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發(fā)話,立刻就把綠翠心中短暫的遲疑打消了,她不該怕的,富貴險中求,縱然李清凰再是可怕,可她最后還不是要聽林縝的,她相信這世上根本沒有不偷腥的男人,他們整日相對,從婚后到現(xiàn)在,怎么也該厭倦了。她抬手整理了一下鬢發(fā),又把發(fā)髻上的簪子扶正了位置,方才道:“那就去吧,萬一你不會伺候人,還不是要用到我?”
端墨輕嗤了一聲,眼中鄙夷一閃而過。
他們來到主屋門口,林縝依然披衣坐在桌邊,右手握著一卷書。而李清凰則坐在靠窗的書桌前面,正揮毫在紙上寫著什么。
端墨踏過門檻,笑得嘴角露出兩個調(diào)皮的酒窩:“少爺,你叫我?”
林縝頷首,又轉(zhuǎn)過視線,望了綠翠一眼,綠翠本就偷偷摸摸地望著他,見他看了過來,立刻低下頭佯裝害羞。林縝把擺在桌上的契紙往前一推:“我和少夫人很快就會上長安,到時候你隨我們一道去,至于少夫人的這個丫鬟——”他沉吟片刻,嗓音清潤:“就留給三嫂使喚,我聽說三哥說,他們還打算要一個孩子,屋子正缺干細(xì)活的丫鬟。”
端墨差點笑出來,還沒出聲就忍住了,反倒是綠翠睜大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縝看,似乎不敢相信她剛剛所聽到的話。
端墨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契紙看了一眼,折了兩下就塞進(jìn)袖子里,調(diào)皮地望著綠翠:“綠翠姐姐,正好你在這里,也是聽見少爺怎么說的了。我們趕緊走吧,我送你去三少夫人那邊,若是那邊不收你,那你就得去外院干活了。”
綠翠這樣的家生子,一直做的都是屋子伺候的細(xì)致活,根本干不慣外院的重活雜活,但是要她去伺候那個小顧氏,她又一百個不情愿,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干外院的重活雜活更糟糕還是去伺候小顧氏更糟糕。她不敢置信地盯著林縝,泫然欲泣:“少爺……”那一聲喚得低柔婉轉(zhuǎn),如黃鶯低泣。
可是林縝根本不為所動,反而皺了一下眉:“你不愿意?端墨,若是她這么不情愿,就把人交給管家,發(fā)賣出去。”
端墨大聲應(yīng)喏,他并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托住她的手臂用力把人給拖了出去。綠翠哭著掙扎,那掙扎的力道對他來說根本就跟撓癢癢沒什么區(qū)別,他把人拖出去院子,就見她已經(jīng)哭得差點暈過去,便好心地提點了一句:“看你是新來的,恐怕也不知道林大人的辦事風(fēng)格吧?像你這樣主動往上送的丫鬟可真是太多了,所以當(dāng)初在長安的時候,整座相府上根本沒有一個還沒成婚生子的女子。至少現(xiàn)在你還有兩條路走,要么好好跟著三少夫人,要么就去外院,我想你也不想被發(fā)賣出去的對吧?”
綠翠哽咽著摔開他的手:“我、我要去找小姐,我是家生子,從小就跟小姐一起長大,她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吃苦的……”
端墨見她這樣冥頑不靈,遂冷笑一聲:“你若是想要求少夫人,早就該去求了,你這點心思還當(dāng)所有人都眼瞎了看不出來?”
端墨和綠翠說話的聲音并沒有刻意收斂,所以坐在窗前的李清凰全部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剛好寫完一幅字,擱下筆吹了吹紙上未干的墨跡:“你家端墨還真是機(jī)靈。”
林縝沉默著扶著桌角站起身來,又蹣跚著往床榻邊走去,他現(xiàn)在坐著不舒服,躺著也不舒服,背后的傷口正在結(jié)痂,癢得他難受。才走了兩步,李清凰已經(jīng)大步跟到了他的身邊,把他右臂架在自己肩上,一手從他后腰處繞了過去,細(xì)致地避開了他背上的傷處,她側(cè)過頭,朝他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相爺,今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說什么我都會聽話的。”
林縝悶笑了一聲,順著力道坐回了床上,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李清凰便乖順地窩進(jìn)了他的懷抱,微微仰起頭注視著他。林縝用手指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fā),低聲道:“那就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如果你可以直接把一個人打垮,就不要放任那個人還留下一口氣,現(xiàn)在的長安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你記憶里的那個長安。”就好比綠翠,李清凰縱然知道她在林容娘身邊充當(dāng)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卻沒有一口氣把她徹底打落泥底,縱然現(xiàn)在綠翠根本就翻不出一絲浪花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會在背后給她致命一擊。
李清凰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林縝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受教?我看你是在敷衍我吧?不過……也算了,反正我會幫你把關(guān),終歸不會出事的。”
李清凰立刻又很識相地大夸他是個好人。李清凰要夸獎一個人,總是詞匯貧乏,來來去去就是“好人”兩個字。林縝已經(jīng)當(dāng)多了她口中的“好人”,只會覺得啼笑皆非:“你要是覺得報答不了,倒是可以幫我做一件事的。”
李清凰警惕道:“何事?”
按照她過去的經(jīng)歷,別人求到她那里的事,總是會很麻煩。
林縝低笑了一聲:“不是作奸犯科,不會有損你李少將軍的英明。就是,我們將來一起養(yǎng)個孩子。”
……
林縝傷勢漸好,離回長安的日子也一日近過一日。李清凰把她之前攢下來的通寶錢莊的大額銀票全部交到了林縝手上:“我從前就沒管過銀子的事,只要夠花就行,當(dāng)家的事還是交給你吧。”她對銀子和薪俸的概念大概還停留在糧草幾錢一旦,一副皮甲馬刀需要多少銀子,讓她當(dāng)家,的確是下下策。
林縝認(rèn)命地一肩挑起了掌家的重任,帶人北上長安。
他們一路走的官道,沿途驛站還有人接待護(hù)送,一路上走得毫無波瀾。
而在第七日上頭,一隊騎兵趕上了他們。領(lǐng)隊的是一個驛站的傳令官,當(dāng)他從馬背上下來走進(jìn)茶棚喝水時,雙腿還抖個不停。李清凰很清楚他這樣的表現(xiàn)正是因為長時間騎馬所致,再是溫順的馬,騎上去還會顛簸,馬鞍一直磨蹭大腿內(nèi)側(cè)的軟肉,只會磨得鮮血淋漓,多磨幾次,就會結(jié)成繭子,以后也不會再磨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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