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簡直就是一對冤家,搞不好上輩子結(jié)了深仇大恨,這輩子也不消停。
實在受不了他們,樓淳音便自己找了個安靜地,獨自看戲。
看臺上,鑼鼓聲敲得震天響,周圍一片嘈雜,她本來就長得嬌小,到處都是人潮攢動,立刻就將她淹沒在了密密麻麻的人海中。
“都怪你!害我找不到音音了!”岳闌珊有些急,沒好氣瞪了眼同樣焦急的樓遠。
樓遠終于見識到什么叫做倒打一耙,小妹不見了,他沒有怪她胡攪蠻纏都算不錯,她反而惡人先告狀:“糟了,我可是答應(yīng)過母親,要照顧好音音,你這丫頭,真是害人不淺!”
岳闌珊覺得很委屈,樓淳音不見了,怎么能全怪到自己頭上,很是生氣:“明明是你的錯,音音就在你身后,你為什么不看著點?這下好了,人不見了吧?”
“我不跟你這丫頭爭辯,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呆著,我要去找音音!
岳闌珊才不會乖乖聽話,見樓遠轉(zhuǎn)身離開,她立刻跟上:“我也要去找音音!”
“你給我走遠點!睒沁h不耐道。
岳闌珊撅起嘴,也瞪他一眼:“這是你家嗎?憑什么讓我走遠就走遠?好了,我不跟你廢話,找音音要緊。”
樓遠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這世上,還沒有比小妹更難纏的姑娘。
其實也不能這么說,現(xiàn)在的小妹,安靜又懂事,比起這個姓岳的姑娘來,不知好了多少倍。
罷了罷了,先不管她了,想跟著就跟著去,找到小妹才是正經(jīng),否則,母親不知該怎么數(shù)落自己了。
此刻,校場的另一邊,樓淳音正站在人群中,觀賞氣功噴火的表演。
只見一名表演者站在場地中央,右手握著一支火把,左手端著一碗煤油,在人們的高聲呼喝聲中,低頭飲盡碗中的煤油,隨后扎穩(wěn)馬步,瞬時仰面,朝著火把的方向,用力噴出六七米高的火龍,場面甚至壯觀,圍觀人群紛紛叫好。
朝廷請來的戲班子就是不一樣,不論技術(shù)性還是觀賞性嗎,都是頂尖的,這種表演,一年當中,也就只有除夕這一天,能有幸見到。
樓淳音不禁看得入了迷,這種完全與現(xiàn)代不同的風俗表演,非常吸引她。
就在這時,她感覺身后有人,故意往自己這邊撞了一下,她敏感地意識到,身后那人定是意圖不軌,猛然轉(zhuǎn)首,果然,看到一個長相猥瑣,一臉麻子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在無人看到的角度,一只臟兮兮的手,已然探向她腰側(cè)的荷包。
她有些無奈,自己竟然遇到扒手了。
一手按住荷包,并以凌厲視線警告對方。
這種事情,她在現(xiàn)代也遇到過,當時那小偷的手,也是已經(jīng)伸到了她的皮包里,她捏緊皮包的口袋,以眼神示意,小偷心虛,立馬放棄了偷盜,原以為古代的小偷和現(xiàn)代沒什么區(qū)別,只要被發(fā)現(xiàn)就會放棄,誰知眼前的男人竟狗急跳墻,見自己的偷竊行為被發(fā)現(xiàn),竟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想也不想,就朝樓淳音用力刺去。
她完全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小偷,膽子竟然這么大,被發(fā)現(xiàn)了不但一點也不心虛,反而窮兇極惡地想要殺人滅口,這與明搶有何區(qū)別?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竟然發(fā)生如此兇暴的事情,帝京的治安也太差了吧。
眼看那刀子,馬上就要刺到自己的身上,她連忙松開抓緊荷包的手,希望能破財免災,可對方顯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兇殘,即便拿到了錢,卻仍是不肯收手。
樓淳音倒吸一口冷氣,開始計算自己一旦被刺中,存活下來的幾率是多少。
驀地,一道身影插了進來,同時,男人握刀的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猛地一用力,耳邊聽到骨裂的聲音,接著,“哐當”一聲,刀子落地,男人一聲悶哼,痛得昏了過去。
她抬眼,對上一雙溫涼的眸。
似春季深譚的水,幽深卻柔和。
她怔了一下,隨即道謝:“多謝公子。”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如果可以,她真想給對方頒發(fā)一面錦旗。
男子溫涼的眸彎了彎,淺淡而笑:“舉手之勞而已,小姐不必言謝!闭f著,彎下腰,將被扒手搶去的荷包撿起,遞還給她:“帝京的治安一向不怎么好,小姐今后若要出門,還是不要獨身一人為好!
“這可是天子腳下,難道京都府從來不管嗎?”聽了對方的話,她實在驚訝。
男子向前走了一步,與她并肩而立,眉宇間凝著溫潤的笑意,但眼底,卻透著深深的冷漠:“那些所謂的父母官,不過是朝廷的走狗罷了,何嘗真正替百姓著想過。”
她窒了窒,這人什么來頭,言論如此大膽,不怕殺頭么?連她這個現(xiàn)代人,都知道要三緘其口,言行謹慎,難道說,古代其實沒她想象中那么封建,百姓可以隨便議論朝政,國家不會干涉,就和現(xiàn)代社會主義一樣,人人平等?
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她決定要和這樣的人劃清界限,不是她忘恩負義,人嘛,總是要現(xiàn)實一些,她本來就是眾矢之的,萬一被人抓住把柄,連累了整個樓家就不好了。
男人微微側(cè)首,目光隔著一層迷離煙火,落于她的臉上。
夜晚特有的寧靜,會讓白日里的一些棱角,變得溫和柔潤,此刻的樓淳音,亦不似白天那般冷毅尖銳。
“樓小姐放棄了一門全天下女子盡皆羨慕的姻緣,寒由衷敬佩!
她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驀地一凝:“你怎么認識我?”她不認為,自己名聲已大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男子仿若沒有察覺到她的警惕,仍是溫和有禮的模樣:“在下適才不是說了么?寒敬佩小姐,刻意打聽下,又怎會不識?”
呃,這人倒是誠實,反而讓她不知該怎么說了。
正尷尬時,男人對著她深深一揖:“在下慕寒,傾慕小姐已久,今日,終有幸得見,心中甚喜!
聞言,樓淳音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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