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者已經轉過身來,那張臉是水善幾人熟悉的,籠斗時曾見過。
他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淡然模樣,像一個仙風道骨的仙人。
水善感覺無風者比司天還像一個修道仙人,至少外表、氣度上完勝。
“諸位能來便是有情有義之人,今日我代表琉璃城與諸位了結關于單城那筆賬,請諸位不吝賜教。”
無風者說的很是客氣,還極有禮的朝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然而無風者的是非分明卻被自己人拆了臺,蘇陽毫不留情的把無風者的要求頂了回去。
“人就在那坐著,等事情結束了自然可以離去,何必急在這一時。”
無風者慢悠悠的抬起頭將視線對上蘇陽,眼神平淡無波全無情緒,重復一遍命令道,“此乃我與諸位的君子之戰,無需人質,把人放了。”
聲音依舊云淡風輕,卻比之前帶上一股隱形的威壓,讓人不可抗拒。
然而蘇陽還是不識趣的不松口,甚至大言不慚道,“無風者放心解決這些人就是,其他的事無需管。有人質在手諒他們也不敢耍花招。”
蘇陽再一次被掃了臉面,饒他平靜如水心中也不免升起了怒氣,低聲喝叱一聲。
“蘇陽,你別忘了城主將此事全權交由我來處理,怎么做我說了算。”
蘇陽當著外人的面一點不給無風者面子,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姐夫是將事情交給你,但也派我來監督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暗地里捅琉璃城一刀。”
無風者的翩然氣度徹底破碎,氣氛一下變了味道。
水善站在一邊看著吃癟的無風者有些唏噓憐憫。
江湖第一高手卻根本得不到琉璃城的尊重和重視,甚至時時提防著他。又要利用他又不信任他,這種矛盾實在太過自私。
“蘇陽,我最后命令你一句,把人放了。”
無風者僵硬的表情越漸冷冽,渾身散發出逼迫窒息的寒氣,讓人膽顫畏懼。
這是江湖第一高手的威壓氣場,非常人能受,然而當事人蘇陽卻一點不害怕不慌張,滿臉都是對無風者的藐視和輕蔑。
看來他還是不會放人的。
無風者一而再的被下面子,尷尬的氣氛凝聚不化。
正在對峙時,劍郎倏忽不見,一個快速閃身已然來到蘇陽身后,單手握著劍,另一只手輕松繞過蘇陽的脖子,緊緊錮住他的喉嚨。
“我們既敢來,就沒得怕得。不管無風者有多強大,你這樣的小嘍嘍就像掐死一只螞蟻樣容易,我們好商好量是給大家面子,你當真以為那十個人攔得住我?”
劍郎手上一用勁,蘇陽瞬間被奪去呼吸,雙腿虛軟得快要站不住,腦袋一片眩暈,艱難得用力拍著他得手,張大嘴想求饒,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好好將人送過來,乖乖滾一邊去,不然我就讓你再也發不出聲音,躺到棺材里見閻王。”
劍郎湊著嘴巴在蘇陽耳邊厲聲警告,蘇陽害怕得連連點頭,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再不呼吸真要死過去了。
水善幾人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平日少有存在感得劍郎今兒這么霸氣,那渾身散發的駭然之氣與毋淚殺人時如出一轍。
劍郎一把松開蘇陽將人摔到一邊,蘇陽用力咳嗽著爬起來,惡狠狠的瞪著劍郎,卻是忌憚的老老實實去放人。
“江湖亦有江湖的規矩,我們與琉璃城勢必有一戰,今日還請前輩多多賜教。”
劍郎尊敬的朝無風者施了一禮,重新默默站到了一邊。
原來他是為了無風者。
無風者感激他的解圍,亦客氣的還以一禮。
水善想到籠斗時無風者自動退出放了劍郎一馬,此時劍郎也幫了他。
這般禮尚往來重情重義,才是真正的義氣江湖。
晚韻扶著相香跑了過來,水善看繼任平安無事,安慰的拉著她們站到一邊。
司天擰著眸子站在水善身側,春花秋月望著廣場中央的毋淚和劍郎,滿臉誠摯的崇拜。
“兩位一起來?”
無風者已經執起自己的長劍,寒光凜凜的光鱗劍似陽光下的魚鱗般折射著五彩的顏色,因此而得名。
劍郎率先走上一步,抽出自己的婉月劍。
“晚輩先領教一二,請賜教。”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迅速交戰到一起,凌厲的劍鋒在空中劇烈碰撞著,尖銳的鏗鏗聲刺人耳膜。
無風者的武功與他的形象一般飄灑悠然,身形敏捷如飛在空中一般,腳尖似乎不曾落地,下一刻就要飛升天際。
雪白的發垂直而柔順,隨著身形移動起起落落,始終一絲不茍的披散在背后。
潔白的衣袍懸畫出優雅的弧度,如一朵盛開的雪蓮,不染纖塵,高傲孤獨的綻放山巔,卻被破帶入暗墨俗塵,沾染塵埃,落下點點黑漬。
劍郎不是無風者的對手,他的招式凌厲而決絕,充滿攻擊性,面對無風者的柔軟招式難免疲于追蹤、進攻,卻無一招落到了實處。
相香緊張的一眨不眨注視著劍郎,膽戰心驚的捏緊了手,生怕無風者的劍傷到劍郎。
水善咬著牙齜咧了嘴,垂首去看自己的手,相香尖銳的指甲都快將她的手背掐出血來。
“痛痛痛——肉都要掐掉了。”
水善忍不住的一把將自己痛的發麻的手抽回來,湊在嘴邊不停的吹著。
相香被水善的驚呼聲喚回神來,這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抱歉的不停道歉,臉羞得通紅。
“你怎么那么緊張,劍郎不會有事的。”
“真的?”
相香緊跟著一聲驚喜追問,水善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自己這個和劍郎相處幾個月的人都沒那么緊張,相香才和他們剛認識不久,怎么那么關心劍郎?
“真的,無風者雖然厲害,但出手都是恰到好處,沒想要傷人。”
無風者明顯沒有使出全部實力,避讓為主,沒有想要傷到劍郎。
然而今日之戰,是她們與琉璃城的戰爭,必須要有個結果。
“那就好那就好——”
聽了水善的話相香放心的暗暗松了口氣,低聲喃喃著,視線微抬始終小心注視著劍郎。
劍郎領教之后便兀自退開,無風者知道,他今日真正的對手是那個不熟悉的毋淚。
這個名號從未在江湖上聽到過,但聽查探之人的回報,懸崖邊的那一戰所有人都在來不及反應前便一刀斃命,速度快到驚人。
那絕不是劍郎的水平,只可能是眼前的男人。
無風者盯著毋淚那雙幽深的黑眸,黑如墨汁的瞳孔似乎要將人吞噬,禁不住心下一顫。
武者的直覺,這個人深不可測,不可招惹。
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不管對方多厲害,他也只有盡力一試。
無風者客氣的拱了手,然后擺出了對戰的架勢,卻只見毋淚紋絲不動的淺淺一笑。
“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剛剛還在十米開完的人赫然不見了身影,反應過來時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輸贏已分。
無風者不敢置信的震驚當場,他方才完全沒看出對方是如何移動,只覺眼前一花人已不見了,都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自己已經比在了刀下。
蘇陽張大了嘴巴呆呆站在遠處。
無風者輸了?在眨眼功夫不到的情況下輸了?都不及出手就輸了?
劍郎抱著婉月劍贊嘆的吐了口氣,又一次加深了對毋淚實力的認識,無風者在他手下都無機會出手。
毋淚一招就把對手制住,水善歡喜的笑彎了眼睛,清澈眼眸中的浩瀚星空格外明亮璀璨,全都散發出自己最耀眼的光亮。
司天沉默著站在水善身后,看著她明媚的笑顏,漂亮的眸子越漸深沉,斂下了復雜的神色。
“毋淚公子果然厲害,在下甘拜下風。”
無風者又是震驚又是敬佩,他已當這江湖第一高手太久,從無人能贏過他,難免有了獨孤求敗的心理,今日終于得遇不可戰勝的高手,重新點燃了奮發的熱情。
“承讓。”
毋淚不咸不淡的禮貌一句,收了刀,灑脫的一揮袖袍退開幾步。
無風者無心傷劍郎,毋淚也無心傷他。
無風者認輸,敬仰的掀起前袍就想對毋淚恭敬一拜,蘇陽突然大喊著跑過來,阻止了無風者的動作。
“不算,這一局不算,無風者還未做好準備,你是趁其不備,不能算數。”
無風者收了動作立馬解釋,“毋淚公子的武功確實比我……”
“無風者!”蘇陽斷然喝止無風者的話,咬著牙沉臉警告,“別忘了你是琉璃城的人。”
“武功高低不是立場所能決定的,我比不過毋淚是事實……”
“我說這局不算數!”
蘇陽再次威喝打斷無風者的話,狠狠剜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低語。
“要是今天你不能殺了他們,你對城主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城主絕對不會輕饒你。想想自己的身份,老實一點。”
蘇陽轉過身來,一臉虛偽笑容的看著毋淚。
“剛才無風者還沒準備好,不算數,你們重新來。”
毋淚挑了挑眉,看不出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贊同否?
“毋淚公子武功超絕,若是真功夫,自然不怕再比一次是吧。”
蘇陽直接給毋淚戴了個高帽,但蘇陽的夸獎毋淚根本不屑,垂著手靜靜站著不說話,也不發表意見。
蘇陽見他不同意,邪笑著右手微微一抬,朝遠處一指。
“客隨主便這個道理不知毋淚公子懂不懂,琉璃城的地盤,我們說了算。”
蘇陽所指的方向相香幾人重新被看守了起來,這回還多了水善和司天,全被禁錮在琉璃城弟子的手下。
劍郎看見水善幾人被困,當即就要沖上去解救,蘇陽搶先提醒一句。
“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只要動一下,那一群人立馬命喪當場。”
水善一群人全被整齊排成一排,每人身后站著兩個琉璃城弟子,脖子上全被架上了刀,只要毋淚和劍郎稍有動作,立刻齊齊砍下。
“就算毋淚公子身形再快,想必也一下救不了那么多人吧。”
蘇陽逼著毋淚再戰一場,一直戰到被殺為止。
這群人中,最大的阻礙就是毋淚和劍郎,劍郎尚足以對付,毋淚卻是連無風者都敵不過,只能甘拜下風。
想要解決毋淚,蘇陽不得不使用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
反正這是琉璃城的地盤,只要結果達成,過程如何手段如何都不重要。
“威脅我,還是用水善。你真的想死!”
毋淚視線遠望著廣場邊被架著刀的水善,幽深的黑瞳如水渦般開始旋轉,語氣平靜的波瀾不驚,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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