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看見了,那就沒什么好躲的了。
她大大方方回身,對著北冥輕宛然一笑:“真巧,又見面了。”說完這話,突然想扇自己倆耳刮子,什么叫好巧?北冥輕都瞧見了,自己跟岳闌珊在廊角后偷看他,跟偷窺狂似的,還說什么好巧,簡直腦抽。
北冥輕挑了挑唇,什么也沒說,邁開步子,朝她的方向走來。
她不確定他剛才的表情是不是冷笑,因為傳言中,他是沒有喜怒哀樂的冷面閻王,就算是冷笑,八成也會憋在心里。
“我已經和太子解除婚約了。”雖然這事跟他沒什么關系,但還是想讓他知道。
其實不用她說,這事,早在昨日晚宴結束后就傳得沸沸揚揚,不論是文武百官,還是普通百姓,都對她這一舉動表示驚詫。
樓二小姐主動退婚,這比六月飛雪還要稀罕。
但驚訝歸驚訝,詫異歸詫異,疑惑歸疑惑,這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連皇家都下發諭旨,昭示天下,還有什么好懷疑的。
大部分人只覺得,樓二小姐八成是瘋了。
走到她身旁,男人的腳步頓了頓,問了句:“你不后悔?”
“我高興都來不及呢。”也許是真的太高興了,竟然連掩飾都不掩飾一樣,眉梢眼角皆是愉悅。
他側首,深深看她一眼,從屬下口中得知,她昨天在皇帝壽宴上的表現非常好,沒有一個舉動一句話是不合規矩的,明明是她自己想要悔婚,到了最后,理虧的卻是皇家,不過給了她一張字條,讓她自己去琢磨,該如何假他人之手,以達到自己目的,他對于她的悟性,并未抱有太大希望,卻沒想到,她做的,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
“不,你后悔,傷心,痛不欲生,與太子解除婚約,對你來說,打擊頗大,甚至因此而大病了一場。”
“啊?”他到底在說什么啊,自己怎么會傷心,會難過,會痛不欲生?她現在不是好好站在這里,一點事都沒有嗎?
“記住沒?”見她沒有給予回應,他又冷著嗓子說了一遍。
她越發迷惑,瞧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自己不難過一下,傷心一下,再病上一場,都對不起北冥齊燁似的。
正暗自抱怨著,腦袋里的某根筋,驀地跳了一跳。
突然之間,她明白了北冥輕的用意。
“記住了。”這個男人,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伸手撈她一把,她打心眼里感激:“謝謝。”
是個明白人,也不枉費自己一番苦心。
收回視線,自她身前越過,朝著對面的垂花門走去。
這時,門旁的垂蓮柱后,探出一個小腦袋,拼命對著樓淳音做手勢,似乎在說:救命,千萬別讓夙王殿下看到我。
樓淳音眼角抽了抽,要見北冥輕的是她,怕被看見的是她,這姑娘咋這么矛盾呢。
“北冥輕,你東西掉了!”少女歡脫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男人的腳步再次頓住。
不是真的以為自己掉了什么東西,而是詫異,竟然有人敢對自己直呼其名。
躲在垂蓮柱后的岳闌珊直接驚呆了,她扒在門邊,琢磨著要不要趕緊去找祖父,阻止一場即將發生的血光之災。
北冥輕轉身,臘月寒天的色澤,都比不上他眸底的寒意。
突地,一道影子徑直撞入他的懷中,淡淡清香,縈繞鼻端。
大膽!
她竟敢……這般行止!
震愕大過了憤怒,竟立在那里,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身形高大,樓淳音雙手環著他的腰身,將臉頰擱在一副寬廣堅實的胸膛上,突然覺得心跳得好快,咚咚咚,聲聲清晰。
可轉瞬,她就發現,那不是自己的心跳,是從她靠著的胸膛之下傳來的。
他在生氣?還是在……緊張?
“我和人打了賭。”低低一聲,男人微紅的臉頰瞬間轉冷,握著她的肩頭,將她用力推開,卻在她即將飛跌出去時,手上的勁道突然變化,將她往身前拉了一把。
樓淳音則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道,將自己整個人震得飛出去,可不知是不是臨時后悔,又用同樣強大的力道,將自己扯回來,牢牢釘在了原地。
“你鬧夠了嗎?”聲音很冷,眼底也蹙著一股火苗。
她可以確定,這一次,他是真的在生氣。
“對不起,我……”
他打斷她:“從此以后,你莫要再出現于本王面前。”
糟了,這玩笑真的開大了。
她哪知道他氣性這么大,竟然要跟自己絕交!
“我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計較,下回……下回我絕不這樣。”老老實實認錯,男人嘛,有時候也是要哄的。
“你還想有下回?”額上青筋跳動,烏發無風自舞。
趕忙擺手,“沒有下回!絕對沒有下回!”
他神色稍霽,但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誰讓你這么做的?”
知道該謹慎回答,可嘴巴仍是比腦子快了半拍,“是我見色起意。”
“呵……”這次他是真的笑了,不過卻是氣笑的,但不管是高興的笑,還是生氣的笑,美人笑起來總是賞心悅目,她砸吧了一下嘴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了句大實話。
她的的確確,是見色起意。
“很好,非常好。”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你說,本王該怎么懲罰你才好?”
他的手很冷,如冰似玉,沒有丁點人氣兒。
本來該怕到跪地求饒,瑟瑟發抖,可她不知為何,竟莫名笑出了聲。
沒辦法,他這話實在容易讓人聯想起以前看的愛情動作片里的對話。
“讓我腰酸背痛下不了床?”
完了,她死性不改,又開始調戲美男。
調戲美男沒關系,但也要看調戲的人是誰啊。
以為這次他定會勃然大怒,誰知竟松開了她,手一抬,“噔”的一聲,竟被狠狠彈了個腦崩。
“黃毛丫頭,不知好歹。”
竟然不生氣,丟下她直接走人?
這家伙,不會又害羞了吧。
“皇上壽宴你為什么沒去?”眼看他人已經走到了垂花門,她不禁脫口問出了聲。
他腳步不停,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直到跨過了垂花門,才聲線暗啞地說道:“昨天,是我母妃的忌日。”
“……對不起。”道歉的話他沒聽到,因為,那道孤冷高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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