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赫連澤點點頭,將木娃娃裝在麻袋中,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只是腳尖剛觸碰在圓形臺面的邊界上,一股熱浪撲面毫無防備的而來……
“徒兒——!”風的長嘯聲在赫連澤的耳邊悠久的回蕩著。
這種聲音好似在天際,也好似在跟前,成了獨音,也成了,重音……
一切,靜了。
元月份是一個冷暖交替頻繁的時節(jié),少數時候,和西域一般,圍著火爐吃西瓜。
這一日,天空愈外的透明純亮,猶如火山錐上方含著的一眼藍色湖泊,絲絲縷縷的白云還未重合,便被高空的罡風給吹了散,太陽的光線傾斜著同樣的角度,在枯枝道路上灑下自己的恩澤。
粘貼在封國各個地方的王榜,十天了,都未能有人揭下,柔軟的帛面被空氣中的污穢弄得有些泛黃。
太后的病癥,就連名動天下的何家這樣的醫(yī)學世家都無能為力,其余的,怎敢。
一位穿著白色窄袖裙袍的女子,依舊帶著那刺繡著淡黃色薔薇花的白色斗笠,隨風而靈動的搖曳著。
杏眸凝視著王榜上用隸書一筆一劃,工整窮勁有力的紫毫潑墨,沒有過多的言語,直接將王榜揭了下來,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了喧囂的西市。
站在一旁的侍衛(wèi)見有人揭了王榜,連忙手握佩刀快速跟了上去。
“太上王!”
六蛇聽聞有人揭了王榜,連忙連蹦帶跳的跑去書房,見太上王在上面批閱奏折,忙緩下步子,悄悄來到跟前,頷首道:“太上王,有人揭王榜了。”
“哦,傳召。”筆尖在紙的上方停頓了下來,赫連徵將紫毫放在筆擱上,抬頭道。
“是。”六蛇應聲后又再一次前往宮門口去接那位女子。
赫連徵長長呼出一口濁氣,站起身走到搖籃跟前,見里面的俶兒香甜的睡著覺,失寵的玩具撇在一邊,短短的小肉手臂環(huán)胸而抱,簡直和奕兒小時候的睡相一模一樣。
看著小孫女的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赫連徵忍不住笑開了眼。
不一會兒,回來的六蛇帶著白衣女子走進書房,作揖道:“太上王,人已帶到。”
赫連徵聞聲轉了過來,眼睛似是能透過白色的紗看清來著的雙眸。
旁邊的六蛇轉了轉眼珠子,很是識趣的遣退了候在房中的宮人,離開之際,將門輕掩。
“敢問姑娘芳名。”
紹音紅潤著眼眶望著眼前的男人,垂下眼眸,云淡風輕道:“紫陌桑田楊柳路,橫槊策馬少年郎。”
赫連徵眼里閃過一絲復雜,負手走到王座上,道:“既然姑娘揭了王榜,就讓宮人引去衍慶宮,好好照料太后。”
“遵旨。”紹音微微頷首,用宮禮盈盈一拜,來得輕,走的也輕。看著書房內的光線再一次暗淡下來,赫連徵悄悄的嘆了口氣。
還記得三十一年前自己帶著沐兒去皇城狩獵,也是在酒宴上,紹家的女兒主動來到沐兒跟前給他們二人敬酒,最后才得知原來是紹家的小女兒。
一晃眼,孩子都長大了。既然紹音選擇現在動手,那他也就好好的配合。
衍慶宮,裝病的亓元也收到了六蛇的消息,說是民間有人揭了王榜,那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民女,拜見太后娘娘。”走進來的紹音抱拳問安道。
亓元只是隨意余光一瞥,只是一瞥,眼神便深深的定格在了那一處。紹音,你果然來了。
“既然來了本宮的寢殿,就應該懂得禮數,摘了那斗笠。”
“是。”紹音應了一聲,便將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六蛇見機忙接了過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亓元斜勾著嘴唇,輕蔑的看了一眼易了容的紹音,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知醫(yī)者是擅長彩線擬紅,養(yǎng)心羹粥,還是細雨遮傘?”
紹音早就預料到亓元會認出自己,彩線擬紅是女紅,細雨遮傘是宮心計,說的這樣隱晦文雅,你裝迷糊,我也順了你的意,裝迷糊。
“太后娘娘說笑了,民女只是一介游醫(yī),為了討點行費,才會大著膽子來為你瞧病。”
“免了吧。”亓元挑起眉梢不悅的說道,那露出的眼白讓人望之不寒而栗。
她道:“今日的天氣難得的好,本宮還是照著何宮醫(yī)的法子去外面曬曬太陽,免得蹲在這里,濺了些灰,沾著晦氣。”說著,便解開冰涼的被子,想要下床。
“娘娘不可。”紹音上千阻止道:“冬日里寒氣易于入侵身體,暖陽再熱,也是暖不了周圍的寒風,您還是安安心心待著這里,讓我為您號脈。”
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阻止亓元再一次前往石雕閣。
“哼!”亓元用鼻腔冷哼了一聲,拿起旁邊的書,散漫的亂翻著。
紹音竟然敢大著膽子單獨與赫連徵相見,還未被察覺,不愧是深宮的女人。
只是,陷入赫連徵局中的亓元,怎會知道真正要對付自己,要自己性命的,是相伴三十年的枕邊人!從左夫人的去世,開始布置的彌天大局,如今早已暗波涌集。
網大了,看不得邊際,水里的魚兒才會覺得自己依舊處在河中。
醒過來的赫連澤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fā)覺眼前無比的黑暗。
“小子,你敢背著我獨自去妙公主的墓穴。”候在旁邊的左闔見赫連澤醒了過來,開門見山便將話頭撂了出來。
赫連澤自知理虧,道:“姨娘,對不起,但是我成功了。”
左闔忍住笑意,道:“你這孩子真的是膽子大,也聰明,也外面的那個黑小伙成功通過了陣法。”
“姨娘,是你救了我,對么?”閉著眼睛的赫連澤問道。當時的那股熱浪刺痛了他的雙眼,之后的事情,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以為呢?”
左闔故意瞪著眼睛道:“你們在走進墓室的時候,忘了先將周圍凹槽內的油脂點燃,我尋思著,你們定是走出了陣法才點燃的油脂吧。”
“正是。”赫連澤點點頭道。
“所以,心細才能成事,我的每一個舉動,都是有說法的。”
左闔訓誡道:“還有,你的眼睛被火灼傷了,我用藥膏給你敷在眼上,估摸著明早便會好起來。”
“姨娘,我昏迷了幾日?”赫連澤著急的問道。
左闔笑道:“不急,明日才是俶兒的百日宴會,你的父王給你量身定制了禮服,明天一早,你便一個人前往王宮,見機行事。”
“知道了。”赫連澤弱下聲音,放松渾身的肌肉,平躺在床上。
明日,還有不到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就可以見到闌兒了。
只要丫頭還活著,他便萬分感激。
“對了,昨天來了一個小伙子,說是叫子陵。”左闔拍了一下腦門才想起來這件事情說道。
“子陵?”一聽是子陵到訪,赫連澤連忙坐了起來,想要將眼睛上的紗布扯開,卻被左闔制止住,道:“你就乖乖坐在這里,我去叫子陵過來與你說話。”
聽著腳步聲遠去,不一會兒,有一個輕快的腳步聲逐漸靠近,赫連澤才開口道:“子陵,闌兒的情況如何?”
只聽撲通一下跪地的聲音,子陵紅著眼眶,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他今天,不得不跪!
“賢王爺,我子陵對不住老大,營救老大的事情,也算我子陵一個。”
“子陵,我只問一個問題,闌兒還好嗎?”赫連澤問道。
子陵咬著嘴唇,愧疚的開口道:“目前無事,我只害怕以后……”
“沒有以后,明日我便救闌兒出來。”赫連澤道。
“那我也去。”子陵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說道。
赫連澤搖搖頭,說道:“比起救你的老大,你現在更應該準備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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