傀儡后,是張恩保護了自己,才讓自己幸免于難。
回頭的那抹復雜的眼神,當時她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那種眼神卻像是彎刀一樣深深的,牢牢的,精雕細琢的刻在自己的心頭。
其實她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也不敢給自己說,那個眼神像極了親人的溫柔與無悔付出。
想到這里,星闌不敢再往深里去想,搖了搖腦袋這才道別了閣主。
“前輩,我來啦!”
心扉釋然的星闌腳步輕盈的走到修心閣,調皮的朝正在打水的忘念打招呼道。
忘念抬起頭,手下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一邊轉著齒輪打水一邊笑道:“你這孩子離開這么久,去哪里玩了?”
“這個……”
星闌努著嘴穿了轉眼珠子,隨后跑到忘念跟前,二話不說抓住柄手,開口道:“我來吧,剛才和千雪出去玩了一小會兒。”
忘念笑意盎然的看著精神抖擻的星闌,感嘆道:“年輕就是不一樣,打起水來,一個頂三!”
“所以,以后您只要有事情,盡管吩咐,包括買菜,打掃之類的。”星闌笑嘻嘻的說著,動作麻利的將打上來的井水倒在旁邊的大缸里,繼續把木桶放在井里打水。
“你這孩子,明天就要離開嘍。”忘念說到這里,真的有些不舍,畢竟朝夕相處了半個月,說沒有感情的,那都是假話。
“那你先打水,我去燒點熱水。”忘念見星闌的手法熟練,也放下心,往廚房走去。
兩人忙前忙后,總算是到了休息的時辰。
以往見到床倒頭就睡,臉也不洗,腳也不洗的星闌今夜倒是勤快了很多,屁顛屁顛的打了一盆熱水放在忘念的腳下,挽起袖子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瞅著忘念。
“你這孩子作甚?”
忘念疑惑的問道,“要坐在這里洗腳嗎,來。”說著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給星闌騰了一個地方。
“我要給你洗腳。”星闌仰起腦袋認真可愛的說著。
“作甚?”忘念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反問道。
“我要給你洗腳。”星闌耐心的說著便準備替忘念脫下靴子。
“等等。”
忘念制止了星闌這一系列的動作,疑惑的看著女孩兒,問道:“星闌,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你的母親吧?”
這個小丫頭,從剛才到現在這么長時間了,殷勤的忙前忙后,一點都不像之前那個懶洋洋的小家伙。
想到玉佩的事情,忘念真的是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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