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叔叔!”
妙公主聽到點火,連忙連滾帶爬的來到赫連徵跟前,跪下了瘦削的膝蓋,揚起腦袋淚眼婆娑的搖著頭,道:“赫連叔叔,求求你了,不要燒了娘親,她也是為了我而犯下滔天大罪,求求你了……”
妙公主的靈魂根本無法觸碰到人族的肉身,她的小手在赫連徵的長袍上慌張的來回晃動著。
站在一旁的赫連澤總算是看到了傳說之中的妙公主,原來是一個心善的孩子,遇到了這樣對于執著走火入魔的母親,也算是有喜有哀。
靈魂被留魂杯鎖住,失了轉世的機會,今后,也只能是孤魂野鬼,沒了找落。
見赫連叔叔不為所動,情急之下的妙公主又跪著來到赫連澤身邊,哭訴道:“二哥哥,求求你放了母后,她不是有意要傷害別人的,她是可憐的母親,二哥哥……”
哭訴到最后,妙公主的魂魄早已因為過度的消耗能量,以及長期處在光亮的燈火中,讓她虛弱不堪,說起話來,氣若游絲,虛浮不定。
赫連澤往后退了一步,雖然他知道妙公主的魂魄無法觸碰到自己,但現在非常時刻,若是有了婦人之仁的心思,那便對不起以前慘死過的無辜之人。
亓元罪大惡極,妙公主年幼心善,不懂得若是放走了亓元,后果將會是如何的惡虐。
“放!”赫連徵再一次命令道。
只見數十桶火油從屋頂上倒了下來,很快一股股油漆味彌漫在了空氣之中。三只火把扔了進去,倏然,火光沖天,點燃了亓元身后的建筑以及,石雕。
“來人,將亓元用繩子抓住。”赫連徵拿出一根國師親自編制的麻繩,交給旁邊的親衛說道。
脊背的滾燙,亓元并沒有做出過于劇烈的反應,她強撐著疼痛的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擺不定的讓人有種幻覺,那便是她會有種倒入后方火焰的危險。
“娘親!”妙公主忙跑了過去,想要扶住,奈何人鬼殊途。
“站住!”亓元沒有看妙公主,而是指著眼前要捆綁自己的四名侍衛震懾道。
隨后凄然一笑,道:“都說人間會嘗試到冷暖,但是,我沒有。冷暖,總得要感受到暖,才可以知道冷的刺骨。人吶,一輩子就這樣糊里糊涂的過去了。
兒時的溫暖在我的印象中沒有半點好的回憶。停留在寒冷中幾十年,我早已成了身后的石頭,接受不了溫度的無常變化,隨后步入極致,碎了。
赫連徵,我承認,三十年的共枕眠,我的確對你動了真情。
這種真情,不似于我年少時候和尤胥的蜜愛,那是一種飛蛾撲火。對你,是細水長流。在你的身上,我也體會過,作為你的女人所帶來的快樂,但那只是一瞬之間。
激情過后,我不愿再看到你的面容,只有背過身,閉上眼睛,才能繼續沉溺在我的幻想之中。
現實太過的殘酷,但我不得不去正面接受現實。我是罪人,這一點我承認……我真的承認。
我曾經不擇手段做下讓封國動亂的隱患,成百上千的家庭讓我摧殘,我為的是什么?我還不是為了我能夠將那個背叛我的人手刃在刀下,為了恢復我的國家嗎,我有什么錯。
歷史向來都是勝利者編纂的,他們高揚勝利者的戰歌,可誰又能真正體會到作為亡國奴的悲哀與凄涼?沒有人,除了切身實地感受到的人之外,根本沒有人!
我的國家,讓我的父王兢兢業業的治理著,我們亓家沒有敗類,時時刻刻都是為著子民們而著想。
可他尤胥呢?一個將軍,起了篡位的僭越之心,名不正,言不順。可就是這樣,投靠他的人都數不勝數,使我們做錯了嗎?
我曾經一夜一夜的反省,發現我們并沒有做錯。可天道就是這樣的無常,讓那個心思不純的奸人得了逞,現在帶著王冕,在西蛉國坐著那個惡心的王位。
我是王女,我在異國他鄉呆了大半輩子,非常的懷念我的國家,我的子民。我有什么錯,我有什么錯啊!”
身后,木頭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的爆破著,將亓元無奈惆悵的嘶吼聲半遮半掩,嘈雜中盡顯凄美。
“娘親,只要你改過自新,赫連叔叔一定會放了你的,我相信。”妙公主哭花了雙眼,哽咽著一會兒看著母親,一會兒看著赫連叔叔。
亓元垂下眼眸,在女兒的容顏上描摹著,她低沉下沙啞的聲音喃喃道:“不會的,妙兒,娘親對不住你。”
隨后抬起頭,憎惡的盯著眼前一眾人的嘴臉,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亓元在此詛咒,只要是被我下了沙蠱的人,都不得好死,永世難超生!”
說罷,縱身一躍,跳入了后面的火海之中,激起了沖天的焰火。
“不——!”赫連澤沒有想到亓元會這樣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他的闌兒!
身邊的赫連徵見老二要撲過去,連忙從腰上抱住了他,年輕人的力氣豈能是他步入半百的人所能控制住的,身邊的禁衛軍也緊緊的將赫連澤控制在了中央。
看到娘親跳入火海,妙公主美妙的幻想終于被撲空,她艱難的轉過身望著赫連徵,說道:“赫連叔叔,你為何要逼娘親?”
赫連徵見禁衛軍將老二牽制住,才扭過頭道:“你只是亡魂,怨念愈積愈多,倒不如也跳入火海,來一個火的洗禮,讓你超生。”
“您說什么?”妙公主不可置信的問道。
一旁的左闔接話道:“公主殿下,您該走了,留在這個骯臟的地方,只會讓您的靈魂沾染灰燼。”
“我去哪里?”妙公主走到左闔跟前,杏眼定定的望著她。
“去你該去的地方。”左闔道。
妙公主點點頭,指著地上的碎片,說道:“我在留魂杯內居住了二十七年,是你,將我帶到了這里。若不是你們將我的墓穴打開,娘親根本不會瘋癲的做出跳入火海的傻事。”
“你要做什么?”左闔心中忽然溢上一層不好的預感。
妙公主沒有回答她,而是走到赫連徵跟前,說道:“赫連叔叔,你愛過娘親嗎?”
“孤沒有。”赫連徵沒有絲毫疑慮的回答道。
“赫連叔叔,您真的沒有愛過娘親嗎?若是不愛,為何與她生下二哥哥與三哥哥?”
“若孤說,這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你相信嗎?”赫連徵毫無感情的反問道。
妙公主依舊和剛才一樣保持沉默,挪動著小步往后退著,等到快接近火焰的時候,她開口道:“赫連叔叔,以后,我一定要再一次問您,是否愛過娘親。”
話音剛落,妙公主幽藍色的魂魄便融入了火海之中。
大家,都沒有將這句話當成重點,包括,赫連徵。
被控制住的赫連澤因為悲憤,雙手很快便聚集出藍色的閃電,運出圓形閃電環便將控制著他的禁衛軍們全數彈飛,落到了幾丈之外。
就在他正要運出雷電之力要將這些火制伏之時,黑暗的天空倏然變得更加黑暗,一層黑色的迷煙籠罩住了燃燒著的石雕閣,眨眼之間,火海化為黑色灰燼,沒了半點火星。之后,那黑眼再一次的消失在了空中。
赫連澤見機連忙跑到亓元跳入的地方,卻被有發現尸體。
九方遺心帶來的異常讓他仰起頭望向黑霧消失的方向,難道,亓元,被救了?
后方的禁衛軍也紛紛跟了上來,用刀在地上將燒黑的木柴撥開,地毯式的搜尋了兩刻鐘,在一個角落處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尸體。
這一消息徹底將赫連澤驚慌了神。
“闌兒……”他喃喃道,隨后快速的往衍慶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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