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事,你才是,怎么虛弱成這樣,有哪兒不舒服嗎?”
相香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還從未見到水善如此病重的模樣。
臉頰蒼白無血色,視線迷離,聲音更是有氣無力。
“是不是毋淚對你做了什么,害你變成這樣?”
劍郎如今對毋淚充滿堤防和戒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這個虛偽的惡騙子。
水善側轉著眼珠看了看靠在身后的毋淚,朝劍郎安慰的勾了勾唇腳。
“我沒事,師父別擔心。”
“別多說話了,好好休息。”
毋淚嫣紅的唇靠在她秀巧的耳邊輕聲安慰,將她小心的放平在床上。
“我會在你身邊守著,安心睡吧。”
毋淚朝向南使了個眼神,向男便聰明的把劍郎兩人帶離了房間。
水善這一覺睡得安穩許多,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中午,毋淚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有離開。
“醒了,身體還不舒服嗎?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毋淚見水善醒過來,輕柔的將她扶起來,看她臉色紅潤了許多終于稍稍安了心。
水善還是沒有多少力氣,但是已經沒有抓骨撓心的感覺了,靠著毋淚坐起來,一句話不說。
“你一定餓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紅棗粥、小米粥、還有瘦肉粥,你想吃哪種?你現在身體虛弱,點心暫時是不能吃的,先喝點粥養一養好不好。”
毋淚哄小孩般聲音溫柔的似能滴出水來,水善卻充耳未聞,一句話沒說,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毋淚也不在意,自言自語的替她決定,“你喜歡甜的,那就吃紅棗粥吧,而且紅棗養氣補血,最是適合你現在補身體。”
毋淚說著便喊了門外的向男送了紅棗粥來,細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喂她。
水善靠在厚枕上,想要伸手自己吃,卻被毋淚避開了,只得乖乖的含住他遞到嘴邊的小勺。
“劍郎和相香一直擔心你,早上都來了好幾次,但你沒醒我就讓他們先回去了。等你吃完粥洗漱一下,我就讓人叫他們來陪你說話好不好。”
水善視線低垂的看著自己交纏的手指,兩只手握在一起,指節蔥白如水。
毋淚不停的和她聊著天,想要得到她的回應,卻只有無盡的沉默。
水善喝完粥,蓋著被子重新躺了下去,背對著床邊不再看他,亦不再聽他說話。
無淚的端著空碗愁容滿許,想質問想解釋想求饒,可看著她瘦弱的肩膀,最后只剩下滿腔心疼和自責。
“你再睡會,明日我帶你出去走走,你還未好好看過奄冉閣是什么樣子。”
毋淚替她拉了拉被子,輕拍著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水善半夜時悠悠醒了過來,看房間里毋淚不在,只有向男坐在一邊軟榻上睡著了。
水善慢慢坐了起來,身體酥軟沒勁,但精神卻好了許多。
自從被帶到奄冉閣,她便一直如此病病歪歪。
水善想去找劍郎,她之前半醒半夢的見到了他們,卻沒有好好說說話。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們。
穿上鞋,抓了外套披在身上,向男耳尖的一下醒了過來。
水善驚了一跳,隨手一佛心中期盼著她睡過去,她竟神奇的真的重新睡了過去。
水善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嫏嬛山山門時自己突然爆發的力量,將毋淚和奄冉閣眾人都震開了老遠。
原來她真的是天地靈力幻化而成,也不知道她的靈力與毋淚相比,誰更厲害些。
水善推開門出了房間,之前恍恍惚惚也跑出來過,卻因當時身體難受根本沒來得及參觀奄冉閣是何模樣。
清亮的月光掛在天上,漫天的星子可愛的眨著小眼睛。
水善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踩著碎石子閑游漫步。
雙腳上的傷已經擦了藥包裹起來,走起路來還是有一點疼。
水善垂頭盯著自己交疊邁步的雙腳,突然停了下來。
“韶玥怎么不響了。”
水善抬起右腳在空中晃了兩下,腳踝上的青褶紋鈴鐺絲毫沒有發出聲音,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
水善著急的蹲下身子細細去看,青色鈴鐺顏色似乎淡了許多,也不再與往日一般有靈氣有活力,即便晃動腳也不再響了。
水善自然明白,定然是因為身處奄冉閣的關系。
奄冉閣與韶玥的氣息相克,在這被濁氣充盈的空間中,如何還能平安無事。
她要離開這,必須離開這,否則她和韶玥都會有危險。
韶玥關乎天下安定,她和韶玥本是一體,她不可讓韶玥有絲毫不測。
保護自己保護韶玥也是制約毋淚的唯一辦法。
水善走著走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遇到前方巡夜的護衛。
護衛見她獨自在外瞎逛先是一頓訓斥,再詢問她的身份,水善的名字一報出來,十幾個護衛全部驚恐跪地,連連請罪。
“屬下驚擾小姐,請小姐恕罪。”
“無事。”
水善云淡風輕的走過他們,還回頭看了一眼。
看來自己在奄冉閣大名鼎鼎,怕是很難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
水善問了巡夜護衛順利找到了劍郎三人住的院子,院子倒是與尋常宅院相似,景致特別,唯獨缺少了植被和花草。
水善在奄冉閣不曾看到一絲綠意,連野花野草都不曾見到,冷硬無趣的很。
劍郎沒想到水善會突然來,站在門口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將她迎進房間。
“你怎么突然來了,身體好些了嗎,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劍郎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的水善頭暈,但聽著他關切的聲音,心里暖暖的,眼淚都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水善驚訝的怔了許久,摸著眼角濕潤的淚水,半天反應不過來。
她……又哭了……?
記得人生中第一次哭泣是在閔都皇宮時與瑞兒吵架,那是她第一次嘗試到流眼淚的感覺。
那段時間的她情緒怪異,總是容易發怒、傷心,讓習容非常擔心。
但自從離開皇宮就又重新恢復了沒心沒肺、天真活潑的性子。
今日,她又哭了。
水善心中已然明了,她怕是受到了奄冉閣的影響,受到了毋淚的影響,才會落淚。
悲傷的情緒本不屬于她。
劍郎點燃了燭火,房間亮了起來,相香和劍圣也被叫到了房間來。
“你來了奄冉閣一直在昏迷一直在睡,真的嚇死我們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么對得起你。”
相香抽搭著鼻子將水善身上的外衣裹緊一些。
劍郎貼心的直接把床上的被子抱了過來給她裹上,免得她著涼不舒服。
“是我沒用,兩下就被抓住了。”劍郎歉疚道。
若不是他被抓來奄冉閣,水善也不會被逼和親,如今也不會落到奄冉閣來。
劍圣抱著劍中肯的道,“毋淚的力量實在是深不可測,連他身邊的手下我們都敵不過,怕是全天下也無人能敵過。你不必怪自己。”
“是我連累你們才對,毋淚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我,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帶來奄冉閣。就算沒有你們,他也會有其他的法子。”
相香看他們互相自責道歉,‘哎喲’一聲打斷他們的話,“現在不是討論誰的錯的時候,我們應該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當然是想辦法離開這里。”劍郎脫口而出道。
相香嘆了口氣殘酷的拆穿現實,“怕是不容易離開啊。”
毋淚調集了奄冉閣的眾弟子打到了嫏嬛山才把水善帶回來,怎么可能輕而易舉讓她離開。
毋淚怕是會永遠把她禁錮在身邊。
“我暫時是走不了了,你們先走吧,他答應過我會放你們離開的。”
“不行,我們怎么能丟下你一個人在這面對他。”劍郎一口回絕。
水善堅持道,“毋淚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這一點我相信。能走一個是一個,總不能所有人被困在這當人質。而且我一個人也更容易找機會逃走,你們反而是我的拖累。”
劍郎不知道該找什么話辯駁,他只知道不能丟下水善一個人,就算打不過也要一直保護在她身邊。
劍圣不贊同的搖了搖頭,看著水善反駁道,“他若想用我們要挾你,無論我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他抓回來,所以走不走根本不重要。”
劍郎接著師父的話贊同的附和道,“對啊,毋淚可是柳館老板,消息遍布天下,躲是躲不住的。況且奄冉閣的人武功那么高,我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反正毋淚沒有殺我們的打算,我們在這也算安全,不如陪著你,一起想辦法。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可我不想再拖累你們。”
水善無力的縮起肩膀,似乎肩上壓著兩座巨山一般沉重。
在毋淚打上山門那日之前,她最多不過是為天下女子表率的淵穆太后,謹守規矩和禮教,被禁錮了自由。
可如今一下承擔著天下安定的重任,這個責任太重大了,每每想起來都艱難的喘不過氣。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可這樣小小的愿望都奢侈的可怕。
如今距離她更是越來越遠。
“我可以信任你們嗎?”
水善脆弱的突然吐出這么一句話,劍郎和劍圣對視一眼,神情暗淡深沉。
“水善,你是有什么心事嗎?”相香關心問道。
劍郎嚴肅著臉,表情有些受傷,“你不信任師父?”
水善搖著腦袋,小小的腦袋露在寬大的被子外,只露出一個頭。
“我肩上壓了巨大的重石,心里憋得難受,你們愿意陪我一起承擔嗎?”
“你有什么事說出來,不要獨自忍著。我是你師父,責任便是保護你、幫助你。”
水善失笑,對劍郎義無反顧的保護既感覺無力,又滿心溫暖。
“我的心事太大了,大的……我都不愿意相信。”
水善當晚睡在了劍郎的房間。
毋淚一大早去找水善時發現她不見了,向男也睡暈了,緊張的集結了所有侍衛滿奄冉閣的尋找,很快便找到了劍郎幾人住的院子。
毋淚橫沖直撞的闖進來,劍郎欣長的身子擋在他面前。
“水善還沒醒,先被打擾她,等她醒過來……”
毋淚不等他說完便一把將他推開,闖入劍郎的房中將尚在沉睡的水善抱了出來。
“水善只是想找人聊聊天……”
“和她說話必須當著我的面。”
相香只是想解釋,不想被毋淚毫不客氣的怒罵了回去。
天知道他發現水善不見時有多害怕多緊張,怕她又像上次楓吹別院一樣突然消失。
“以后在奄冉閣,不準偷偷把水善帶離我的視線,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
毋淚冷冰冰的落下一句威脅便揚長而去,劍郎捏緊了手掌,卻無法發作。
這里是奄冉閣,是毋淚的地盤,他們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真的是個魔鬼”劍郎咬牙切齒,眼睜睜看著水善被帶走,恨不得將毋淚嚼碎吞掉。
水善昨夜和他們說了很多,內容龐大的讓他們應接不暇,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不知道的地方,還有這另外一番天地。
水善說的沒錯,那是巨大的重石,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被壓得喘不過氣。
劍郎到此時都還未接受水善的身份——一股虛無縹緲的靈力幻化出的人。
不過他相信,她是最純潔的那股靈力,而毋淚是那最邪惡的存在。
要擺脫毋淚這樣的邪魔到底有什么辦法?
向男當著整個奄冉閣眾人的面受到了懲罰,燎火的倒刺長鞭甩在背上,劃破肌膚,燒灼出一條條血腥傷痕。
向男整張背爛的不成原樣,硬是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經此一遭,奄冉閣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對于那個水善小姐個個避如蛇蝎,同時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她有丁點不適,尊主又大開殺戒。
水善一直在毋淚面前保持沉默,只有在他不在的時候才會開口。
即便對待伺候她的下人也比對待他友好熱情的多。
“你真的打算永遠都不理我了嗎?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毋淚卑微的哀求,水善絕情的不曾給他一個溫和眼神,視線呆呆的盯著指尖,數著指腹上細小的紋路。
十根手指七個螺,老話說七螺八螺有官做,看來她是個做官的命。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