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东方文学

山河盛宴 第八十三章 大佬太帥

作者/天下歸元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燕綏抬手將他掀開,急忙站起身想吐,但嘔了幾下,卻沒嘔出什么東西來。

    隨即他冷喝:“把他拖走!”

    這一連串變故只發(fā)生在須臾之間,卻驚心動魄,師蘭杰怔在墻頭一身冷汗,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也顧不得禁令,撲下去就要救主。

    此時院子里亂成一片,所有人都圍上去查看燕綏情況,也沒人理會林飛白,師蘭杰扶起林飛白,觸及他骨瘦如柴的手腳,心中一慟,險些落下淚來。

    林飛白卻在笑,眼睛奇亮,師蘭杰聽見他低聲道:“這下大家都一樣了……”

    這話令師蘭杰心中一震,林飛白卻推開他,低聲道:“走吧,著緊一些,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這府里就不一樣了……到時候,讓他們來求我們!”

    師蘭杰咬咬牙,點頭退了出去。

    這一夜過后,宜王府似乎也沒什么變化,院子修過了,窗戶補(bǔ)好了,林飛白還是沒能出來,燕綏有時上朝,有時不去。

    三綱五常的沉默守夜依舊繼續(xù)。

    某個深夜,一個護(hù)衛(wèi)發(fā)現(xiàn)德高望重捧著個上面蓋著綢布的托盤進(jìn)去了。

    綢布下的東西輪廓看著有些眼熟,長長的一條。

    三綱五常懷疑那是煙槍,一開始很是歡喜,心想許是那兩位心軟了,終于肯給林侯用藥了,但是師蘭杰否認(rèn)了這個猜測。

    他說如果文臻真的同意林侯用福壽膏,絕不會這么靜悄悄的,用這膏子的一定另有其人。

    福壽膏昂貴無比,總共就帶回來兩罐,一罐給文臻毀了,一罐給文臻沒收了,那晚一番廝打之后又收了回去,但看樣子應(yīng)該還剩下有一半。

    現(xiàn)在顯然用上了。不是林侯,是誰在用?

    有個答案呼之欲出,眾人對望一眼,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對福壽膏,他們并不是沒有過疑慮,但是天京最好的大夫給林侯診斷過,說他這藥如果不持續(xù)用下去,遲早是一個死。福壽膏未知的危害沒人看見過,死亡的威脅卻近在咫尺,他們不敢這樣放棄林侯。

    面對眾人忐忑的目光,師蘭杰十分冷靜地道:“再等等。”

    福壽膏就那么點,總會用完的。

    過了幾天,在王府門口等了好多天的三綱五常,發(fā)現(xiàn)出門的燕綏開始坐車,上車前驚鴻一瞥,臉色青灰,隱約竟有點像林侯前陣子的模樣。

    三綱五常對這樣的氣色很熟悉,一時心中又痛快又歡喜。

    又過了兩天,某天德高望重“偶遇”師蘭杰,居然要請他喝酒。席間旁敲側(cè)擊,詢問那福壽膏的來源。

    師蘭杰自然閉口不言。

    又過了兩天,師蘭杰睡到半夜,忽然感覺屋子里有人,點燈一看,卻是文臻。

    對文臻,師蘭杰不可能有好印象,當(dāng)即要把她轟出去,然而文臻手一伸,掌心里五千兩銀票。

    “什么意思?”

    “幫我買福壽膏。”文臻開門見山,“我答應(yīng)你,分一半給你主子。”

    師蘭杰冷笑。

    “福壽膏就兩罐,是邊關(guān)游醫(yī)自己做的,我們從邊關(guān)一直帶到天京,現(xiàn)在你叫我到哪找去?”

    “那你就看著你主子活活痛死吧。”文臻也冷笑,“他背上的瘡爛了,碗口大一個洞,遲早爛沒了心肝肺。你不說,也算你幫忙送了你主子一程。”

    “燕綏遭報應(yīng)了么?他怎么自己不來?”

    “殿下那脾性你不知道?他會向你低頭?”

    “你不是說這東西有毒會上癮吃多了會死嗎?那別吃啊,像對林侯一樣,把燕綏也捆起來便是。”

    “我瞎說的。藥是好藥,可我就不樂意給林飛白吃怎么了?”文臻呵呵笑,“喲,真是天真蠢萌傻白甜,你家主子和殿下斗了這么多年,怎么你還以為殿下喜歡他啊?”

    “是我蠢,以為奸惡之徒好歹能有底線……不說這個。明天我試著去買,買不買得到得看運氣。”

    “我要跟過去。”

    “不行。那游醫(yī)說了,兩罐可能不夠,他天京的侄兒有方子,但這東西里面摻雜了東堂管制的藥物,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有災(zāi)禍,所以絕不許我之外的人去聯(lián)系。”

    “不行。你這么恨我們,誰知道你買回來的是什么玩意。萬一你在里頭加料呢?”文臻翻白眼,“你們?nèi)V五常里有沒有女子?我也扮成你們的人便是了。”

    “……我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行,等我試著問問。”

    ……

    “那邊有聯(lián)系我們了,想要買藥。”

    “林飛白現(xiàn)在在燕綏府里,燕綏詭計多端,不能不防。”

    “聽說燕綏也中了招。”

    “這就更可疑了……那買藥的是誰?”

    “林飛白的護(hù)衛(wèi)頭領(lǐng)。但我們懷疑,是那位女廚子,她就在宜王府,和燕綏關(guān)系不一般。”

    “仔細(xì)瞧著那邊的動靜,發(fā)現(xiàn)不對,就一起殺了。寧可損失人手,不可被人抓住把柄。”

    “是。”

    “如果來的是那個女廚子,把她抓來,當(dāng)然,要保證萬無一失,但有任何疑點,都立即殺了。”

    “是。”

    ……

    入夜,氣死風(fēng)燈在深巷里隨風(fēng)兜轉(zhuǎn),映著微黃光斑里,黑色衣袂如流水般滑過。

    師蘭杰帶著文臻,七拐八彎,兜了好幾圈兒,才扣響了一家小院的門環(huán)。

    一輕三重,先急后松,過了好一會,才有人打開門戶,吱呀一聲,門縫里透出一雙警惕的眼。

    “關(guān)上風(fēng)急,故人相約。”師蘭杰按照事先的交代說暗語,“特來給孫老伯送個信兒。”

    那人又打量半晌,忽然砰地把門一關(guān)。

    師蘭杰愕然,隨即明白了什么,再次敲門,里頭沒人應(yīng)和,師蘭杰隔著門板低聲道,“來的是我?guī)熋茫矣屑笔卤徽{(diào)回邊關(guān),特地帶我?guī)熋脕碚J(rèn)門,她是女子,擅長隱匿和輕功,更不易被人注意。以后便是她來找你們。”

    靜了一會,門終于開了,一人在門背后遠(yuǎn)遠(yuǎn)招手,師蘭杰帶著文臻進(jìn)去。

    ……

    宜王府四門緊閉,和以往諸多夜并無不同。

    只在文臻師蘭杰出門后不久,有幾條黑影,射出府門,向他們離去的方向追蹤而去。

    ……

    這幾條黑影消失以后,又有幾條黑影從宜王府外的隱蔽處冒出頭來,望著先前幾人消失的方向,冷笑一聲。

    “果然有貓膩,果然沒有吃福壽膏,這是假做中毒想順藤摸瓜呢?”

    又有人笑道,“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當(dāng)先一人冷冷道:“按計劃執(zhí)行。”

    ……

    師蘭杰和文臻隨著那人向里走,里頭一個面容平常的年輕男子迎了出來,和師蘭杰攀談了幾句,終于放心地點點頭,便進(jìn)內(nèi)室去取出一個和之前一樣的小瓷罐來,遞給文臻,道:“既然以后都這位姑娘來買藥,那就請姑娘學(xué)學(xué)怎么認(rèn)這藥吧。”

    文臻便接了,瓷罐剛到手,忽然“咻”一聲,箭聲破空,尖嘯凌厲,竟是從剛才那男子進(jìn)去的內(nèi)室射出。

    師蘭杰大驚,一把拽住文臻向后退,然而那箭的目標(biāo)竟然不是他和文臻,“嗤”一聲輕響,箭尖深深扎入那男子后心,從背后穿入,前心穿出。

    這一下太出乎意料,師蘭杰和文臻都怔住,那穿出男子前心的箭尖忽然爆開,又一點火星閃現(xiàn),正落在文臻手中的瓷罐上。

    噗一聲輕響,瞬間瓷罐融化,瓷罐里的東西化為一道濃黑的煙,準(zhǔn)準(zhǔn)地?fù)湓谡皖^看瓷罐的文臻和師蘭杰臉上。

    兩人無聲無息倒下,那火星也隨之落地,落地瞬間便是一陣爆燃,立時便起了火。

    屋內(nèi)火一起,內(nèi)室里一個黑衣男子滿意地點點頭,又等了一會,確認(rèn)師蘭杰和文臻都沒動靜,便出去,將文臻抱入內(nèi)室,先閉了她的穴道,將她搜索了一遍,將一柄長劍和一柄匕首給扔了,才將她背在背上,隨即卸下屋內(nèi)一張桌子的一只腳,往榻上香爐里一插。

    軋軋連響,兩邊相連的墻角忽然分開,現(xiàn)出一個洞口。

    那黑衣男子輕捷地躍下。

    他落下的瞬間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然而回首只看見從隔壁彌漫過來的滾滾濃煙,并無人影,這火勢顯然已經(jīng)無人能救。

    入口在他身后緩緩合攏,他順著地道前奔。

    地道里明顯有很多機(jī)關(guān),因此他的步伐便顯得很奇怪,跳跳蹦蹦的。

    獨自在地道前奔的時候他依舊很小心,不時地貼上墻壁,以驗證背后是否跟著人,或者不時貼地,聽聽四周有無腳步聲或者異常動靜,有時候跑著跑著,竟然還會突然來個后空翻,將四面都看個清楚。

    每次都毫無異常。

    他也時刻仔細(xì)聽著背上文臻的呼吸動靜,文臻的呼吸斷斷續(xù)續(xù),帶著中了毒的人的特有特征。

    他終于放心,直奔目的地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

    他背上,文臻始終睜著眼睛。

    她的指尖向下,原本透明的指甲,不知何時多了一點金光閃耀,每次那人跳蹦躍起,那點金光便簌簌抖落一點,在黑暗的地道里發(fā)著微光。

    他還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跳躍時,德高望重在他身后跳躍。

    他忽然貼上墻壁時,容光煥發(fā)貼在他頭頂。

    他趴下時,言出法隨靜靜站在他身后。

    他后空翻時,良工巧匠在他前面。

    ……

    前方漸漸出現(xiàn)光亮,文臻閉上眼睛裝睡。

    那人終于停下,前方卻并不是出口,只是一間比較寬大的地下密室,一個和他同樣裝束的黑衣男子等著,無聲接過他手中的文臻,再次仔細(xì)檢查一遍,才點點頭示意前一個人離開,自己把文臻又背在背上。

    “原路返回,看見有人追上來,格殺勿論。”

    “是。”

    后一個人帶著文臻,開啟密室里的另一道秘密門戶,繼續(xù)下一程。前一個人則返身,準(zhǔn)備回去守著密道,如果有人追下來,來一個宰一個。

    他轉(zhuǎn)身,忽然發(fā)現(xiàn)泥土里一點點金色的東西,立刻趴下去查看,臉一靠近,那點金色粉末忽然化為無數(shù)金色的小蟲子,鉆入了他的鼻子嘴巴和眼睛。

    他都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便硬邦邦地倒了下去。

    他倒下,意識猶自清醒,清晰地感覺到有人從密道里走了出來,靴子輕巧地踏過他的背,還把他的手著重地碾了碾,往下一條道走去了。

    ……

    文臻這回隨著第二個人是上行,看樣子要到地面上去。畢竟地道的長度有限。

    這個上行道尤其詭異,那人每爬上一截,腳下不知道踢到什么,洞壁便會自動彈出圓形橫板,將洞整個堵死。

    他一路上行爬了大概三丈,堵死了最起碼五段。

    而且這個洞口機(jī)關(guān)設(shè)置很絕,只能從下往上爬一次,機(jī)關(guān)開關(guān)在橫板的上方。下頭沒有開啟的地方,橫板很厚,是生鐵打制,露在外面的是一個不大的圓形,但文臻懷疑嵌在墻壁里面的可能是一整塊大鐵板。

    鐵板插入洞壁毫無縫隙,人想拉開也無處著力,想靠掌力擊穿也是不可能的,幾乎是有出無進(jìn)的機(jī)關(guān)了。

    她還是手臂垂著,這回指甲里不落金粉了,改滴一種透明液體。

    她的衣袖經(jīng)過特制,在連接的縫邊里藏了一根極細(xì)的管子,一直延伸到手掌邊緣,她的袖子比較長,幾乎能覆蓋到指尖,那兩個人搜查的時候都只是翻開了她的衣袖查看手肘有無藏有武器,萬想不到花樣在衣袖里。

    當(dāng)然,她全身上下都是各種各樣的花樣,作為一個武功很難大成,又整天在陰謀詭計窩里打滾的悲催貨,不把用毒用藥練到極致她連睡覺都不安心。

    現(xiàn)在那個管子里滴落的液體,落到那生鐵和洞壁的邊緣,洞壁不可能也是生鐵,用磚塊砌了,也算嚴(yán)實,但總歸會長些頑強(qiáng)的草,年月久了也有一些地方斑駁露出泥面,有些蟲子爬來爬去。

    液體滴落,那些蟲子忽然像受到召喚,爬得更歡,泥土里漸漸出現(xiàn)一些動靜,似乎有些什么力氣比較大的動物在土里翻滾,攪得腐朽的墻磚碎片和泥土不斷簌簌下落,生鐵和洞壁之間漸漸出現(xiàn)縫隙。

    此時有人到了,站在洞下,仰頭對上看了看。

    每層橫板都被土里的蟲子拱出了一條縫隙,位置都差不多,透過五層的縫隙,可以看見洞頂漏下的一線微光。

    這點縫隙自然不夠人穿過去,甚至不夠手指伸進(jìn)去將橫板拉開。

    那人站定不動,手指微微掐起。

    剎那間,他腳下一株細(xì)藤忽然猛地一震,隨即像被吹了氣球一樣,膨脹、變粗、變長、莖葉扭曲,藤蔓搖擺,轉(zhuǎn)眼間竟然粗如水桶,闊大的綠色葉面如蒲扇般幾乎擠占了整個密室,一眼看去簡直像個不存在于世界上的藤妖。

    那藤嗖嗖上漲,見縫插針,直接穿過那點縫隙,靠那自然生長的天賦強(qiáng)大力量,硬生生將那橫板給頂開。

    整個洞都被那枝巨大藤蔓給頂開,望去高不見頂,仿佛可入云霄。

    然后某人輕輕松松一路踩著藤蔓上升,看上去像個植物系飛升祖師。

    明明可以把手伸入縫隙用力掰開的,然而人家嫌不好看,嫌泥土臟,嫌泥里有蟲……寧可呼喚藤蔓小弟。

    ……

    這回文臻被背到了一處小河邊,然后還是老辦法,換人,再次搜身,上船,進(jìn)行下一途。

    輾轉(zhuǎn)到這兒文臻心中也是驚嘆——對手心思細(xì)密行事嚴(yán)謹(jǐn)實在也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如果今天不是她和燕綏合作,第一關(guān)可能就被甩了。

    這個計劃,從林飛白開始戒癮第一天就定好了。

    林飛白吃了福壽膏這件事不是小事,也絕不可能是孤例,一旦東堂朝堂被這個東西滲透,群臣被控制,東堂離滅國也就不遠(yuǎn)了。

    所以揪出賣藥人以及背后的黑手是當(dāng)務(wù)之急。

    文臻為此向皇帝上了折子,說明了林飛白的情況,福壽膏的害處,以及自己的想法。皇帝第二天秘密派人來帶走了一點福壽膏,又過了幾日,給她下了密旨,將這事交給了燕綏和她兩人負(fù)責(zé)。允許他們在天京范圍內(nèi)以任何方式追查,并且打算撥龍翔衛(wèi)給他們使用,但被燕綏拒絕了。

    確實,在不知道幕后人是誰的情形下,貿(mào)然使用任何燕綏自己人以外的勢力都是冒險。

    文臻自告奮勇做餌,燕綏并沒有阻攔,他覺得小蛋糕兒一肚子壞水,除了自己沒有坑不了的人。

    現(xiàn)在這重重關(guān)卡,雖然文臻早有準(zhǔn)備,用上了自己最近學(xué)到的各種手段,但還是擔(dān)心燕綏不能及時追上來。

    河面上黑漆漆的,水波欸乃,這一片河面有很多荷葉和蘆葦,像個迷宮似的,進(jìn)去了就找不到了。

    文臻心想總要停在岸邊的,這條河看起來也不大,到時候封鎖河岸,注意觀察,也能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結(jié)果船行不久,就在蘆葦蕩內(nèi)停下,蘆葦蕩內(nèi)竟然還有一個簡易的亭子,第三個男子背著文臻進(jìn)入亭子,亭子里有條滑索,一條黑線沒入黑暗,也不知道另一端在哪。

    滑索下系著一個不小的籃子,那男子背著文臻進(jìn)入籃子,他們一進(jìn)入籃子,水里就冒出許多穿水靠的人,飛快地將亭子給拆了。

    籃子便自動往下滑,一直滑過岸邊又越過一截才停下,已經(jīng)有人等在那里,換下一程。

    因為用滑索前進(jìn),沒有落足河邊,所以在河岸及周圍一大片距離內(nèi)都不能找到屬于文臻這一行的任何痕跡。

    水里那邊計算著時間,數(shù)到三十,確定人已滑到對岸,便砍斷了栓滑索的那一截木樁。

    現(xiàn)在,蘆葦蕩和水面都平平靜靜,看不出任何痕跡。和湖面上所有的地方毫無區(qū)別。

    哦不,還是有區(qū)別的。

    月光耀亮蘆葦蕩,發(fā)黃的蘆葦葉尖都是青白色的,唯有剛才簇?fù)碇喴淄ぷ拥哪且黄J葦,葉尖閃耀著細(xì)微的火紅色。黑暗中灼灼明顯。

    片刻后,燕綏出現(xiàn)在那一片蘆葦蕩中,腳踩著一片蘆葦,在水面上悠悠蕩了幾下,便觸及了水面下那半截木樁。

    他將木樁拔起,看見木樁上斜斜插著一根針,指向西北位置。

    ……

    文臻的下一程,是在一輛牛車上,蹺著腳悠悠晃晃,進(jìn)入了這片水域周圍無數(shù)相似的村莊中的一個。

    這附近水域連綿,村子夾在各處大小湖泊當(dāng)中,星羅棋布,僅有的幾條小路連接著對外的交通,到處蜿蜒著牛車的印跡。

    有無數(shù)牛車在此時此刻匯入村莊,對方整個天京的人手都已經(jīng)聚集在此處,好做好防御和逃離準(zhǔn)備,送主子順利出天京。

    進(jìn)入這里,轍印和人,也像水滴匯入大海,轉(zhuǎn)眼無蹤。

    但是這條對某兩個人沒有用處——載著文臻的那輛車的車轍印,混入無數(shù)條車轍印之中,看似無法分辨,然而跟上來的德高望重隨手抓了條蛇往地上一扔,那蛇便一拱一拱地在前面游動,游動到某處時,頭拱了拱,似乎很喜歡那塊泥土的味道,便順著那條印往前游。、

    某人靴子里的引蛇粉在蹺腳震動的過程中,落在車下,嵌入轍印里。

    燕綏帶著他的成語護(hù)衛(wèi)們,也就悠哉悠哉地跟著。

    ……

    在一個村莊的小土屋子里,文臻被放了下來,這回再沒有人接手她。

    看來地方終于到了。

    屋子里沒有人,隔間的門緊緊關(guān)著,隱約有人聲從里面?zhèn)鞒鰜怼?br />
    其中一人道:“為什么要把她帶進(jìn)來?”

    另一人哈哈一笑道:“我好奇啊,這個女人壞了你們多少事?也壞了我的事,像個總在壞好湯的老鼠屎,我當(dāng)然要瞧瞧這顆屎長什么樣兒。”

    第三個人的聲音道:“如果是我,我會覺得看她的尸首也一樣。”

    還是那個比較年輕的聲音道:“你們不覺得最近關(guān)卡變多,盤查嚴(yán)格了嗎?天京城更是外松內(nèi)緊,巡查嚴(yán)密,我的人已經(jīng)被查過三次,如果不是早有準(zhǔn)備,早就出事了。燕綏手里掌管著龍翔衛(wèi),拱衛(wèi)天京的屯兵由厲家掌管,和他也一向暗通款曲,不弄個護(hù)身符來,咱們真的能千里迢迢地回去么。”

    頓了一頓他又笑道:“怎么,覺得我兜不住這事?”

    似乎有人低聲說了什么,他怫然不悅,冷冷道:“怎么,我那一路的布置你沒看見?你覺得有誰能夠到達(dá)這里?還是你覺得這天下只有易銘的布置能擋住任何人的追蹤?”

    里間沉默了,片刻后,有門戶開啟的聲音。

    這里是民居,文臻被擱在靠窗口的位置,從她的角度,正可以看見這房子的另一扇門,但是也只限于看見一個角,吱呀一聲,木板門打開,有人走了出去。

    距離挺遠(yuǎn),門板擋住了人的身體,但那木門上面有破洞,文臻又有一雙能見最細(xì)微的眼睛,看見那人的一截手腕,皮膚潔白細(xì)膩,卻有一處血管微微凸出,呈現(xiàn)明顯的青藍(lán)色。

    她將這驚鴻一瞥的印象記在了腦海里。

    隨即又有人走出,這回她什么也沒看見,感覺屋子里三個主事的人走掉了兩個,而剩下的那個少年似乎十分惱怒,哼了一聲,隨即腳步往她這里來了。

    她急忙閉上眼睛裝死,一邊想小甜甜跟過來沒有?

    隔間的門打開,那少年似乎在打量她,半晌嗤笑一聲,道:“文姑娘,睡得香嗎?”

    哦,被看穿了。

    文臻毫不臉紅地睜開眼,隨即便一陣失望,對面的男子臉上套著一個大頭娃娃面具,還是那種連頭包住的,連一根頭發(fā)都看不見。

    那人又打量她一陣,隨即意興索然地?fù)]揮手,有人端了一碗藥湯進(jìn)來,那人還沒走到近前,那少年還沒來得及裝逼地說幾句話,文臻忽然運氣,對那藥碗一吹。

    噗地一聲藥湯被吹起,濺開黑紅色液體,落在那端碗的男人臉上,那男人大驚,急忙退后,忙不迭呸呸把那藥往外吐,而那戴面具的少年已經(jīng)飛快掠來。

    文臻吐氣的同時就在默默倒數(shù),三、二、一……放聲大叫,“小甜甜!小甜甜!再不來你就永遠(yuǎn)喝不到珍珠奶茶啦!”

    轟隆一聲響,屋頂破了一個洞,銀藍(lán)的光影一閃而下,直奔文臻,那少年出手飛快,反應(yīng)也快,屋頂一破,他手中厲光呼嘯,兩道黑色光影,一道沖著文臻,一道沖著那條銀藍(lán)影子,自己則在那端藥男子掩護(hù)下飛快向隔間里面沖。

    他的反應(yīng)非常了得,出手也很準(zhǔn),連角度都算得正好,奈何那銀藍(lán)影子根本不是人影,在半空中長尾一卷,便將文臻卷住騰空而起,兩道黑光從一人一狗身下越過,撞在一起落地粉碎。

    文臻尖叫,“三兩二錢你是不是又沒洗屁股!”

    三兩二錢回答她一聲不屑的嗷,卷著她跳上屋頂?shù)拇蠖矗诛w快躍到另一間屋子的屋頂。文臻還沒站穩(wěn),就聽見轟然巨響,地面震動,似乎是被什么無比沉重的東西碾壓而過,她在屋頂上回首,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喃喃道:“瘋子……”

    初露的晨曦下,那黑色的,鑲滿尖鐵的,前頭有長長檑木的,不是傳說中的攻城車嗎?

    這個年代的攻城車大抵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坦克,所以文臻現(xiàn)在所面對的沖擊就好比在大城市四通八達(dá)窄巷矮門的貧民區(qū)忽然看見有坦克開了進(jìn)來。

    燕綏是怎么做到的?

    大佬,你那么漂亮,能不能多少優(yōu)雅精致一點,不要總那么瘋?

    那輛坦克……哦不改良版攻城車一路轟隆隆以毀天滅地的氣勢開了進(jìn)來,所經(jīng)之處墻倒屋塌,飛箭亂射鋪天蓋地,無數(shù)黑色人影從各處屋子里暴起,四處逃竄,再被德容言工們將他們趕豬一樣往那座屋子趕。

    又一陣轟響,另一輛稍微小點的車從另一個方向開來,轉(zhuǎn)眼就將那座屋子的另外兩面墻也擠塌了。

    屋子里東西全部被毀,自然能夠下地道的機(jī)關(guān)也瞬間消失,那少年被堵在地道口,驚得偌大的面具也在抖。

    這村莊就在一條直線上,其余兩面都臨水,這些人被兩輛巨車不斷進(jìn)逼,生存空間不斷縮小,自然只能往水里跳,但一跳下去便紛紛發(fā)出慘叫,河水里紛紛綻開鮮紅的血花。

    幾條人影從水中站起,是穿著黑色水靠的工字隊,牽著巨大的上面掛著無數(shù)明晃晃小刀的網(wǎng)。

    那些跳水的人現(xiàn)在成了網(wǎng)上被零割的魚。

    不跳的人則即將成為夾心餅干。

    那少年忽然狂奔而起,一個飛躍便上了那輛最大的攻城車。

    文臻心中贊一聲,倉促之間這個應(yīng)對也算反應(yīng)敏捷了。

    然而隨即那少年便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墜落,正落向兩車中間,一個死士狂吼而來,拼命向上一頂,將他頂在了攻城車前方突出的一個小平臺上。

    下一瞬轟隆一聲,兩車相抵,那拼命救人的死士代替自己主子被擠成肉泥。

    還有無數(shù)人被壓在車底。

    一霎寂靜,隨即咔噠一聲,攻城車忽然開始解體。

    咔噠咔噠之聲不絕,幾乎就在瞬間,那山一般龐大的攻城車居然就解體了大半,那少年緊緊攀附的那一小塊平臺很快也消失,他在攻城車上猴子一樣蹦來跳去,試圖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但他落到哪里哪里崩塌,眼看再找下去他要落到車廂里去了,只好無奈地向外跳,然后被德容言工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攻城車的解構(gòu)也就停止,啪一聲燕綏從車后一個簡易車廂里跳下來,并不理會任何人,只彈彈車身,咔噠一聲一個管子伸出來,燕綏取下管子的頭,就是一個精鋼的杯子,拍拍管子,嘩啦啦管子里居然倒出一杯熱茶。

    燕綏一手端著那杯熱茶,靠著車身,雙腿懶懶交疊,淡淡看一地的死尸和俘虜。

    晚風(fēng)涼月里他眉眼漆黑,眸子里倒映萬年的星光。

    初秋風(fēng)颯颯,他帥得讓人合不攏腿。

    ------題外話------

    每天一覺睡醒,都能發(fā)現(xiàn)屁股被咬啊。

    月底了,票票還留著過年嘛?可俺們的月票連月都過不了喲。

    我可是還在無比忙碌中咬牙堅持著八千一萬的更新呢,你們就忍心最后讓我屁股被咬?

    抬頭看今天的章節(jié)名,小心我也COS給你們看哦。

    真要咬了不是我威脅你們啊,那下個月就舒舒服服三千更吧,老實說我覺得那樣也不錯。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
百度風(fēng)云榜小說:劍來 一念永恒 圣墟 永夜君王 龍王傳說 太古神王 我真是大明星 校花的貼身高手 真武世界 劍王朝
Copyright © 2002-2018 http://www.nuodawy.com 精彩東方文學(xué)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說手打文字版來自網(wǎng)絡(luò)收集,喜歡本書請加入書架,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孟连| 迭部县| 靖边县| 阿瓦提县| 浦江县| 巴林左旗| 延吉市| 东莞市| 连州市| 抚顺市| 修水县| 拜城县| 上犹县| 永仁县| 海安县| 墨竹工卡县| 汉寿县| 墨竹工卡县| 迁西县| 城步| 巩留县| 朝阳市| 鞍山市| 玛纳斯县| 五原县| 平南县| 南江县| 宁津县| 集安市| 镇平县| 老河口市| 达州市| 临漳县| 莱芜市| 洪洞县| 郧西县| 洛南县| 武山县| 奈曼旗| 沧州市| 黔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