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家中，吃了阮玉加上蜂蜜做的烤鴨以后，方才阻止她買蜂蜜的幾人眼神閃爍，沉默地啃著自己的那點子肉。
“好吃嗎？”阮玉盯著他們手上的肉，意味不明地發問。
幾人裝作沒有聽見，垂眸看著肉。
阮遠和趙氏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見喬明他們一副做錯事兒的樣子，不知是怎么招惹到阿玉了。
阮墨不明所以，一個勁兒地點頭，咧著油膩膩的小嘴開口道，“好吃好吃！比之前的更好吃了！”
“你們呢？不說話是不好吃嗎？”阮玉雙手撐著桌面，又陰惻惻地問道。
“咳，阿玉啊，原來這加了一層蜂蜜后的味道如此之好啊�！眴堂骷僖馇辶饲迳ぷ樱瑢χ钣窨涞�。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阮玉這才哼哼著坐下。
阮遠立馬給她掰了塊鴨翅膀，“閨女，這是咋地啦？”
“他們不讓我買蜂蜜！”阮玉接過翅膀，憤憤啃了起來。
“額，你要買蜂蜜作甚？”阮遠問道，這蜂蜜既是良藥，又是上等飲料，可延年益壽。平常人家也是吃不起的，但同時也知道阮玉不是那等無理取鬧之人，要是想買的話必然是有用的，因而只是疑惑。
“爹，我們現在吃的烤鴨就是涂了蜂蜜的，您覺得味道怎么樣？”阮玉停下嘴，側頭問道。
阮遠睜大眼睛，砸吧砸吧嘴，這烤鴨居然加了蜂蜜？那等昂貴之物加在這上面？
沒等阮遠回答，趙氏發問了，“啥？這烤鴨上加了蜂蜜？你這敗家丫頭……這……”加了蜂蜜以后這烤鴨得賣多貴啊，哪兒能有人來買。唉，這丫頭真是……什么都能想到。
阮遠拍拍她的手，加蜂蜜倒是不要緊，要緊的是加了蜂蜜之后價格必然會有所提升。那么，提升之后，會不會有人買。
“反正明日也該是去送蛋了，正好去酒樓里商議商議這烤鴨的價格問題。”反正大家也沒說這烤鴨涂了蜂蜜不好，都只是擔心價格高賣不出而已。眼下也只有先去探探價格，才能安安他們的心。
……
翌日一早，阮玉一行人就去了縣城當歸酒樓。
卻在酒樓后門卸貨時遇見楊天明，彼時他一身青色長袍，眉目中不再是以往的青澀，反而增添了些許穩重。
楊天明見到他們，言笑晏晏，連忙邀請他們去后院坐坐，又上伙計上了茶。
阮玉沒有隱藏自己的好奇，因而問道，“楊大哥，你不是在布莊嗎？怎么來了這酒樓？”瞧方才伙計恭敬的樣子，怕還是當上了管事？
楊天明微鞠躬，笑著回道，“還是托姑娘的福，讓我能當上這酒樓的掌柜的，日后還得多多仰仗姑娘了�！�
喬明也只見過他兩三次，雖不是很熟稔，卻也算得上熟人，不拘著問道，“這話從何說起？”又看向阮玉，難道阮玉在他少東家面前幫他說過好話？
但阮玉那一臉茫然的樣子，得，還是聽人楊天明的吧。
原來，之前那陳掌柜壓價壓的可不止阮玉一家，甚至在陳柏多次告誡后仍舊是自行其是。
這行為在陳掌柜自己看來是極其珍貴的品質，但少東家可不會這樣認為。為了壓那么一小部分銀子，而失去更多的客人，誰愿意做這樣的買賣。
但將這陳掌柜的一調走，當歸酒樓哪兒能那么快就抽出一個能干的掌柜出來，畢竟酒樓在這縣城剛開張不到三年，店里的伙計都極年輕。
而其他地方的人，他不愿意再在不明人品的情況下抽調過來了，若人還是不行，自己還得掃尾。中間浪費掉的時間豈是能用金錢衡量的。
這不，就去討要了楊天明來，并將他帶在身旁很長一段時間。楊天明終是對這一行有了些感想，鑒于陳柏的賞識，他當然想要酒樓更上一層樓了。
在這縣城里，還真沒有人能這么年輕就當上掌柜的。
雖說隔行如隔山，但楊天明才進了布莊兩年，學習能力極強，事事俱到，在店中干得很好。幾次相處，陳柏也看中了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伙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好在孫肅的布莊人手挺夠，新招的伙計也被楊天明帶的很好，放他走對店里的影響倒不大。
平日里縱是打打鬧鬧，兄弟真有難的時候哪兒能不伸手。
聽完楊天明的一席話，大家才有所了解。阮玉心道，換個人也好，她相信楊天明的為人，日后打起交道來也放心。買賣嘛，總要雙方都做得開心。
隨后，阮玉拿出做好的烤鴨和麻辣的鴨腸、鴨胗給楊天明嘗。
這一行，終于進入正題。
“嗯？這烤鴨公子曾給我嘗過。不過這味道似乎更好了？”楊天明細細咀嚼著烤鴨，外焦里嫩，內里的肉還十分香。不像眼下市面上大多數賣烤鴨的人家，只表層有一點味道，一口咬下去，肉里卻是淡淡的。
“不瞞楊大哥說，我們往這烤鴨里加了些東西，好吃了，成本自然也高些�！彪S后又保證，這東西有益無害的。不將蜂蜜的事情泄露出來，阮玉自然也有所考量。
楊天明頷首，做生意這么久，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吃著鴨腸的時候有些被辣到，卻舍不得停下，“呼，這東西看著不辣吃起來可真是辣得想哭，可是辣得渾身都舒坦了�！�
瞧著他那模樣，大家都笑開了。
“這價格如何呢？”楊天明問道。
阮玉也不扯其他的，豪爽回道，“這烤鴨二十文錢一斤，內雜四十文一斤，不議價�！�
楊天明咋舌，這烤鴨的價格倒是能接受，“怎么這內雜的價格比鴨肉的價格還高那么多？”更何況，這雞鴨的內雜本就不值錢，如今倒被她喊出天價來了。便是豬肉的內雜，那也是不知比豬肉便宜多少倍的。
阮玉哂笑，“楊大哥你吃了也知道，若賣自然也是有人舍得買的�！�
楊天明點頭。
“先不說這內雜清洗起來極為麻煩，這一只也只有那么一點點，這得要殺多少鴨才有一斤？”楊天明腦子里過了一遍這價格，這一斤裝進盤子里可分成四五盤，成本便是一盤十文錢左右。欣喜若狂，這樣算下來哪里算貴，便是酒樓里尋常的菜了。因菜色不尋常，酒樓甚至可以將價格定得更高……
旁人看他高興的樣子，心道，還是太年輕了，一眼就看出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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