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之中,到底是何人才可以這樣操控星闌的命相?這讓千素犯起了愁。
從因緣石上,她知道了星闌是圣域的護域圣將。圣域的人,是不可能來到人族的。那些歷劫之說全是胡話,根本不可能!
那便就只有一個答案,星闌,早已被人算計!
若是要追根溯源,還得要從星闌在三域中的情況來查看,只是單單若是為了這一件事情,而耗損自己千年的修為未免有些不劃算。船到橋頭自然直,星闌以后的路,走過了,她千素才會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千素的執著,不在于星闌,而是他們上古神族——鮫族的未來之路如何發展。
“所以,闌兒到底能活多久?”赫連澤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這樣的噩耗,紅著眼睛凝噎道,若是闌兒的身體回天乏術,那他,不要孤苦伶仃在這個世間流浪。
“二十年,星闌最多只能活二十年。”千素自嘲的說著,“我用了她剩余的二十年陽壽和玉佩交換生命。還有,星闌之前去了冰川之巔,你知道嗎?”
澤兒是她唯一的徒弟,關于冰川之巔上發生的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隱瞞的。
“知道。”赫連澤垂下眼簾點點頭。
“冰川之巔寒氣非比尋常,在那里她的體內便已經積聚了很多不可能驅除的寒氣。
再加上之前所中的寒冰毒,雖然我將她體內的寒冰毒逼了出來。
但是萬物在大體上都要維持基本的平衡,終歸是有得有失,這孩子,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懷孕了。不僅如此,每月的月事也會異常,或許會把她疼的死去活來。”
千素有些惋惜的說道。星闌年紀輕輕,承受的苦難遠超于同齡人,許是她在世間的出身不凡,導致了這些苦難的加大。
“這些,我知道,我會照顧她,盡量減少她的痛楚。”赫連澤說著,他早在闌兒中了寒冰掌的第二天,就已經得知了這件事情。
他很懊惱自責,在闌兒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讓她默默承受痛苦。
只是,才二十年?
氛圍突然安靜到幾乎凝滯,沉默了許久的赫連澤才緩緩開口道:“罷了,半年,就半年。若師父別無他事,徒弟先行告辭。”
說罷還沒等千素開口說話,一個人便失魂落魄的往外面走去。半年?上天莫不是在和闌兒看玩笑?大好的年華,竟然說了就了。
“呵!”赫連澤苦笑出聲,走出主樓的他諷刺的看著天空,這么明亮是要做什么?
千素注視著離開的徒弟,無奈的輕聲嘆了口氣。但,這只是她一瞬之間對二人的憐憫,想到自己最初的目的,她,將會無動于衷。
人世的周遭多變,興許會對未來的好壞做了充足的準備,但真正那一天來臨,之前的準備也只是一點微乎其微作用的緩沖。
來了。好,會笑;壞,會哭。
世間萬物皆有情,皆多情。都說人有七情,但是,他們鮫族并非人類,卻擁有著比人族更加敏感的多情之心。
一念執著,一念錯落;一念錯落,一念往生……
“站住!”
黑暗中等候許久的千雪見赫連澤出來,直接從樹上跳下來,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沒好氣的逼問道:“你究竟和星闌是什么關系?”
她回到寢齋后,想到白天的那場面,就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說閣主單獨叫了這個男人,她便老早的候在這里,把事情問清楚。
“夫妻。”赫連澤懶得看千雪,脫口而出道。
“可是星闌并沒有成親,你是她的未婚夫?”千雪冷著臉繼續問道。
“有區別嗎?若是姑娘沒有別的問題,在下告辭。”在千素閣,赫連澤是看在千雪的身份上才會這樣耐著性子,客氣的說著。
但是,凡事都要有個度,物極必反,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用過了,結果也會變質。
現在的赫連澤可沒有那么多閑情雅致去理會這些旁人,他心煩意亂極了,真的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場。
但是直覺告訴他不可以,闌兒身體弱,命不久矣,自己必須更加珍惜與她所剩無幾的時間,這樣,對闌兒,對自己,都問心無愧。
發生了,無論好壞,總得要學會接受。
千雪見赫連澤的臉色不對,莫不是和星闌有關,想到這里她收回匕首,關切的問道:“見你臉色這么難看,是星闌出了什么事情?”
“這是我們的家事,雕雪姑娘還是不要多管。”赫連澤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看來是這樣不錯了,千雪更加肯定自己內心的猜測,回過頭望著燈火通明的主樓,咬著嘴唇佇立良久,才悄悄的離開原地。
赫連澤來到忘念的院落,停頓在門口的大手久久未曾將門打開,里面傳來闌兒和小承,還有那位忘念前輩歡快的笑聲。
多么希望,這一切都可以永恒下去。
“小伙子,外面站了那么久,怎么還不進來。”忘念敏銳的感覺到外面有人靠近,轉過頭看著緊閉的房門調侃的笑道。
赫連澤聞聲,才深吸一口氣,走了進來。
見闌兒盤腿坐在床上,小承趴在旁邊四腳朝天,不自然的笑道:“腳底沾了泥土,所以在外面停留的久了。”
忘念是個人精,瞅著星闌一副垂涎無限風情的模樣,連忙站起身笑道:“你看,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去隔壁睡了,你們小兩口就在這兒聊聊天,小承,和阿姨走。”說著伸手去拉小承的手。
“前輩,小承性格頑劣,今晚就睡在這里,您去休息吧。”赫連澤走上前客氣的說著。
忘念尋思了一下,道:“也好,那你們早點休息啊。”
坐在床上的星闌笑嘻嘻的目送忘念離開房間后,臉色唰的一變,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坐下,交代。”
赫連澤錯愕的看著星闌,也不反抗,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模樣很是搞笑。
“闌兒,交代什么?”他疑惑的問道。
星闌砸著小嘴兒,調皮的眨著眼睛道:“你為什么魂不守舍,見到我還開心不起來嗎?”
“沒有,闌兒你多想了。”赫連澤當即恢復狀態,露出暖人心脾的笑容。
“賢王爺,你口是心非,明明你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你的想法。”趴在床上的星承雙手拄著腦袋,稚嫩著聲腔天真的說道。
“小承,你去睡覺。”赫連澤指著對面拉著厚實帷幔的床位要求道。
“哦。”小承見自個兒撞到賢王爺的槍口上,悶悶不樂的努著嘴,從床上爬下來,乖巧的走到對面的床,識趣的將帷幔遮的嚴實,瞇上眼睛假裝睡覺。
“你這是怎么了,不會是閣主欺負你了吧?”
星闌疑惑的問著。這家伙從進來到現在,臉色一直很奇怪,心事重重的樣子。
問他,也不說,真是個悶葫蘆。要是有什么難過的事情不說出來,就沖這個悶葫蘆的構造,里面的東西都能給妥妥的發酵。
“闌兒。”赫連澤柔聲叫著,而后起身坐在床邊,從腰上緊緊的攔住星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閉上眼睛沉思著。
“喂,你弄疼我了。”星闌只覺得自己的肩膀都要碎掉了,不滿的控訴著。
赫連澤立刻抬起下巴,身子往后挪了一挪,靠在墻上,依舊抱著星闌,開口道:“闌兒,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這次回去之后帶你去游玩。”
“我就想吃雞腿,呆在東渙島,海鮮吃的我都快吐了。”星闌努著嘴苦瓜著臉吐槽道。
“闌兒,我是說認真的,我決定,在半年之內陪你游完你喜歡去的地方。”赫連澤開口道。
呃……
星闌眨巴著雙眼,她完全是路癡啊,在這個大陸上,她也就只知道有一個皇宮,一個越國,一個臨江封國,就算是封國,她也就熟悉王城和碎葉城,其余的,好模糊,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不會吧,你確定半年之內可以游完風景最美的地方?要我說啊,普天之大,走一輩子都看不過來。”星闌百般無聊的用指頭扳著赫連澤的指甲,悶悶的說道。
“那回去以后,你選幾個最想去的地方,我陪你。現在我已經是個閑散王爺,遠離政事,唯一的任務,就是陪你。”
赫連澤說著,臉頰不老實的緊挨著星闌的耳朵,嘴里噴灑出來的熱氣讓星闌不適的縮了縮脖子。
“闌兒,咱們明天就離開這里,好么?”赫連澤趁機問道。
“不行,我還要多住幾天。”星闌堅決的抗議道。
“那好,咱們就在這里多玩幾日。”赫連澤也不強求,既然闌兒喜歡這里,行程延遲幾日又有何妨。
“只是,你為何會喜歡這里?”赫連澤對此很是好奇。
“因為,我娘在這里。”星闌突然從嘴里冒出來這幾個字,喜滋滋的砸著嘴說著,一臉的幸福。
“岳母?”赫連澤吃驚的問道,岳母在這里,就直接證明處闌兒的身份,難道,闌兒是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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