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愁苦的皺起了小臉,她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回事。
哈丹族根本就不允許外族人進入,那她要怎么尋找自己的身世啊!
“你可是想去哈丹族?”
毋淚聲音清潤的隨口問道。
水善聞言渾身一個激靈,拼命擺著手否認,“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那么危險的地方我才不會去。”
水善埋著頭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腦瓜,反應那么激烈,目的肯定暴露了,他們肯定懷疑她就是想去哈丹族。
水善悄悄抬起眼睛觀察左右兩個男人,毋淚兀自優雅的品茶賞梅,好像根本沒發現她剛才的過激反應。
而司天則是抖著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巴扭來扭曲,臉部表情豐富,一刻都停不下來。
“啊,啊——我都忘了問,你把你寨子里的兄弟們解散了,他們日后怎么生活?”
水善僵硬的轉移開話題,司天好動的砸吧著嘴皮子,回答道,“我給了他們安置新家的銀子,以后就不用再盤踞在山上當土匪,重新做好人過好日子。”
“你哪兒來的銀子?寨子不都被埋了嗎?”
司天聽水善這話來了意思,“誰說我把銀子都放在寨子里的?想我山匪當了這么多年,地主老財那撈到的寶貝可不少,怎么能放在山上沾灰呢。錢生錢才是聰明人的賺錢之道,我可是很會過日子的。”
司天又調戲水善,水善飛了個小白眼不理他。
“我把所有的錢都給弟兄們安家了,我現在身無分無,媳婦你要是拋棄我,我就要露宿街頭了,你一定不會這么狠心看我餓肚子吹冷風吧!”
司天裝可憐的癟著嘴,抱著水善的手臂拼命撒嬌。
水善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抖著肩膀猛地站起來,夸張的晃了晃身體換了個位置,離司天遠遠的。
“再警告你一次,說話就說話,不許動手動腳,下一次我就直接一拳打飛你。”
水善威脅的揚了揚拳頭,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司天一眼。
“我錯了,不動手還不行嗎,那你也不能動手。”
水善霸道的反駁,“我動手可以,你動手就不行!”
“專戶霸道!”司天低聲抱怨。
水善翹了翹嘴巴,“不滿意你可以走啊,我絕不攔著你。”
“吼——”司天長吼一聲,一下坐到毋淚身邊幽怨指控,“你看看她,又趕我又趕我,也不見她趕你,真是不公平,偏心眼。”
“毋淚又不像某人似的是個癩皮狗,賴上個小姑娘混吃混喝,還損人名節,完全是天理難容的無賴行徑。損姑娘名節都成習慣了,你自己說說你糟蹋了多少姑娘。”
“我沒碰過她們一根手指頭,我和那些姑娘是清白的。”司天再次拼命解釋。
水善哼了一聲,“行了禮又將人送走,就是耽誤了人家的姻緣,你說人家這算成了親還是沒成親,日后還怎么找婆家,你就是個負心漢,不要臉。”
水善又開始翻舊賬,司天委屈的想要仰天長嘯,看來那七個姑娘的事她是永遠也嘮叨不完了。
“君子不與女人計較,根本就是胡攪蠻纏。”
“你說誰胡攪蠻纏!”
司天隔著毋淚和另一邊的水善吵嘴,水善扯著毋淚的袖子想要繞過手臂打他。
司天自由的微微一偏頭,輕松躲開,狡猾的得意大笑,無賴的樣子看的水善咬牙切齒。
“君子行得正坐得端,無愧于心便不怕人計較,不要心虛,穩住。”
毋淚語氣淡淡的輕啟雙唇,安撫的拍了拍司天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的表情。
司天愣了一下,水善也愣了一下,然后夸張的哈哈大笑起來,膝蓋跪在軟墊上動來動去。
毋淚微微虛臂環住她,看她笑得高興,跟著微微揚起嘴角。
“你這是幫我還是污蔑我啊,我哪兒心虛了!”
水善靠在毋淚肩膀上得意的晃著小腦袋,“毋淚當然幫我了,你就是心虛,君子行得正坐得端,你哪兒是個君子,分明就是個無賴。無賴,無賴……”
“我是君子!”司天不甘心的大聲反駁。
“無賴!”水善吐著舌頭笑話他,眼睛可愛的一眨一眨,吸引滿大堂客人的目光。
“我是君子!”
“無賴!”
“能不能吵得有點營養?坐好了,小心摔著。”
毋淚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小心的護著水善老實坐下,低垂的眼瞼漸漸隱去眸中的笑意。
“等會我要去找一樣寶貝,水善和我一起去可好?”
毋淚詢問的看向水善。
司天把剩下的兩塊紅棗糕一齊塞進嘴里,還是覺得甜的慌,但卻細細嚼著,全部吞了下去,語氣酸溜溜的道,“什么寶貝還要讓她一起去。”
“是善兒見到肯定欣喜若狂的寶貝。”
水善好奇的追問他,“是什么呀這么稀奇?”
“一匹棗紅色的馬。”
毋淚話一出口,水善果然欣喜若狂,緊緊抓著他的袖子不停問著,“追風在哪兒?你見過它?它沒事吧?”
毋淚拍著她的手背,安撫住她激動的情緒,“它現在怎么樣我也不確定,但我確實見過它,就是它引我去的那座山,我認識那是你的馬。”
水善歡喜的都快蹦起來,她那日被突然綁走,根本顧及不到追風。
昨日逃跑的時候去被綁架的客棧問過,追風早就跑不見了,以為就這么丟了呢,不想毋淚竟然看見過它。
“我的追風果然聰明,知道我被綁上了山,還找人來救我。那它現在是還在云舟山嗎,我們下山的時候怎么沒看見,不會它也被山崩的泥石埋住了吧?”
水善迫不及待就想去云舟山救追風,毋淚一下拉住她的手腕,讓她稍安勿躁。
“追風很有靈性,肯定不會有事的,我想它可能是到我之前遇見它的地方等我們,它把我帶去云舟山就是為了讓我救你,它肯定也在等著你。”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我好想它,也不知道這些天它吃了多少苦。”
水善想到這就一下瞪向罪魁禍首司天,都是這個家伙惹的事,要是追風出什么事,看她不把他大卸八塊。
水善心急的想要立馬見到追風,可面前擋著的波濤人海徹底阻擋住了去路。
望不見頭的大群村民們手拿棍棒笤帚,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像是要把他們碎尸萬段,大卸八塊般。
“各位……不知道有何事?”
水善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不好的預感在心里蔓延。
這些人來者不善。
沉默的龐大人群里站出一個身材消瘦的男人,伸長手臂猛地指向司天,對旁邊一個白虛老人道。
“村長,他就是山匪,就是他剛才和這兩個人炫耀自己有的是錢,還說當山匪來錢又快又輕松快,干一票就能吃一年。”
水善心咯噔一下,看來這些人都是沖著山匪來的。
毋淚將水善往身后護了護,避開那些來勢洶洶的村民們,溫和開口道,“大家有話好好說,這人以前雖然是山匪,但現在已經改過自新,解散了山寨,再也不會危害大家。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不管他以前做過什么壞事,都該有一次改過自新,重新來過的機會不是嗎!”
司天驚掉了下巴,水善亦是張大嘴,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毋淚這是幫他呢……還是害他呢!
果然,司天的話一出,村民們不僅沒有平息怒氣,反而更加激動起來,個個揮舞著手里的武器,高聲討伐這個山匪。
一提起山匪給村民們造成的傷害,所有人皆義憤填膺,憤怒不已。
司天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水善從他們的話中大概了解到,這個村莊以前遭受過一次毀滅性的山匪入侵。
村莊里的人殺的殺、擄的擄、傷的傷,女人們無一幸免被擄上了山,所有錢財都被搶走,田園被踐踏,房屋被燒光,整個村子一片狼藉。
山匪慘絕人寰的暴行從此深深烙印在村民的心頭,使得村民們對山匪痛恨至極,只要遇到山匪,絕不會手下留情。
司天撞上刀口了!
“你現在洗心革面就想得到大家的原諒,那以前被你殺害的人,又去哪兒討回命來!”
司天委屈的滿心憋屈,連連擺著手否認,“我從來沒殺過人,真沒殺過人。”
“不管殺沒殺過人,山匪都不是好東西。”
村長憤慨的大喊一聲,手臂高高一揮,指揮著村民們將人抓起來,綁到祭臺上燒死,為無辜枉死的村民們祭奠。
司天尖叫一聲,害怕的直接躲到水善身后。
毋淚站在最前面,安撫著村民們不要沖動。
“大家痛恨山匪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冤有頭債有主,牽連無辜人總是萬萬不妥的吧!”
“毋淚,你不能拋棄我啊!”
司天用力扯著毋淚的衣袍低聲咆哮,毋淚假裝沒聽見,偷偷朝水善使了個顏色。
水善一時還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聽見他悄悄耳語的‘趁機逃跑’四個字,瞬間恍然大悟。
毋淚這是借村民拖住司天,他們則趁機擺脫他逃跑啊!
毋淚真是聰明,這可是司天主動給他們提供的機會,誰讓他大喇喇的到處宣揚自己是個山匪。
當壞人總有一天要付出代價,今兒就是償還代價的時候!
水善竊笑著拍拍司天的肩膀,憐憫的道了聲,“兄弟保重,后會有期!”
然而司天比他們兩人想象的還要反應靈敏,眼見自己要被拋棄了,突然一咬牙,從兩人后面站出來,身子擋在他們前面,一臉慷慨悲壯的表情。
“我是山匪,你們有仇找我,不要傷害他們。這個姑娘也是被我綁架的受害者,好容易才死里逃生逃過一劫。這個男的……我根本不認識,我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冤有頭債有主,有種全沖我來!”
司天那一下小小的停頓很是巧妙,還滿含豪壯的看了毋淚一眼,反而引得大家誤會。
他這分明是挺身而出包庇同伙。
果然那消瘦男人手指重新指向毋淚和水善,道,“他們明明是一伙的,剛才還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態度很是親近。”
司天這一招欲蓋彌彰用的很是完美,水善已經驚掉了下巴,沒看出來他還有這一手。
真真都是聰明人。
這一回,村民們再沒有給他們解釋辯解的機會,一齊高舉武器朝三人沖了過來。
水善自從離開皇宮,做過最多的事就是逃跑,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氣勢磅礴、人數劇增,這回干脆一整個村子的人,全部圍攻他們。
逃離村子的路被堵住,四面八方都是舉著鋤頭掃帚的‘敵人’們,男女老少齊全。
上到七十老太,下到五歲幼童,無不身體力行,英勇上陣,將他們三個破壞家園、慘絕人寰的山匪繩之以法,處以重罰。
毋淚護著云冰心拼命的跑,身后緊跟著一群群的人,人數隨著在村中一圈圈招搖過市的逃跑后不斷遞增,全村的人都加入到了抓人的陣營,齊心協力,團結一心。
水善兩條腿都快跑斷了,卻還不得不繼續跑著。
毋淚架著她的手臂,分擔了她的重量。
兩人狼狽的一路跌跌撞撞,不時被掃把打一下,鞋拔子扔一下,干凈的衣裳到處沾滿了泥巴、灰塵,發型也已經凌亂了。
水善忍無可忍的邊跑邊痛苦的大哭大喊,“司天你這個王八蛋,癩皮狗,臭流氓,我要被你害死了!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倒了血霉攤上你這個掃把星。”
“誰讓你們先拋棄我,我也是代人受過,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司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不知從哪兒飄過來,他沒有和他們一起,肯定被追的更慘。
水善轉下酸疼的脖子,找著聲音的來源,遠遠見到右前方司天雙手抱頭,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打著。
跟在他身后的人可兇狠多了,人群幾乎要把他淹沒,菜葉子臭雞蛋扔的滿身都是,比他們不知道慘上多少倍。
水善酸疼的身體一下就感覺輕松了,甚至想要大笑,咧著嘴卻沒有力氣笑出聲來。
“往這邊走——”
毋淚抱著水善的肩膀,突然一轉身,躥進一條小巷里。
水善大驚,這不是等著被堵嗎?
兩人還沒鉆進巷子就看見窄巷對面已經有人朝他們跑了過來,這下巷子前后都被堵住了。
水善眼見著一條扁擔就要朝自己腦門拍下來,毋淚攬著她的腰,突然發力,懸空而上,一下躍上了房頂,穩穩站到高處。
水善驚險的拍了拍胸脯,“跑著這么久你還有力氣施展輕功,真是厲害!”
她有輕功,本來不用怕這些不會武功的村民,但是實在敵不過人數的巨大差距,根本沒有一點施展輕功的機會,完全無法逃離包圍圈,只能用兩條腿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還是毋淚聰明,躍到房頂上。
等村民爬上房頂,他們也休息了好一會,可以重新換個房頂,怎么著都能避開這場追逐戰了。
然而司天卻沒有他們這么幸運,司天根本不會武功,輕功就更加不會了,除了兩條腿,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司天狼狽的在村子里胡亂抱頭鼠竄,護著臉一個勁的往前沖,也不知道哪兒是哪兒,見著人就拼命的躲。
水善站得高看得遠,遠遠眺望著尋找司天的身影,只要哪兒的人最多,他準就在那兒。
可找著人多的地方卻分辨不出哪一個是司天,他完全被人海淹沒了,根本看不見人。
“有沒有哪兒受傷?”
毋淚替她整理著身上的菜葉子,他們還算看得出衣服原本的樣子,方才那一瞟,司天卻已經徹底分不清衣服上的顏色,完全被臭雞蛋給涂染了。
“沒事,我好著……嘶……”
水善話沒說完就倒吸一口涼氣,手不小心碰到腰上一處痛處,手指都跟著抖了一下,額上即刻浸出汗珠來。
“哪兒傷到了?”
毋淚看著她小心扶腰的動作,伸著手不敢碰,怕又不小心碰到她的傷處。
“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否則非被抓住殺了祭天不可。”
“不會這么嚴重吧!”水善皺起小臉害怕的嘟囔一聲,“這些村民也都不是壞人,最多把我們打一頓泄憤,不會殺人吧!”
“你看看司天,那是光泄憤而已嗎?”
毋淚深斂了眼眸望向司天的方向,水善也跟著望過去。
司天已經被村民們抓住了,幾個男人將他高高舉過頭頂,所有人舉著武器高聲歡呼著,像是勝戰后的將士們,炫耀著戰利品。
司天仰躺著拼命喊著水善,沙啞的聲音帶著恐懼和驚慌。
她還從沒見過司天這么無助的樣子,渾身狼狽不堪,喊聲凄慘的都快哭了。
“想教訓也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和村長談談吧,冤有頭債有主,司天又不是傷害他們的兇手,不能牽涉無辜。”
水善看那些村民的興奮氣勢,心也開始慌起來,大喊著村長,卻發現村長在抬著司天的隊伍前面。
毋淚小心避開水善的傷處,抱著她的腰飛躍在一間間房頂上,朝著司天一行人的方向過去,最后搶在隊伍前頭,穩穩落在祭祀臺。
水善兩人一出現,村長即刻命令男人們將他們抓住,人還沒有沖上前,毋淚突然袖刀一出,幾下漂亮的揮舞動作,將腰粗的祭祀臺柱利落砍斷,砰聲倒在祭祀臺下,擋住來路。
“你,你們……”村長氣憤的語結。
毋淚還未停下動作,袖口中火折子一打開,往那攔路的臺柱上一扔,瞬間整根柱子噗的燃起大火。
火苗竄起一米多高,嚇得想要沖上來之人紛紛后退。
村長這回真的怒了,手中棍棒往地上一扔,中氣十足的大喝道,“你們居然敢燒毀祭祀臺,你們還想在我們村子掀起暴行嗎!我告訴你們,這一次我們絕不會再讓你們得逞。”
村長說完指揮著身后陣仗龐大的村民們,“村民們,山匪又想來燒毀我們的家園,殺害我們的親人,為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報仇,殺了她們!”
“殺了她們!殺了她們!殺了她們!”
一聲聲氣勢喧天的大喊聲聽得水善皺起了眉頭。
將自己的悲慘償還在無辜人身上,既可憐又可悲,更殘忍,他們自己豈不就成了和最憎恨的山匪一樣殘暴的人!
“你們簡直不可理喻!山匪沒有資格傷害任何人的性命,你們也一樣!”
水善觀察著村子周圍的情況,整個祭祀臺都被圍了起來,前面是寬闊的大道,背后有一座光禿禿的小山丘,周圍都是村民的田地。
正是播種的時機,一眼望去全是黑黃的泥土。
------題外話------
【小劇場】
水善:我怎么會遇上司天這么個麻煩精啊,蒼天啊,大地啊,快點讓他消失吧——
司天:嘿嘿嘿,媳婦,就是老天讓我們相遇,有意撮合,怎么會讓我消失呢。
水善:一定是老天打盹出錯了,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別再跟著我,更別連累我。
司天:媳婦,這怎么能算連累呢,夫妻之間就該同甘共苦,風雨同乘嘛。
水善:狗屁,誰要和你同甘共苦,你這個掃把星。
司天:媳婦,你別反抗了,認清現實吧。
水善大吼:不許叫我媳婦,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司天:夫人——
水善:不許叫!
司天:娘子——
水善:你找打——
拳頭像雨點般砸下來,司天可憐兮兮,一臉青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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