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夜皎月神情凝重的坐在床榻邊,看了看白鶴道人,問道:“現(xiàn)下是什么情況?”
白鶴道人笑嘻嘻的說道:“什么情況?好情況啊!你們現(xiàn)在魂歸原主,不高興么?”
夜皎月眉頭深蹙,一臉凝重的問道:“我在意識完全模糊之際,好像感覺體內(nèi)什么東西被拽出去了,是不是鎮(zhèn)魂杵?”
“是啊!”白鶴一副淡定模樣。
夜皎月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問道:“那靜玥沒了鎮(zhèn)魂杵,該怎么辦?!”
白鶴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道:“他一介凡人,身子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還要鎮(zhèn)魂杵作甚?身子康健,鎮(zhèn)魂杵留在體內(nèi)只會讓鬼怪眼饞罷了!你沒發(fā)現(xiàn)么?前前后后這兩次,鬼怪都只襲擊了他的身體,并沒動你的,就是這個原因。凡人孱弱,更好欺負些!”
屋內(nèi)的秋楓和秋李氏聽的云里霧里,只覺得十分恐怖。
秋楓咽了咽口水,強壯鎮(zhèn)定的問道:“道長,聽您的意思,小兒這是遭到了鬼怪的襲擊?”
白鶴道人點了點頭,“嗯,好在必安及時趕到,將那鬼怪給收了。”收到了他的小酒壺里,白鶴道人心想著,回去好好將那作惡的鬼怪練成酒,讓它再囂張!
那...那豈不是自己的兒子差點死在鬼怪手上?這...這也太可怕了吧?!秋楓臉色煞白,又不好當著眾人多問,怕嚇壞了惴惴不安的秋李氏。
謝必安?夜皎月努力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好像是有個誰來救她。“他來了?那他現(xiàn)在在哪?”
白鶴道人抿抿唇,便想著便說道:“回去受罪去了。”
“受什么罪?”眾人不解。
白鶴道人神神秘秘的笑著,湊近了秋靜玥和夜皎月,輕聲說道:“留著一個早就應該隨他去地府的魂魄在人間閑逛,被五殿下發(fā)現(xiàn)了,自然要去受罰的!不過我剛看他那副樣子,看來這次五殿下并沒有心慈手軟啊,那小子竟然連這等鬼怪都要拼了全身修為才能封印,看來是受傷不輕。”
夜皎月心中愧疚不已,“那…那他要不要緊啊?”
“我不知道,”白鶴道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救了你他就又回去了,究竟會如何我可不清楚。”
白鶴嘴上沒說,心中卻嘆了口氣。當初拐著謝必安來守著夜皎月的,不正是他干的事兒么!若自己當初不是一時興起,謝必安何苦受這些罪?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當初以一己之力扭轉(zhuǎn)秋靜玥和夜皎月的命數(shù),被改變的肯定不只有他們二人。也許,謝必安就是被牽連的其中一人吧。
“估計是情劫也說不定呢,能不能渡得過就不好說了。”白鶴小聲嘟囔著。
“道長說什么?”秋楓疑惑。
“嗯?哦,沒什么。”白鶴笑瞇瞇的回避了話題。
夜皎月憋著嘴巴垂下頭,看來自己真的是不應該再在這里了么?一個孤魂野鬼,死賴著不去轉(zhuǎn)世投胎,連累著謝必安這個鬼差跟著受罪。如今靜玥也恢復了,自己是不是該走了?
秋靜玥見她如此,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當初他既然沒有收你,此刻你即便想報答他回到地府也是覆水難收。既然那位閻王殿的五殿下沒有怪罪你,也沒有派別得鬼差來收你,就證明事情應該還不是那么嚴重。別總想著離我而去,我不許。”
夜皎月看向他灼熱的雙眼,眼睛有些酸澀。“我…我怕害了你。”她已經(jīng)害了謝必安,若是再這樣彌留于此,她怕......
“怎么會?你一直在幫我!”秋靜玥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黏糊了。”白鶴道人直起腰笑道:“想那么多沒用的作甚?該走的時候留不住,該留的時候你也走不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吧,老道兒我困了,該走了。”
“道長……”秋楓想說些挽留的話,可他知道,說也無用。“多謝道長了,幾次三番的就我的孩子們,多謝道長了!來人,快去酒窖,把我前幾日拿回來的好酒給道長拿上!”
白鶴道人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秋楓,滿意的點點頭道:“還是秋大人知道我的喜好!我也就不推辭了!”
夜皎月偷偷瞟了白鶴兩眼,這老家伙剛剛邁步子那么緩慢,肯定就是再等人家這句話呢!
白鶴看見了夜皎月的眼神,自然曉得她此刻的小心思,卻也不惱,來來回回的看著床榻邊坐著的兩個人,一瞬間閃過的神情讓夜皎月和秋靜玥都有些不解。與平日里的嬉皮笑臉完全不同,深沉又安靜,凄惶又悲涼。
正當二人不解之際,白鶴道人突然道:“這不過是我這個老不死的欠下的債,還債罷了。不過你們倆啊,把手頭的事兒處理處理,就成婚吧!”
榻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紅了臉,也顧不得白鶴道人剛剛話中的深意,只覺得面頰一陣陣滾燙。白鶴見狀,這才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接過小廝遞過來的好酒,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走出房間。
這一開門,看到院子里的一堆人,白鶴道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么多娃娃如此虔誠的等在這,難道就是為了我一眼?哈哈,看來我的魅力真是擋也擋不住。”
開了句玩笑,他才斂了斂神色低聲道:“放心吧,他們就是太過勞累,暈倒了而已。若問為何一同暈倒?那自然是二人心有靈犀了!哈哈哈……”他隨即看到了房頂上的石乘風,說道:“還杵在那作甚?走吧!”
石乘風有些不情愿,張了張口,半晌還是沉默著閉上了。此刻不是時候,他只能乖乖聽話,又看了一眼房間緊閉的軒窗,便跟著白鶴道人走了。
屋內(nèi)的人聽聞門外還有人等著,趕緊讓人將門外一直守著的幾人叫進了屋。
幾人給秋楓夫婦見了禮,才乖乖地站在屋里看向床榻上坐著的一對璧人。
秋凈涼是習武之人,觀察了幾眼便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若論什么不對,那邊是眼神了。此刻二人面上都沒什么表情,但這眼神卻比以前天差地別。
以前長兄的眼睛是皎潔明亮有靈性的,眼珠子一轉(zhuǎn)一個心眼兒似的,可現(xiàn)在看著卻靜悄悄的,像一潭湖水,深不見底,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可這本該出現(xiàn)在皎月娘子眼中的神態(tài),此刻出現(xiàn)在長兄眼中,一時間看著怪怪的。
再看夜皎月,本來靜悄悄的眼神此刻卻是靈動的,仿佛轉(zhuǎn)一轉(zhuǎn),一萬個鬼點子就能蹦出來一樣。
這兩個人,活脫脫像是靈魂互換了一般!
可這個想法剛剛成型,就被秋凈涼自己給否認了。靈魂互換?哪有這么不可置信的事情,這不可能!應該就是太累了,一時間才會有些異常,一定是這樣!
秋靜玥看了眾人一眼,便微笑道:“讓你們擔心了,我們沒事,睡一宿覺,再吃幾天補品也就好了。”
秋凈遠默了默,說道:“是我無能了,什么事情都要長兄長嫂操心,里里外外這么多事,我又是個能闖禍的,給你們添了麻煩,才讓你們累倒的。”
夜皎月已經(jīng)習慣了以秋靜玥的身份處事,聽秋凈遠這樣說立馬就開口想說話,被秋靜玥握著的手捏了捏,才回過神來,連忙閉了嘴。
秋凈涼看著奇奇怪怪的兩個人,越看越覺得別扭。可這么荒誕的事情,怎么可能發(fā)生呢?他在心中再一次自嘲。
秋凈蘭怯怯的看了看床邊的兩個人,小聲問道:“長兄,皎月阿姊,你們真的沒事了嗎?”
秋靜玥微微一笑,說道:“沒事了,放心。”
“可是,可是看著長兄還是一副沒力氣的樣子。”若是平時,長兄肯定會站起來抻抻胳膊腿兒,告訴她,自己好著呢!凈蘭如此想著。
秋楓見狀,連忙說道:“這不是剛醒么,還沒什么精神頭呢,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在這里等了這么久也都累了,都回去歇著,明日再來,可好?”
一家之主都發(fā)話了,眾人哪還敢有異議,便都紛紛退了出去。
臨走之前,秋凈涼回過頭又看了看兩人,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默默地離開了。
人都走了,夜皎月才小聲說道:“都怪我,平日里太放肆了,現(xiàn)在我們兩個換回來,性格差別太大,讓人看著奇怪!”
秋李氏安慰道:“這也算是病了一場,大病之后性情大變也是有的,應該沒事,可以蓋過去的。”
秋楓看了看兩個孩子的氣色都漸漸紅潤起來,才問道:“你們還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兩個人思索了片刻,才說沒什么不舒服的。
秋楓說道:“既然魂歸原主,自然是好事一樁。白鶴道長也說要讓你們成婚的,我其實也想趕緊操辦起來。可是這修葺運河的事情還沒有個頭緒,你們就談婚論嫁,陛下會不會不悅?”
二人對視一眼,秋靜玥問道:“皎月,你覺得呢?”
“你呢?你怎么想?”夜皎月突然覺得有些難為情。
秋靜玥緊緊盯著她,溫柔地說道:“我是想此刻就娶你的…”
“不知羞!”夜皎月羞的耳朵都紅了,看來以前這家伙是礙于女子身份,才沒發(fā)現(xiàn)他是個如此油嘴滑舌之人。
秋楓和秋李氏都覺得有些尷尬,他們這個兒子什么時候說話這么直白了?!
秋靜玥失笑,“爹娘又不是外人,我實話實說罷了。”
夜皎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聲說道:“爹說的有道理,如果此時完婚,就算陛下不會不悅,一些有心之人也會借機挑撥,這種傻事我們不能做。”
“可若是等到水路修好,那要何年何月?”秋靜玥蹙起眉頭,似是有些不想再等。
夜皎月笑了笑,說道:“誰說要等修完?等步入正軌,還怕什么?”
秋楓也覺得十分有理,邊點頭邊說道:“這樣甚好,也給我跟你娘多一點準備時間,好好操辦操辦!”
秋靜玥心里其實是一直有一絲恐懼的,他總怕眼前的人兒突然間便消失了,就像是她來時那樣,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
可大家都那樣說了,他心里也知道哪樣才是對秋家最好的選擇,最終也只能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夜皎月的心神徹底穩(wěn)定下來了,便對幾人說道:“往常的事情我都一五一十的與你說了,就差今日的還未來得及。今日我進宮去,向陛下要的人陛下都欣然同意了,還說他想伐齊,想…想滅掉宇文護。凈涼現(xiàn)在表面上是陛下的貼身侍衛(wèi),實際上是在陛下的秘密軍營里訓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舉滅掉宇文護及其黨羽。”
她看了看眾人的神色,繼續(xù)道:“我們秋家現(xiàn)在與陛下才是最親近的,我已經(jīng)讓凈涼將東西送給了蓮美人,現(xiàn)在秋家只差她與我們離心離神,若是她也能與我們一心就太好了。再有,我將凈蘭特質(zhì)的薄羅紗送給了陛下,陛下十分喜歡,一時興起便賜了字。我已經(jīng)拿去做了新店的牌匾,到時候再把陛下的字掛在店里,就是一個攬客的大招牌!”
秋楓面露喜色,愈發(fā)欣賞起這個孩子來。“那可真是好事啊!”
夜皎月微笑著對秋靜玥說道:“估計不久后你便要去一趟貴陽,先生說過,貴陽起夏洲止,都要去看過才行。兩千萬兩一到手,就得啟程。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說。”
“你說。”
“運河一事我思來想去都覺得是天方夜譚,不過有一件事,還是可以想想的。洪水肆虐,百姓無田可種,我想起曾看過的一篇縣志說,姑蘇有一地段,土地稀缺,便有百姓在沼澤地上挖溝取土,將地面墊高突出水面,再乘船種田。百姓們稱之為垛田。運河一事千秋大業(yè),非一朝一夕可成。可垛田不同,可先解決百姓的口糧問題,再涂那千秋大業(yè)不遲。”
秋楓眼前一亮,覺得甚有道理。“皎月這方法可行,修葺運河,那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事情。可挖土填田,卻能讓百姓用不了太多時日就能得到實惠。都說貴州刁民眾多,這樣一來,便可到時候得到百姓認可,之后再做什么,也都方便許多!”
秋靜玥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夜皎月的頭。“這些事都交給我來做,你都不必操心,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你。”
夜皎月笑的瞇著眼,甜甜的說道:“你放心,等我生意做大,你去哪,我便去哪里開分號,到時候哪里我都陪著你!”
秋楓和秋李氏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恩愛般配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多好的兩個人,卻是陰陽相隔的,看似毫無異樣,可又有誰說得準,什么時候這個孩子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到時候,靜玥又會受到怎樣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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