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過了幾日,秋楓依舊一大早上便去上朝,秋李氏忙活好了事宜,便招呼蘇嬤嬤將這幾日一直在寫算的成親事宜的清單拿出來看。剛拿出來,便聽有人來報,門外有親戚來投靠。
什么親戚?秋李氏看了看同樣一臉不解的蘇嬤嬤。
“什么親戚啊?”蘇嬤嬤代為問話。
門外的川貝說道:“夫人,說是……說是大郎君的親戚……”他也是不明所以啊!
大郎君?靜玥的親戚?她這個親娘怎么不知道?莫非是她娘家來人了?
秋李氏立馬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問道:“什么樣的人?是李家人嗎?”
川柏跟著秋李氏的腳步走在斜后方,緩緩地搖頭道:“夫人家大多數人奴才都有印象,這兩個人……奴才看著眼生的很,而且…穿的…不太體面。”
不體面?秋李氏想破了腦子也不知道來者何人,揣著疑惑走到了門口。
門口站著一男一女,粗布麻衣,男人一張長臉,女人此刻插著腰,小腹隆起,似是有了身孕,不過看這橫眉冷對的面相,就是個市井潑婦模樣。
“我都跟你們說了,我可是你們大郎君家的親戚,那可是實在親戚,不長眼的東西,憑什么不放我們進去?!”那婦人瞪著眼珠唾沫橫飛的罵著。
秋李氏蹙著眉看著那二人的樣子,小聲道:“這究竟是誰啊?!”
“夫人也不認識?那看來是騙子,奴才這就叫人將他們哄走!”川貝早就受夠了這兩個人低俗的樣子,說話便要叫人去攆。
“怎么了?”夜皎月練完了騎射,提著馬鞭正巧路過門口,要去給前院的秋李氏請安,就聽到門外吵吵嚷嚷的。
川柏一看是大郎君子來了,一下便跟遇到了救星一般。“大郎君,您快看看,這兩個人非說是你的親戚,站在秋府門前就是不走,還罵人!”
夜皎月蹙著眉上了兩步臺階,先跟秋李氏請了安,在往門外一看。我的老天爺,這是誰?!這不是她阿兄夜大生嗎?!
夜大生夫婦一聽說是大郎君,立刻挺著胸脯上前說道:“秋大郎君是吧?這不就是我夜大生的妹夫不是?哎呀妹夫,可讓我好找啊!”說罷便要伸手拍夜皎月的肩膀。
夜皎月只覺得自己都要氣吐血了,閃了下身躲過了夜大生的臟手,冷著臉道:“川柏。”
川柏見狀立即上前擋在夜皎月身前。
夜大生的手拍了個空,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笑道:“你對我不熟悉實屬正常,我是你發妻夜皎月的阿兄,親阿兄!”
秋李氏這才徹底明白面前的人是誰,看著夜皎月已經繃不住怒火的神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夜皎月此時真想直接將手上的弓箭拉開,滿弓射向嬉皮笑臉的夜大生。夜大生啊夜大生,你將我逼死,還來賴上秋家,你這種人為什么還能好好活著?!
就在夜皎月忍不住脾氣就要爆發之時,謝必安出現在夜皎月身后,淡淡道:“既然是你大舅哥來了,為何不叫進秋府來好生招待一番?”
夜皎月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不解的望向謝必安。
謝必安并未張口,聲音卻傳到了夜皎月耳中:留他們在府外張揚,丟的是秋家顏面,將他們叫進大門,如何處置還不是你說了算?
隨后丟給她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便轉身離去。
夜皎月這才冷靜下來,心道就是如此。隨即氣也消了大半,瞬間換上一副笑臉,說道:“是我失禮了,原來是夜家阿兄來了,這位是…?”
夜大生一看有門兒,笑的更開心了。“這位是你嫂子。”
那位有孕在身的婦人高傲的朝門口的家丁揚了揚下巴。“瞧見了吧?我是你們大郎君的親戚!不長眼的東西!”
夜皎月咬了咬牙,繼續笑道:“阿兄,真是得罪了,別在外頭站著了,快帶著嫂子進來坐,我給你們安排最好的住處,這樣,二位就住在我的別院吧。川谷,快回去收拾一下,告訴娘子一聲,恩?”說罷死死盯住川谷。
川谷怔忡一瞬,“額?啊!是,小的這就回去收拾吩咐!”說罷便快步跑遠了。
“來,請二位進來說話。”夜皎月給秋李氏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引著得意的夜大生夫婦進了秋府,向別院走去。
川谷一路不停歇,不一會兒便跑回了別院。
麥冬正在院子里修剪草藥,看到川谷滿頭大汗的跑回來,蹙眉道:“真沒規矩了,怎么跑的這樣慌亂?”
川谷穿著粗氣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一番,看到正在暖廳里看書的秋靜玥,忙跑到廊下,也不敢進去造次,在外面說道:“皎月娘子,郎君讓我告訴您,說…哦,夜大生來了。”他有些不懂大郎君讓他回來告訴皎月娘子他們來了的意義,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跑過來通報。
夜大生?誰?秋靜玥一時間沒想起這人是誰,只不解的看向川谷。
川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見她沒明白,繼續說道:“那人說自己是郎君的大舅哥!”
什么?!秋靜玥蹭的一下站起身,這個人居然跑到這里來了!他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想去教訓一下那個夜大生,卻看到了站在外面沖他搖了搖頭便轉身走了的謝必安,漸漸冷靜下來。是啊,不能就這樣沖出去,一切還是要從長計議。
他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川谷,找個機會告訴郎君,我不想見外人,便在房間不出來了。”
川谷點點頭,“是,小的明白了。”
“郎君還說了什么?”秋靜玥一邊向自己的房間走一邊問道。
川谷想了想道:“郎君說,要讓那夜大生夫婦住咱們別院。”
秋靜玥眉頭一蹙,隨即道:“既然說要住在這兒…麥冬,你去將東邊的小院兒收拾一下吧,我先回房了,記著吩咐下去,誰人都不要對他們提及我的存在。”
“是,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收拾。”麥冬也不多問,立刻帶著幾個小丫頭去了東邊小院兒。
秋靜玥笑盈盈的帶著夜大生夫婦一路不緊不慢的朝別院走著,夜大生夫婦則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張著大嘴四處張望,看到什么都要上前摸一摸。
“大生你看啊,這魚塘里頭的水這樣清啊,冰層下的魚都看得見!哎你看,那魚還有花紋呢,一定很好吃啊!”大生媳婦于氏扶著肚子看著池塘中薄冰之下的錦鯉,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夜大生則是看著池塘邊涼亭前的一對小石像甚是感興趣,他摸著小石獅子晶亮亮的眼珠說道:“這是啥寶石啊?扣下來能賣不少錢吧?”
夜皎月此刻簡直要噴火了,卻不得不擺出一副笑臉道:“哦,那個啊,那是當初家父建立秋府的時候先皇陛下賞賜的。扣下來值不值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拿出去賣,就是殺頭的罪過。”
話音剛落,夜大生果真抖了抖,再不敢打那獅子眼珠子的主意了。
夜大生夫婦一路走走停停四處默默看看,好不容易才來到別院。
已經看慣了大氣的秋府,一來到別院,突然看見有些雜亂的種著各色草藥的院子,與一路看來的別致相比簡直可以用小氣來形容。
大生媳婦于氏立刻不高興了,“這是啥地方啊,一看就沒拿我們當回事兒!”
夜皎月的眉尾動了動,忍住滿腔怒火笑道:“這是我住的別院。”
大生媳婦四處打量了一番,面上有些譏諷。“看來秋府大郎君不咋受待見啊!”
夜皎月也不解釋,只看了一眼麥冬。
麥冬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情緒似乎從未有過波動一般上前道:“大郎君,東邊小院兒已經收拾好了。”
“呦!這么小的別院兒里頭的小院兒,別是讓你大舅哥兩口子站著睡覺吧?”于氏譏諷道。
夜皎月簡直想掐死這個婦人,面上幾乎繃不住神情。她下意識的看向秋靜玥所住的房門,門雖然是關著,可夜皎月看向那邊的一瞬間,心便安定下來不少。她調整了呼吸,盡量維持著秋家少主的儀態說道:“在下力所能及,躺著總是沒問題的,可若是嫂子想站著睡,也不是不可以。”
于氏沒想到一直笑臉相迎的人能突然說話噎她,眼神本就不好的她,這才將注意力一直在其腰間那枚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佩上移開了眼,看向那張臉。
這一看可了不得了,整個魂像被定住了一番。她一個鄉野婦人,哪里見過這樣好看的郎君?一對柔和俊朗的眉下面,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那雙眼蘊含的內容十分復雜難懂,卻攝人心魄一般美好。高挺的鼻梁、微微翹起的唇…
“哎,你看什么呢你?!”夜大生看著已經傻眼的于氏,有些吃味的拽了拽她。可是拽了她兩下都見她沒反應,便有些生氣了。“別看了,丟人!”
可是于氏仍然癡癡地看著秋府大郎君的天顏不肯別看眼,氣的夜大生憋不住怒火上去給了她一耳光。“不要臉的東西,懷著孩子還盯著別的男人看!”
于氏被他打的一個趔趄,回過神來,捂著臉怔忡了一瞬,便呲牙咧嘴的朝夜大生撲了過去。“你個天殺的,還知道我懷著孩子還敢打我!”
二人便就在別院的院子里扭打成一團。
夜皎月看著眼前的一幕簡直覺得丟臉至極,她嘆了口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于氏的肚子,沖著身后一干人使了個眼色,大家立馬上去想將二人拉開。
無奈二人打得火熱,一時難分難舍。夜皎月簡直無語,蹙眉道:“快別打了,小心孩子…”
話音未落,只見被撓花了臉已經怒火中燒失去理智的夜大生一腳踹了出去,正好踹到了于氏的肚子上。
于氏被踹了個跟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瞪著眼珠子罵道:“你這挨千刀的,我跟你拼…哎呦!”話罵了一半,一陣猛烈的劇痛傳來,讓于氏再顧不得其他,痛苦的捂住肚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夜皎月頓覺不好,叫道:“快去找大夫!”
夜大生這時理智才回籠,無措的站在原處。
夜皎月只覺得頭疼的發脹,這叫什么事兒?這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省點兒心?!
“怎么了這是?亂哄哄的。”石乘風此時突然路過,好奇地問道。
夜皎月回過頭,一把將他拽住問道:“乘風,你懂不懂醫理?”
石乘風一聽醫理,面色怔了怔說道:“粗懂皮毛…”
“婦人流產,會不會醫?”夜皎月死死盯住他。
石乘風的唇角抽了抽,才道:“怎么可能會?!”可是說罷看到地上已經落紅、疼到抽搐的陌生婦人,他還是不忍心的說道:“可是不管怎么說,也不能將人就放在這涼地上,先抬到屋子里去吧。燒好熱水、備好炭火、再找一些干凈的棉布,大夫應該都會用到。”
夜皎月抿抿唇,低聲道:“多謝。”便立刻轉身吩咐人找來了擔架,將于氏抬進了準備好的小院。
石乘風看著面色嚴肅的夜皎月,久久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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