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阮遠和阮玉又早早地出門擺攤了。

    阮墨倒是沒有再跟上，既然已經見識了縣上的模樣也不想再去了，何況那兒沒有小伙伴。

    村里人見阮家這幾天都往縣上跑，去地里勞作的人看見也是好奇不已，議論紛紛。

    阮家沒有地了，這幾天忙著做生意更是和村里的人沒多少交流。

    這不，在路上遇上幾個人也是好奇詢問。

    農村人家都是靠山吃山，種地為生，而他們這村卻是丘陵多、平地上，有地的人家也是堪堪吃飽飯，沒地的人家青壯年大多外出尋找活計兒了。但因為會的不多，也只是出賣勞力。

    “阮大哥，這是什么東西？聞起來香香的。”路過的少年看著阮遠桶子里的東西問道，這人名叫喬明，十七歲，行三。他家也有幾畝地，但兄弟幾個多，飯量也大，幾乎每年都存不下錢，連媳婦兒都娶不上。為此，大哥二哥還去了縣上大戶人家做長工，想著攢幾年錢回來娶媳婦兒，最好還能買點兒地。

    “噢，這是螺螄。我家阿玉隨便弄弄的，沒想到味道還可以，就去縣上賣賣看。”阮遠回道。

    一旁的大嬸也是喬明的娘詫異，“螺螄？就鴨子吃那個？能吃？”

    “恩，能吃，味道還可以。”阮遠淡淡，他和長年行走在外，和村里的關系也是一般般。就和幾戶孩時一起玩大的兄弟關系較好。

    “這東西，村里人家都不吃，縣上有人買嗎？”另一個一臉刻薄的李大嬸也問道，如果這真能賣的話她豈不是也能賣？畢竟河里的螺螄那么多，有人買的話那都是錢啊。

    “也有很多人喜歡吃的，這東西，加上一點干辣椒就很香了。”阮玉答道，反正這東西別人要做也太容易了模仿了，大概看看就知道需要什么東西了。不過像花椒一類的調料都是磨成粉加進去的，當成秘方吧，不然別人都學會了自己家倒是沒得吃了。

    “這么簡單？別是騙我的吧？辣椒炒出來能這么香。”大嬸不信。

    “是真的，只要您把螺螄清洗干凈了，放入一點點干辣椒炒起來就很香。我和爹要趕路了，就先走了。”父女倆才加快腳步繼續趕路。

    后面的大嬸埋怨道，“這小妮子，我話都沒說完就跑，就是不想告訴這玩意兒怎么做的。家里都要揭不開鍋了，還不好好對我們。這樣日后我心情好還能給她一口吃的。”

    “得了吧，別說人家是趕著去做生意才走這么快的，就是不急著走，也不該告訴你，這是人家的營生，憑什么告訴你？再說了，要從你嘴里摳點吃食出來，比上天還難。這些年我就沒得過你家啥吃的。”旁邊一直沒開口的大嬸說了話，她就是楊柳的娘。因楊柳與阮玉交好，對阮家情況比村里其他人家倒是知道得多些。

    “切！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不定你就想瞞著大家讓你們家楊柳去打聽。”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有紅眼病？懶得和你說，我還要干活兒呢。”楊柳娘說著也快步走向自己的地兒。

    “看，她就是沒理兒。我看阮遠就是個機靈的，之前做行腳商不是賺了很多？咱村里有幾戶人家是三五天就有餐肉吃？跟著他肯定有賺頭。”李大嬸說。

    又一個大嬸應和道，“方才玉丫頭不是已經說了是螺螄嗎？咱回去也做，村里啥不多，就河里的東西多。”

    旁人紛紛裝作沒有聽見就散開了，但要不要去嘗試做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這邊阮玉走在路上，還不知道縣城里有個人找了她好久。

    阮遠父女擺好攤，正賣得熱鬧，布莊的楊天明匆匆趕來。

    先和阮遠打了聲招呼，才和幫著裝碗的阮玉說起話來。

    “可算找到你了，姑娘。我都繞著這幾條街道轉了好幾遍了，方才過來還沒看見你呢。”楊天明看見阮玉松了口氣。

    “呵呵，可能你方才過來的時候我們還未出攤呢。小哥，有什么事兒嗎？”阮玉看著眼前人有些好笑，他們好像也沒什么交集。

    “姑娘叫我楊天明即可，我找姑娘還真是有事兒。昨……”

    “既然楊大哥讓我直呼姓名，那叫我阮玉吧。”大家閨秀的閨名不輕易示人，農村姑娘就不管這些了。

    “阮姑娘，是這樣的。昨日里您給我送了一碗螺螄，因味道有些重我就先放去后院了，豈料東西被我家少爺發現了，什么也沒說就自個兒吃了。這不是嚷嚷著太少了嗎？我這是再來給他買些回去。”楊天明說到最后，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阮玉心想，要不好意思不應該是你家少爺不好意思嗎，為了吃你家生意都不讓你做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楊大哥還得等等，這幾位客人都是在你之前排隊的，得給他們先裝上。”

    “應該的應該的。”楊天明深喑做生意之道，當然有先來后到的道理。

    “阮姑娘這螺螄做得可真香，我都不知道這螺螄還能吃呢，一會兒我也要買上一碗。”楊天明站在一旁使勁兒嗅了下。

    “你的哪要買，本來打算送你的你都還沒吃到，一會兒重新送。”阮玉偏頭對楊天明說。

    “那哪成，昨日阮姑娘的心意已經領了。不過姑娘怎么不多賣些，這一鍋恐怕沒多少碗。”楊天明看著這剩下的半鍋螺螄嘆息。

    “我們弄的這些也夠了吧，這已經是第二鍋了。”她是打算饑餓營銷的，畢竟如果人人當天想吃都買到的話這東西也不稀罕了。

    楊天明更奇怪了，“哈？第二鍋了？這也沒剩多少了呀？那喜歡的人這么多你們還準備得太少了！”

    攤前在等待的食客也跟著附和，“是啊老板，真的太少了，午后想吃你們就已經不在買了！”

    阮遠聽著就笑著點頭，“是是，下次準備多些。”

    楊天明看了排隊的眾人繼而悄聲對阮玉說，“你們剛出攤沒多久吧？這都還不到午時呢！午后人更多！還有啊，東街有個學堂，那些學生的錢都是花在吃上，如果他們能喜歡上你這吃食，你這兩鍋還不夠！”楊天明看著她有些怒其不爭，做生意的哪個不想多掙些銀子，他們卻早早地歇了，放棄了掙更多錢的機會。

    聽了這話的阮玉陷入深思，她是不是小看這縣城的購買力了。而且學堂的學生……她知道學生對吃食很是愿意花錢，但這幾天完全忽略了這個不小的群體。

    這樣說來，他們現在的量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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