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阮玉在景家村與桂花村之間穿梭中緩緩過去。農(nóng)家樂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只待來年春暖花開,便可開始開張了。
阮玉將需要注意的都告訴阮遠幾人,想來即便是有些沒注意到的問題,依據(jù)他們這幾年來的經(jīng)驗,也是可以處理的。如此,便也了卻阮玉的一番牽掛了。
聽著阮玉說著的規(guī)劃與憧憬,工坊里的人也十分積極,有誰不愿意自己多掙些銀子?
總之,阮家的日子過得異常順溜,景家這邊就不了。
狗兒在景家時候,總是粘著阮玉。跟在阮玉后面洗菜,幫阮玉遞碗,幫著阮玉喂雞……即便他有時會想想李有,又在阮玉的誘哄下慢慢地忘卻了。
當阮玉兩人回娘家的時候,自然也是帶著狗兒回去的。第一次回去時,擔心他在路上的不適應(yīng),便想著就放在家中,讓楊氏幫著帶一下。
誰曾想,狗兒知道他們要走不打算帶他,也不哭鬧,只偷偷地抱著遠門淚眼汪汪地目送他們。都可憐成這樣了,誰還舍得留下這么個小可憐啊。不過帶去阮家后狗兒卻不再像在景家那般拘謹,也大概是和大丫家安子同齡一起玩兒的緣故。
“你們真打算這樣帶著他?”狗兒和安子一起玩耍的時候,趙氏將阮玉拉到一邊,說著悄悄話,眼色頗為復(fù)雜地看了狗兒一眼。
“那當然,他爹不在,娘又不愛,能依靠的除了我們也沒有誰了。”在別人艱難時,能伸出援手已是不易。
“那他總有外公外婆啊,他們不說幫忙帶帶?你們自個兒都還沒有孩子呢。”趙氏雖也憐惜這個孩子,但孩子始終不是女兒的。他們自己都還顧不過來,此時又得幫著別人照看,得多不易啊。
“公公婆婆那邊也說閑暇時幫著帶,只是狗兒他眼下就只跟著我們,跟著婆婆他們每每戰(zhàn)戰(zhàn)兢兢。那模樣,便是讓人看著也是心疼的。再說,我們眼下也不忙什么,無非是每日做做家務(wù)活兒,且狗兒也知道給我們幫忙,絲毫不添亂的。照顧他,一點兒也不累的。娘您別擔心了。”阮玉搖著趙氏的胳膊撒嬌。
其實她看得出來,趙氏對狗兒也是十分寵的。明明這么小,有什么吃的、玩兒的都讓給安子,一點兒也不藏私。只是在每個母親的心中,都是自己的孩子最重要,自己孩子的喜怒哀樂優(yōu)于其他人。
后來景亦也和趙氏、阮遠保證,不會讓阮玉太累,兩人心中自然滿意,但口中仍是說著,“嫁人都有這么一遭,沒關(guān)系。”
甚至無意中還提到狗兒的名字,如今安子都有了名字,狗兒這名字估計再大些也不能用了。雖說賤名好養(yǎng)活,但這名字的確是不好聽。
景亦這才想起之前李有走前是讓他幫狗兒取個名字的,這陣子,叫著習(xí)慣也沒想起這個問題。
是得要回去想想狗兒的名字了。
不久,景蕊兒終于找到下家了,牽線人正是她回來之后常聯(lián)絡(luò)的三嬸。
看中景蕊兒的人是縣城逍遙賭坊的老板,至于她三嬸又是怎么會有賭坊的人脈。這就牽扯到景三郎以前的胡作非為了,總而言之,跟著那群狐朋狗友,在賭坊老板馬二爺面前混了個熟臉。
她三嬸幫著景蕊兒相看人這事兒沒有瞞過景三郎,甚至還忽悠他幫著自己多找找人,若是日后景蕊兒傍上了個有錢人,自也是會記下他們的一份情。兩口子琢磨來琢磨去,也就覺得這馬二爺?shù)腻X多,且景蕊兒進他們家是很有希望的。
故而,在某天景三郎在幾個朋友面前“無意”提起自己有個合離的侄女想再相看人家,因哥哥是舉人,條件提得相對高些。被從轉(zhuǎn)角出來的馬二爺聽了個正著,“方才聽說你侄子是舉人?”
景三郎幾人忙對著他躬身行禮,“回二爺,正是。家侄今年舉人中了第三,來年便要去京城參加春闈了。”
“你們家竟還出了個厲害的讀書人?”馬二爺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在他們跟前混的,少不得都是些干不成正事兒的,而他侄子竟能中個舉人。還是第三名,如此,春闈上中個進士倒都是可能的。
“慚愧慚愧。”景三郎紅著臉低了頭,想來這樣的話已是聽得多了。
馬二爺若有所思,“你家那侄女正在相看人家?多大歲數(shù)了?”
“是是,我那侄女年約二十,剛合離不久。想趁著弟弟尚未離開,也幫她掌掌眼,以免所嫁非人。”眼看著有戲,景三郎自然是知無不盡,盡無不言。
“她之前為何合離?”馬二爺問道,雖然她家中弟弟是舉人這一點已經(jīng)足夠讓他動心,但也不想找個品行敗壞的姑娘回來。
“唉,她以前那夫家啊,太窮。家中飯都吃不上了卻也不愿意讓我侄女回來,我侄女這樣忍了幾年,終于忍不了偷偷跑回來求助了。家中兄長都不舍她再去受苦,便狠下心來讓兩人合離了。”景三郎半真半假地說道。
“那你看我如何?”馬二爺雙手反背在身后,將胸膛挺得筆直,昂著下巴問道。
“嗯?什么?”景三郎內(nèi)心狂跳,面上卻佯裝什么也不知曉。
“哼!少給我裝模作樣!二爺我還不知道你的德行,快回家去給我打探打探,我要娶她。若是事成,必有重謝。”馬二爺說完就走了。能和官家搭上親事,舍些錢財又有何妨。
這下,景三郎是真的楞在原地了,傻傻地問周圍人,“二爺說的是娶?不是納?”他都只想著將人送進來做姨娘啊,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旁人自是有人恭喜他們家要平步青云了,亦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便是娶又如何,還不是個繼室?”馬二爺能看上他們家那侄女估計也就是因他那舉人侄子的緣故。畢竟合離的婦人常有,而合離的舉人妹妹不常有。
對于他們的話,景三郎眼下是懶得理會的,這事兒要成了他們可不就成馬二爺?shù)挠H家了?想想都很興奮。便又忙不迭地奔回家去將事情告訴了陳氏,就是陳氏聽了這話也不停地確認,是不是真的是繼室,而不是妾室。
“自然是繼室,方才聽到我我也不敢相信,還和身旁的朋友確認了好幾遍!可真是大喜啊!”景三郎在屋內(nèi)踱來踱去,“若是蕊兒那邊能答應(yīng)的話,馬二爺還說要謝我們呢!”
“可是真的?”聽到景三郎說道馬二爺還要謝他們,越發(fā)興奮了,“蕊兒那丫頭一定會答應(yīng)的!馬二爺家可是有錢得很!”
忽而,景三郎有踟躕起來,“可是,那馬二爺?shù)哪隁q都和咱們差不多了,蕊兒能愿意嗎?”
“傻了吧?我瞧著蕊兒那丫頭眼下是只要有銀子,啥人都嫁!”畢竟是相處了一段日子的,陳氏對景蕊兒的心思想來是了如指掌的。
“那你待會兒好好和她說,這事兒成了我們少不了好處!”想想之前那筆被騙走的銀子,家中這么久都狀況,景三郎真是巴不得景蕊兒立馬就嫁過去。
“放心!”陳氏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果然,沒一會兒景蕊兒到了之后聽到陳氏的一番話,心動不已。竟然有縣城的貴人看上她了,即便是繼室那也是正頭太太啊。日后會常有新衣裳、新首飾,想去哪兒都有馬車候著……那馬二爺約摸著四十來歲了?那有啥?反正他有錢,即便是他去世了,他的銀子也足夠她一世安穩(wěn)了。還有幾個子女?沒關(guān)系,誰家的孩子大的過母親去?
瞧她一副羞羞答答的樣子,楊氏便知這事兒成了,商量著約個時間讓兩人見一面。
在等待見面的日子,景蕊兒每日的心情都如同踩在云尖上,在景家家中對人也是和顏悅色的。連狗兒都對她親近了幾分,甚至渴望她能抱抱自己。不過景蕊兒最多也就給個笑臉,不那么容易發(fā)脾氣罷了。到底是母子連心,即便狗兒再被景蕊兒如何對待,心中依舊是渴望著靠近她的。
“你姐——她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這天入睡前,阮玉和景亦說著閑話。
“嗯?她怎么了?”景亦倒是沒怎么和她打過照面。
“額,你不覺得嗎?就是她這陣子時常對人笑,笑得人心慌慌的。”阮玉想著景蕊兒那笑容,陰惻惻的,頓時打了個寒顫。
惹得景亦低笑不已,“怎地她對你擺臉色你不開心,對你笑你還是不開心?”
“我倒寧愿她對我擺臉色呢,這突然心情這般好,我心里怎么就不踏實呢?”阮玉道。
“好了,別管她了。無論怎么也礙不著我們,我們過自己的日子便是。”景亦淡淡道,眼下能令她開心起來的事兒也是不多的。
阮玉這才安靜下來,不過一會兒又猜測道,“誒,你說她是不是找到下家了?前些日子對我們擺臉色是因為這件事兒,眼下心情好自然也是因為這事兒處理好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便不斷地拍著景亦的胳膊,希望得到他的認同與附和。“對不對!對不對!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景亦環(huán)抱著阮玉鬧騰的手腳,低頭啄了啄那不斷念叨的小嘴,不想她再繼續(xù)想著這個問題,“莫非是因為你之前要嫁給我時也是這樣的心情,便猜到了?”
“誰——誰會因為成親笑成她那個德性啊?”阮玉嘟著嘴,即便是有一點點開心的但也不至于笑成景蕊兒那樣,這也太嚇人了吧。
看著眼前那嘟起的嘴唇,忍不住又低頭親了幾下,阮玉在他懷中掙扎,“你干嘛呀!你這個衣冠禽獸!”
“嗯?難道不是你自己撅起嘴巴讓我親的嗎?好了好了,原是我誤會你了!”景亦拍著阮玉的背,如同哄小孩兒一般地安撫著她。
兩人就這般吵鬧著,阮玉也漸漸閉上眼入眠。不知道后來景亦在她耳邊說了句,“傻瓜,是我啊,我也會因為成親笑得像個傻子啊。”
沒幾天后,陳氏佯裝要帶著景蕊兒去縣城買針線,和楊氏說了一聲便走了。楊氏在身后擔心不已,景亦看不下去,說道,“娘,您別憂心她了。她已經(jīng)這么大了,哪兒是你們能管得了的。我們的為她好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害她罷了。”
楊氏深知他們關(guān)系至疏,但那總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即便有再大的錯,自己總是會忍不住擔心。
景蕊兒今兒也是好一陣兒打扮,花枝招展的,絲毫不像是一個有了孩子的婦人。
低眉順耳地跟著陳氏進了一個茶樓,激動又忐忑。激動是因為若是成了,自己就成了富貴人家的婦人,而忐忑則是擔心別人看不上自己。于是心中也一個勁兒地給自己打氣,務(wù)必在這位老爺面前留下好印象。
的確,馬二爺看見景蕊兒的第一眼便動心了,即便是長相上只是清秀,但那眼角流露出來的嫵媚卻是讓人移不開眼。
見二人之間曖昧流轉(zhuǎn),陳氏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在門口候著。又被馬二爺?shù)氖窒抡埖搅硪婚g屋子坐。
“不知姑娘覺得在下如何?”既然彼此都知道此次約會目的,那便不用再繞彎子了,故而,馬二爺開門見山地說道。
“老爺甚是風(fēng)流倜儻。”馬二爺雖是年長些,勝在容貌上不見老態(tài),看起來也沒那么大年紀。
馬二爺又試探性地問了景蕊兒一些問題,想了解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好在景蕊兒心思不深,只想著表現(xiàn)好得到馬二爺?shù)那嗖A,也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試探。而馬二爺這一番談話下來,大致也了解了她的為人。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姑娘罷了,心思不深。若是她弟弟日后真能當上官,自己的銀子給她揮霍倒也無妨。
且眼下瞧見的景三郎和景蕊兒德行都不怎么好,想來那侄子也貪慕他的銀子也說不定。若是這樣的話,那傍上一個這樣的舉人甚至是官人的話,日后他的好處才是多多。
他開的是賭坊,人生之處哪里不是賭?
這樣,雙方都有意,之后便是婚事的問題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