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一體的水因為風的動作猛烈,而被牙齒碰成千萬點細碎的小水點,一個不留神,調皮的水點便靈活的鉆入某人的氣管中。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頓驚天地泣鬼神般,“狂轟亂炸”的咳嗽。咳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海攪浪翻。
小不點星承快速的抽起眼皮子,眼珠往上用力一頂,然后一個回馬槍似的齊刷刷往右一反轉,華麗麗的白眼被他翻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不知名意境。
“你……咳咳咳……”面紅耳赤的風豈會忽略到這個臭小子對自己赤果果的鄙視,伸出食指指著他想要教訓一番,但嗓子不給自己機會。
這小鬼頭,還真的是烏鴉嘴,說什么來什么。
“小承,快點收拾一下衣物,我帶你去王宮。”離開定賢伯府許久的星闌腳步匆匆的趕到梅園,便看到風指著星承,院內的氣氛愈外的古怪。
“出什么事了?”風蹙著眉頭咽了口唾沫,壓制住了嗓子里的干疼,放下杯子站起身正色道,見小南瓜一臉焦慮之色,莫不是遇到了妖怪。
“沒有。”
星闌搖搖頭,“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害怕小承呆在這里不安全。小承,快點去收拾東西。”她繼續吩咐道。
“是。”
小承懵懵懂懂的應聲后邁著小短腿爬上樓梯走到自己的房間。
就在今早,他們去了刑部,卻聽到這幾日又陸陸續續的從郊外找到了三十二具干尸,城內失蹤人口急速的上升,誰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失蹤,目前正在調查中,再加上受害家屬受了刺激,沒能清楚的提取有效信息,案件的進展更加撲朔迷離。
“姐姐,好了。”
不一會兒,星承背著一個小袋子跑了下來,星闌拉上他的小手,和風簡單的囑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再一次匆匆的離開梅園。
“姐姐,我們這次去王宮是要做什么?”樸素簡陋的馬車上,星承眨著天真無邪的明眸,疑惑的問道。
星闌勾起嘴唇,輕捏了一下小承的小臉蛋兒,道:“去看看你的小侄女俶兒。”
“除兒?不知是哪個除?”小承不解的問道。
星闌笑道:“一個單人旁,一個叔叔的叔,意為美好的意思。”
星承懵懵的點點頭,手指在大腿面上寫著這個生澀的字體。
一邊的赫連澤看著溫馨互動的二人,不自覺的喜彎了眉眼。
修長的大手挑起旁邊的車簾,看著挨家挨戶緊閉的窗門,積滿塵土的街道,灰白染透了天地。
據目擊者,以往只黑夜出現的怪物如今白天也會現形,這無疑是更加的加大了恐慌。只不過這些日子晚上,暫時還沒有遇到過。
三弟夫婦至今下落不明,扔下還在襁褓中吮食母乳的俶兒,不知道,究竟是為何。這種有違常理的事情,是困惑了赫連奕所有的親人。
馬車一路上攆起揚塵,吱呀的轱轆印出兩道印子,暢通無阻的駛進了王宮,來到衍慶宮。
剛走下馬車的她就看到大哥和義父站在宮門口,義父的懷里還抱著從未見過的小俶兒。
一別將近三月之久,看著還是亦如昨日般的宮院,星承顯得很是興奮。
赫連徵見承兒很是喜歡俶兒,便宮人將俶兒放在搖籃里。而星承則是歡快的跑了進去,坐在搖籃旁邊,手里拿著小玩具和呀呀自語的俶兒玩的不亦樂乎。
“星闌,看到你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咱們大家都放心了不少。”太上王開懷的說著。
星闌調皮的笑了一下,較于昔日義父的萎靡不振,如今看來倒是容光煥發了不少,許是因為俶兒的緣故,一個小生命的到來,讓義父的心靈有了可靠的寄托。
義母依舊單獨住在她的石雕閣,不與外面聯系,三哥是義母最疼愛的兒子,現在與三嫂不知所蹤,一直在心里留著懸念,義母作為母親,自然是憂郁不振,就連新生的俶兒,都無法將她的心結稍微綰松一點。
“來,咱們進去說話。”赫連徵笑著,兩只手張開,分別攬住老二和義女走進了衍慶宮。
孤獨的天色,孤獨的街道,孤獨的腳印,孤獨的背影。子陵看著周圍的孤寂,倒是與自己很相稱。
老大他們去了王宮,案子如今也陷入了低谷,喝醉了酒的他,膽子倒是大了許多。
腳下不穩的蹣跚著,手里提著一壺美酒的子陵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座熟悉的樓臺前。
劍眉輕蹙,眼皮跳了一下,垂下眼簾再一次將壇子里的酒水倒入嗓眼,對于辛辣的感覺早已麻木。
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為何孩子們喜歡喝果汁,而大人卻是喜歡辛辣的白酒。
人長大了,心事也就多了,辛辣的白酒與自己的人生很是相像,就像是共同患難的老朋友一樣,有了內心的一種契合。
望著華麗的泠雪樓,他怎么又走到這里了?想到這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垂著頭折返道路,朝著西市口走去。
“壞蛋!”
一道帶著慍怒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里格外的空明嘹亮,在墻壁上彈出陣陣回音。
子陵腳下一頓,轉過身仰起頭看著高樓上搖擺的窗戶,卻無人影,嗤笑了一聲,想來是幻覺。
回過頭剛要準備繼續走的他背上一重,緊接著脖子被勒的喘不過氣來。
大手微松,裝著半壺酒的壇子發出清脆的破碎聲,濺起的酒花一部分撒落在地,將地面上堆積的灰塵包裹在內,霧珠點點,漣跡不見;另一部分透入灰色的布中,墨染了冬薇。
“壞蛋,你總算是來了。”
肆意的晃蕩著小腿的雪夢絲毫不會擔心自己會從子陵的背上掉下來,誰叫有一雙溫暖的手托住了她。
“你怎么會知道我來?”子陵壓制住內心的驚喜,沙啞著聲音問道。
“因為我的房間正對西市口啊!”雪夢指著前方喜滋滋的說著,“壞蛋,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你要是再不說,我以后可要一直叫你壞蛋。”
“隨便你。”
子陵心里有一瞬間的觸動,連忙彎下身子將掛在身上的雪夢放在地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亂的衣袍,道:“我還有事,告辭。”
“喂喂喂,你這個人怎么回事,一碰到我,你就有事,我看你是有病吧!”雪夢很是不滿的展開雙臂,攔住了子陵的去路,嘟著嘴喋喋不休道。
“我是真的有事。”子陵攤開手解釋道。
“你有妻子嗎?”雪夢忽然問道。
當話說出口,想后悔已然是來不及了,幸好擦了很多脂粉遮蓋了臉上的潮紅,否則,就更尷尬。
“什么?”雪夢的這句話讓子陵有一瞬間的反應不過來,怔愣在原地。
雪夢咬著嘴唇,似是給自己快速鼓足勇氣,才大聲的說道:“我問你有沒有妻子?”
“沒有。”子陵脫口而出。
惱羞成怒的雪夢忽然咧開嘴巴,張開雙臂直接跳在了子陵的懷里,道:“那你今晚一定要來找我。”
“你是有病吧。”子陵像是避瘟神一樣將雪夢拉扯開,一臉不悅的罵道。
“你不是要找妖怪嗎,我可以幫你。”雪夢感覺到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忘掉自己畫好的妝容,直接揮起袖子朝臉上一抹。
黑色的眉粉,白色的脂粉,紅色的唇脂直接混成雜色,不堪入目。
幫他?
子陵挑起眼皮看著面前這個渾身冒著傻氣的雪夢,跟那夜的嬌媚娘形成鮮明的對比。
水靈靈的柳葉眼充滿著獨特的個性與不羈,因為急促的喘息而導致頸部的鎖骨愈加的明顯,淡粉色的袖子上被妝粉弄臟。
子陵的目光不自覺的直直往下……
“你怎么沒穿鞋子就跑了出來?”子陵皺著眉頭有些不舒服的反問道,說著便彎下腰開始脫自己的鞋子。
“誰叫你走的那么快,我來不及穿嘛!”雪夢撒嬌得說著,還提起裙擺翹起足尖,玲瓏的玉足沾滿了地上的灰塵。
覺得腳上一重,她立刻低下頭,就看到壞蛋給她穿他的鞋子,連忙小腿一用力,將掛在腳尖的靴子踢開,用裙擺遮住自己的腳。
“你干嘛?”子陵撿起旁邊被踢開的鞋子,想要再一次給雪夢穿上。
卻不曾想雪夢直接跳開,站在離他兩步之遙的地方,神色不定的說道:“你們男人的腳臭,我可不希望回去又要用花瓣洗腳,現在寒冬臘月的,花瓣可貴了。”
“那你是想要生病還是想委屈一下穿上鞋子?”子陵反問道。
雪夢別扭的雙手揉著自己的裙擺,眼神飄忽不定道:“就一小會兒,生什么病啊,要不,你抱我回去。”
“休想!”
子陵忍不住罵了一聲之后直接穿好自己的靴子,瞪了一眼矯情的雪夢,大步離開了原地。
看著壞蛋走遠,連速度都沒有減緩,雪夢也沒有多說話。
她知道,說多了兩人又會吵起來。本來就是兩個陌生人,何必要這樣繼續矯情下去,倒不如放手。將壞蛋當成人潮中的過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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