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點點頭，沒再深想這個問題。

    裴家老宅

    北青岑開著車，快駛進裴老先生的宅院時，珍惜正撐著下巴望著車窗外。

    天空一片湛藍，云是薄的，太陽照下來的光微暖，連帶著將那獨立于郊外的院子都照得亮堂清爽了起來，只是，她總感覺這里有哪里不一樣。

    雖然上次他們來的時候是傍晚，比起白天多了一絲陰冷，可起碼有花香，有鳥語，但現(xiàn)在，靜的可怕，就像被一層膜包裹住了這塊地域，讓其與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了般。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大白天，卻比晚上還讓人覺得心里發(fā)怵。

    “阿岑，裴爺爺這個院子你有沒有覺得和我們上次來的時候哪里不一樣？”珍惜偏頭，看向北青岑。

    北青岑將車停在院前，看了看前方的宅子，沒有深想，“嗯……比上次來的時候亮了些，看的更清楚了，也更好看。”

    怕阿岑又說她亂想，珍惜便沒說出心里的詭異感。

    不得不說，只要是和裴老相關的事情，她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即使她已經(jīng)打從心里認同了裴老先生是個好人，也知道他不會害她，可這種感覺總纏繞著她。

    不同于上次，院子的大門雖然開著，卻并沒有人迎接，就連小管家卜信都沒在此等候，這非常不符合裴老先生的儀式感。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裴爺爺可是陣仗十足呢，這會兒倒這么冷清了……”珍惜開著玩笑，欲驅(qū)散這股寂靜。

    “許是有事耽誤了，我們先進去吧。”北青岑回答，牽著她的手走進大門。

    這地方環(huán)境好，空氣好，就是看起來像不曾有人走動過的痕跡，冷清、寂寥。

    一路到大堂，他們一個人也沒看見，珍惜猶豫了下，決定打電話給裴老先生的時候，正好看見裴老先生和卜信從里側(cè)的門里走了出來。

    “裴老先生，我們看大門沒關，就先進來了，沒打擾到你們吧？”北青岑上前一步，率先開口。

    “不礙事不礙事，開著門不就是讓你們進的嘛！”裴老先生笑著，大方的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轉(zhuǎn)頭吩咐卜信，“給青岑和珍惜倒杯茶。”

    卜信點點頭，恭敬的道了聲，“是！”

    裴老先生一身青色長袍，坐在主位上，右手邊的小桌上放著一盞茶甌。

    “爺爺，卜信好像不愛說話？”珍惜看了眼卜信離開的方向，疑惑的問道。

    上次卜信去送藥，她就覺得這個人……太奇怪了。

    “他啊……”裴老先生臉上掛著怡然自得的笑意，抬手端起茶碗，右手拿起茶蓋將茶碗里的茶沫刮出，杯里還隱隱冒著熱氣，他輕輕吹了吹，“自從他的主子不見了之后，他就這樣了。”

    珍惜盯著裴老先生喝下那盞茶碗里的茶水，心底滿滿的困惑，這盞茶為什么放的這么剛好，而且還是熱的，就好像算準了他們來的時間一樣。

    大門開著，卻沒人迎接。

    大堂沒人，卻在她想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出來了。

    還有上次，為什么卜信那么剛好的出現(xiàn)在她家門口，也像是算準了時間一樣。

    這一樁樁一件件，到底是偶然還是另有隱情？

    “是他的家人不見了嗎？”北青岑出聲，一般來說，“主子”這個詞不會出現(xiàn)在普通人身上，他想，大概……是中醫(yī)那一脈的傳承吧。

    “算是吧，他無親無故，將他的主子視為最重要的人。”裴老將手里的茶碗放回茶托上，眸光似是透過這茶想起了前塵往事。

    “這孩子，我看他可憐，才收留他至今。”裴老回神，嘆了口氣后看向他們，“他找了他主子很多年了，大概……快找到了吧。”

    “北先生，珍惜小姐，你們的茶。”突兀的聲音在珍惜身旁響起，她差點一個踉蹌從椅子上摔下去。

    怎么突然出現(xiàn)啊，是要嚇死誰？

    卜信將托盤里的茶甌放在北青岑和珍惜中間的小桌上，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珍惜心有余悸，不敢再問關于卜信的話題了，北青岑適宜的轉(zhuǎn)移話題，卜信就筆直的站在裴老先生的身旁，不搭話也不亂瞄，目視前方，像一塊木頭一動不動。

    裴老先生卻泰然自若的跟著珍惜他們聊著天，時不時的大笑幾聲。

    珍惜忍不住偷瞄卜信，這人瘦瘦高高的，長相清秀，看起來也不是孤僻的人，偏偏像個機器人似的，有問才有答，她不禁想起剛才裴老先生的話，他說卜信找了他家主子很多年了，至親之人不見了，可能真的會導致一個人活得如同沒有靈魂吧，希望他能盡快找到他的主子，回歸以前快樂的日子。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珍惜，我們過去吧。”裴老先生抬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時鐘，起身。

    見狀，珍惜也起身，看向北青岑，“那我們過去了啊……”

    北青岑笑著點頭，“嗯，去吧。”

    裴老哼了一聲，略微不滿的走在前頭，“膩膩歪歪的！”

    像上次一樣，珍惜穿過側(cè)門，跟上裴老先生的步伐，討好的抱住他的手臂，“爺爺，你難道就沒有遇見過自己的另一半嗎？”

    說完，珍惜覺得不對，裴老先生這么大歲數(shù)了，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他的妻子呢，打趣道，“爺爺，你該不會一直孑然一身吧……”

    裴老先生似乎很意外被問到這個問題，當然意外了，畢竟，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了，久到他覺得自己都快忘了。

    “我自然也有過血氣方剛的時候，只是年輕時不懂事，錯過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裴老的眼前漸漸的浮現(xiàn)出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襦裙隨風擺動，俊美的人兒看著漫天的櫻花，揚起月牙般美好的笑容，她一笑就會露出淺淺的酒窩，然視線在轉(zhuǎn)向他的時候，她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了，裴老猛的驚醒過來。

    是了，這個曾經(jīng)對他笑、對他鬧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過去了這么久，回想起來，他的心依然還是痛的。

    珍惜一偏頭，裴老先生眼里的恍然和心痛深深的刺在了她的心上，閃過一瞬間的麻和痛。

    為何，她也跟著心痛了？

    “唉呀，不說了，這不是個美好的回憶。”裴老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摻雜了太多情緒。

    珍惜有些笑不出來，卻也沒再深問這個憂傷的話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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