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姐姐喚自己,小蝶連忙快速的擦干眼角即將流出來的淚水,淚水可以看得見,但是鼻子的酸澀又怎會讓肉眼察覺?
“來了。”說著便轉過身,露出調皮的笑容坐在干草上,很是熟絡的挽住星闌的胳膊,將小腦袋靠在姐姐的肩膀上。
和煦的淡黃色陽光照映在她干裂的嘴巴附近,暖暖的,燒燒的。
回憶著往日里美好的日子,小蝶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會心了許多,彎彎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瞳仁里倒映著地面上凌亂卻也整潔的干草。
枯燥無味的日子雖然會在姐姐的離開之后繼續折磨著她,但此刻,她重拾起了之前丟下的目標信念。
自己入獄,成了罪人,無論如何都會給姐姐還有守杉抹黑,她想過了,就老死在這里,免得十年之后出去無地自容,無法做人。
現在,她想錯了,世界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黑暗終會過去,也會成為過往,根本無法阻礙自己的道路。
陽光的信念暖開了小蝶的心扉,那個浲正蝶已經死了,現在的她,是真正的小蝶。
她露出潔白的虎牙,開口笑道:“姐姐,我感覺,我們又回到了當初的時候,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小蝶一連說了兩個開心,她現在心情無法再使用過多華麗的辭藻,那樣,不免落了俗套,返璞歸真,是她想要追求的極樂世界。
“嗯。”
星闌被小蝶這天真爛漫的話語觸動了心扉,鼻子一酸,點頭道:“小蝶,牢房里太暗了,我們閉上眼睛,來共同回憶。”
“好。”小蝶笑著,便聽話的閉上了雙眼,陽光把眼皮照的,在眼皮遮蓋下的眼睛中看見了火紅。
星闌感覺到頸窩處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自己,勾起嘴唇伸出手捏了捏小蝶冰涼的小臉蛋兒。
小蝶道:“那個時候,我們是一個完整的大家庭。有四位叔叔,還有萬事都為我考慮的幾位哥哥姐姐。大家呀,可真的是和和氣氣的,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那種陌生的親切。我還想到,我們和凝安姐姐三人帶著小承去護城河里玩耍。”
“那時候是夏至。”
星闌也閉著眼睛,當初在河中嬉鬧的場景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無法抹去,可能,是因為太刻骨銘心了吧。
“是啊,那是夏至。我們幾個只穿著清一色的,單薄的中衣,挽起褲腿在里面踩著圓滑的石子。”
“當初我記得有一個阿姨路過了那里。”星闌回憶道。
“對,是一個穿著端莊的阿姨,挎著一個菜籃子,從郊外撿了很多野菜。她看見了咱們,很是生氣的說我們幾個小姑娘穿的太過暴露,一天不去學府上課,家里學禮儀規范,做女紅,竟然和男孩子一樣,肆無忌憚的在水里玩耍。”
當時小蝶聽到這番話,簡直要笑死在護城河里,非但沒有收斂,而且還胡亂的拍打水花,惹得那位阿姨搖搖頭無奈的離去。
“是啊,長輩們都覺得女孩子,不能那樣太過放肆,不過,在定賢伯府里,都是些年紀相仿的朋友,對這些繁瑣的禮節,倒是摒棄了不少。”小蝶說著說著就咯咯地笑了起來,幅度大的連肩膀都一聳一聳的。
聽到小蝶童真般的言語,星闌的心中也無比的暖意融融。
不由得,想起了當時那晚守杉與途門的一個領事之間發生額事情,既然來了,就和小蝶說說。之前不小心給忘了,現在想來倒是有些愧疚。
“小蝶,之前我看到守杉了。”星闌忽然開口說道,剛才倒是將這件事情閃現在了腦海中。
小蝶聽到守杉的名字,眼睛眨了眨,很快便將心中激起的激動與傷感壓了下來。
沉默了許久的她才款款的開口問道:“他還好嗎?”
“他很好,他托我告訴你,每天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開開心心的。十年之約一過,他就八抬大轎,娶你進門。所以,姐姐給你買的這些秀帕,你一定要按時繡好,當做是你珍貴的嫁妝之一,知道嗎?”
“嗯。”小蝶點點頭,又往星闌的肩頭靠了靠。
說道:“我知道了。原來,他還記得我與他的承諾。十年后,我就二十五歲了,他早已是步入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我心中千萬次的想著,十年之后,我和他會是怎樣的見面方式,會像話本里面所說,十里桃花踩瓣渡微,還是,鵝雪紛飛黛山白印?哈哈,我倒是希望是后者。”
說著說著,小蝶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因為守杉的緣故吧,真的是愛屋及烏。”星闌有些好笑的打趣著。
“姐姐,你是在哪里見到守杉的?”小蝶突然好奇的問道。
“是在后山,當時我被人追殺,追殺我的人是途門里面的一個成員,守杉是他們的左壇主。”星闌回答道。
小蝶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嘴角勾起一抹不經意間的笑容。途門?記住了。雖然姐姐哄自己,假意說守杉會邀應十年之約,但自己還是很開心,畢竟姐姐也是為了讓她開心罷了。
“小蝶,你可知道一個紅衣女人?”沉默了一會兒的星闌,抬起眼皮,從腳下抽了一根干草,放在手里亂折著,似是漫不經心的問著。
“紅衣女人?”
小蝶抬起頭坐直身子,微蹙起眉頭,垂下眼眸思索了一番,道:“姐姐說的可是與浲常武一起的紅衣女人?”
她沒有再叫那個男人為父親,或許,潛意識中還有這殘存的父女之情,但是現在想來,當初浲常武為了他所謂的大業,竟然將自己許配給米城主的兒子做未婚妻。
這么多年來,自己處處為他著想,到頭來,他只是將自己當做是一個可以濫權的棋子,真是諷刺。
“是的,小蝶也知道?”星闌對此頗感意外,原來這件事情小蝶果然是知道的。
“我只知道有這樣一個女人,但是實際的情況,估計也只有浲常武和他的寶貝兒子浲正年才明了。”小蝶搖著頭,如實的說著。
她一直呆在王城,只是在回去米城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浲常武父子在書房中的對話,這才暗自打探到事情的大致緣由。
“浲正年?”
“是,他在最后關頭主動投降,現在應該在土牢的某個牢房里。”小蝶說著。
星闌點點頭,看來待會兒得去會會那個浲正年。
小蝶明白了姐姐此次前來的目的,原來是有備而來,她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估計是王城的案子有了進展,才會找到自己,想到這里,失落中又泛起了會心的笑容。
“小蝶,你好好保重,這里的一切我打點好了,你本身沒有什么罪名,只是受到了叛臣血緣上的牽連,等會兒有人會把這里重新布置一下,讓你不用這么受苦。”星闌握著小蝶的手叮囑道。
“謝謝姐姐。”小蝶心里萬分感動,癟著嘴再一次躺在星闌的懷里,哽咽道,眼眶中的眼淚花打著轉兒。
“乖。”
星闌抱著小蝶,右手依舊握著那雙冰冷的小手,道:“這幾日王城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過了,等過了這段時間,抓到兇手,姐姐便常常來這里探望你。”
“姐姐,回去之后一定要聽賢王爺的話,讓他給你好好調理調理身子,要不然,你生病了,小蝶也不開心。”
“好,就應了你的話。”星闌下巴故意蹭了蹭小蝶的后腦勺,輕笑著。
從牢房里出來的她本要去找那個叫浲正年的人,但看到堂堂八尺男兒竟然瘋癲兩個多月,也只好作罷。
站在王城大牢外面的凝安正蹲在角落里,閑來無事的撥弄著土塊,聽到大門碰撞的聲音,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快速的跑到星闌跟前,有些心急的問道:“星闌,小蝶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凝安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當初去大牢,離開之時說從此不再相見,時間久了,也想通了,這些也都不全是小蝶的錯,她只是跟錯了人,有一個剛愎自用的老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實。
“她還好,咱們現在要去一趟刑部。”星闌說道。
“闌兒!”從大牢里出來的赫連澤見星闌出來,連忙走到跟前,將手里一直拿著的佩巾圍在丫頭的脖子上,護住臉蛋,而后才將斗篷原本就有的帽子戴好在頭上。
行如流水般順暢的動作,絲毫沒有影響到正在和凝安說話的星闌。
“我以為你在馬車上呢。”星闌咧著嘴角,幸福的靠在赫連澤的胸膛上撒嬌著。
赫連澤挑挑眉,很是吃味的說道:“也不知道剛才誰讓本王去里面打點,走出來路過房間,也不知道叫一下本王。”
“誰給你的膽子自稱本王?”
星闌豎起眉毛反問道,隨機顛顛的開口道:“那好啊,從今以后,我就自稱本爵,你見到本爵,按照等級,必須要說定賢伯安好。”
星闌不滿的努起嘴,倔犟的她犟起來十頭牛都敵不過,一個勁兒的往牛角尖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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