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皎月一回到秋府,便來到秋楓和秋李氏的住處給他們請安。
秋李氏見她來了,立馬拿出了白天做的糕餅讓她吃。夜皎月笑瞇瞇的吃著糕餅,讓山楂將拎著的面泥放到了桌上。
“娘,皎月求您個事兒。”夜皎月一邊吃一邊說,支支吾吾的也聽不太清。
秋李氏絲毫沒有怪罪,還給她遞了杯茶,慈愛的問道:“什么事兒你就說吧。”
秋楓的眼睛抬了抬,看她吃的香甜,笑著沒有說話。
夜皎月喝了口茶,將口中的糕餅都咽了下去,才指著桌上的面泥對秋李氏說道:“娘,您與朝中官員的家眷們關系如何?”
秋李氏看著那些寫著雪顏堂三個字的面泥,笑道:“說不上十分好,只不過平日里宴會會時常走動罷了。”
夜皎月瞇著眼笑著說道:“娘,我覺得您最近越來越美了!”
秋李氏點了點她的腦門兒,笑著說道:“有什么事兒你就明說,小心思多的,跟小蓮藕似的!”
秋楓聞言放下書笑道:“蓮藕可沒有她的心眼子多!”
屋內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夜皎月嘿嘿一笑,撒嬌道:“什么都瞞不過爹娘,我是這么想的,娘最近用了這些面泥之后,皮膚越來越好了。不若跟那些官家夫人們走動走動,讓他們見識見識。”
秋李氏雖然為人和善沒注意,是個老實人,但她不傻,年輕時也算是個才女,夜皎月的小心思她剛剛就猜到了。“嗯,行。不過這事兒,不能太急,娘明日便下請帖,咱們府上的前年你爹去巴州帶回來的蜀葵籽兒,現下都開花了,娘請他們來賞蜀葵,如何?”
“好啊!”夜皎月一聽樂開了花,仔細想了想她說的話,巴州?“爹,您去過巴州?”
秋楓點點頭,“去過,怎么了?”
“那爹聽說過火浣布嗎?”夜皎月問道。
“火浣布?”秋楓想了想,“是做什么用的?”
夜皎月心中略有失望,說道:“是一種用石頭做成的布。”
秋楓一聽這話,全然沒有其他人驚異的神色,笑道:“石頭做成的布我聽說過,就在巴州的米倉山。”
夜皎月眼睛都亮了,原來身邊就有明白人啊!“哎呀爹,您真是見多識廣!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沒聽說過,就爹知道!爹您太厲害了!”
秋楓被她奉承的很是高興,笑瞇瞇的問道:“你要那石頭做的布要做什么?”
夜皎月說道:“我想給靜玥和凈涼做身衣裳。特別是凈涼,他在御前行走,看似平安,卻危險重重,有這樣一身刀槍不入還防火的衣裳穿在身上,也安全許多。”
秋楓恍然,“對,那石頭做成的衣裳聽說是防火。叫什么來著?”
“火浣衣。”
“對,火浣衣,這樣,明日我便給那邊的友人寫封信,快馬加鞭,去問問那火浣衣的事情。”秋楓說道。
“嗯,那謝謝爹!”夜皎月乖巧的說道。
秋楓搖了搖頭,“是爹要謝謝你!”
第二日,秋李氏便廣下請帖,將說得上話的大小官員的家眷全都請上一遍,請他們次日來秋府賞蜀葵。
這蜀葵不蜀葵的不重要,眾人看中的,是秋家現在的地位!秋家家主是朝廷文相,家中四子,兩個郎君還是一文一武兩個狀元。其中小郎君武狀元留在皇帝身邊,任職皇帝身邊的貼身侍衛,雖說官職小,但是那可是皇帝的身邊人,隱藏的力量大著呢!興許皇帝就是在觀察著什么肥差,說不準什么時候一高興,秋凈涼就飛身一躍,成了他們遙不可及的朝廷重臣。
再說那另一個大郎君,幫皇帝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現下正在貴州風風火火的做著天大的工程。而且宮中還有一個身懷龍裔的昭儀也是秋府出去的女兒。秋府現在看起來還跟薛府齊頭,可就沖著薛府的嫡女郎嫁給了秋府庶子這一件事,就知道秋府早就將薛府甩的遠遠的了!
這年頭,誰人不是墻頭草?眾人一見秋府如今的勢頭,拿到請帖的定是推掉一切安排也要去赴宴的,那些沒拿到請帖的,也是盡可能的沾著有請帖人的光,竭盡全力的擠進去,想在秋家人面前混個面熟,說不準他日就能跟著一飛沖天呢!
這日風和日麗,一群官家夫人聚在秋府花園之中。秋李氏笑意盈盈的左右迎合。眾人以前都見過秋李氏,以前唯一的兒子身體不好,成日里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秋李氏差點就哭瞎了雙眼愁白了頭,看著比同齡人要老上許多。后來秋靜玥身體康復,秋府有宴會,見的時候雖說舒展了不少,也沒有此刻見著年輕漂亮,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奇佳,皮膚也水潤有彈性。眾夫人見了心中都好奇不已,忍不住上前問道:“秋夫人,這幾日不見,您的氣色是真好啊!這皮膚嫩的都能掐出水來!”
秋李氏謙虛的笑道:“我這都多大歲數了,還掐出水。”
“真的真的,你們看啊,秋夫人這幾日白了不少,面色也更紅潤了似的!”其中一個夫人說道。
其余的人紛紛跟著點頭,“秋夫人,您跟我們說說吧,您怎么保養的啊?”
丁香此時帶著十幾個小丫鬟此時端著各色水果進了花園。“夫人,奴婢們來送水果。”
秋李氏點點頭,“嗯,給各位夫人女郎呈上。”
丁香頷首,便帶著小丫鬟們不疾不徐的來到眾女眷面前,慢悠悠的呈上水果,竭盡全力又不突兀失禮的展現自己的存在感。
一眾女眷本來沒把這幾個丫鬟放在眼里,可架不住她們的速度實在優雅到慢吞吞,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大伙兒都眼前一亮。“呦!這秋府的丫鬟怎么都這么水靈啊!這皮膚…怎么這么嫩啊?”
秋李氏優雅一笑,心中暗自得意。“不瞞眾位夫人,這幾個丫鬟都是我身邊得利的人,前日香月堂對面不是又新開了一家雪顏堂么,我在她家買了不少敷面泥。他們家啊,不像一般賣胭脂水粉的,他們家目前沒有胭脂也沒有水粉,都是一些古方加上自己的精心配制出的敷面泥。我一時好奇就買了許多。回家一用,這臉啊,就跟換了一張似的。我身邊的小丫頭們跟著我忠心耿耿的,我便賞她們也用了兩次,你們看,一個個水蔥似的。”
這一席話,讓一群愛美的富婆女郎們都蠢蠢欲動起來。
秋李氏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笑著說道:“說到這,丁香,你快去我屋里將我還沒用的面泥拿過來。”
丁香立即領命,不一會兒便將面泥都拿了出來。
秋李氏指著面前各式各樣的敷面泥,笑道:“瞧瞧這一樣一樣的,我都花了眼了。只記得這個紅的啊,是緊致皮膚調節氣色的,這個白的…好像是什么梨花的,是潤白肌膚的…這一樣一樣的啊,我還真記不全都是做什么的了!不過啊,他們店里,都是些小娘子,也不接男客,去的都是一些夫人女郎,那里的人會給咱們看,咱們有什么需求,是個什么膚質,又適合什么樣的敷面泥......哎呦這看的可仔細了!這醫家不是都講究對癥下藥么,他們也是!若是你面上缺水,他們就會給你用那水嫩肌膚的。若是沒氣色,就會讓你用上一些補氣色的!反正啊,這一樣又一樣的,樣式多了去了!眾位夫人要是不嫌棄,就先把我這個拿回去用用看!”
眾位夫人雖然看著桌上的面泥雙眼放光,卻沒有一個人去拿。
“秋夫人,您的面泥我就不拿了。不是要駁了秋夫人的好意,是我想著去那店里讓他們那的人給我看看,我適合什么樣的,我再從他們那里拿!”其中一個面色晦暗的夫人兩眼放光,都已經沒心情再賞什么花了,恨不得此刻就去那雪顏堂一探究竟。
秋李氏跟著點點頭,“倒也是,對癥下藥效果好。”
說完話,秋李氏便吩咐丁香。“將這敷面泥包好,找個妥帖的人送入宮中,把那個多的送給皇后娘娘,那個少的送給蓮昭儀。”聲音不大,卻正好讓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楚。
丁香微微一笑,配合著說道:“夫人您有所不知,這雪顏堂的好東西,宮里哪能少的!奴婢聽說啊,這一研制出新品,那必然是要先行送入宮中給各位娘娘貴人享用的。”
秋李氏一副驚訝模樣,“哦!那如此...便就給蓮昭儀送去一份便罷。記得,別送那活血潤膚的,就送滋潤的那個就成。”
“是,奴婢這就去辦。”丁香應聲退下。
秋李氏看著坐在座位上的一眾女眷,看似端莊優雅,可那一個個又是搓手娟,又是暗自抖腿的,怕是早就坐不住想要沖去雪顏堂一探究竟了吧?!
當天的宴會早早便結束了,有的夫人女郎離開秋府便徑直去了雪顏堂,有些家中女兒妹子沒來秋府赴宴的連忙派人回府,叫上自家女兒妹子小姑子的,一起去了雪顏堂。
原本還有些蕭條的雪顏堂一下子擠滿了各色的鶯鶯燕燕,搞得青娘一臉的莫名其妙。
此刻的雪顏堂里,都是夜皎月精心挑選的女伙計。有的是府上長相清秀舉止得體的丫鬟,有的是秋凈冬那些囚在后院名不見經傳的小妾。特別是那幾個小妾,幾乎每一個都是從煙火之地混過的,雖然現在不再去勾引男人,但是想方設法的灌輸別人如何鎖住自家男人的心,她們還是很有方法的。對于如何打扮,如何保養,她們是最有發言權的!
樓上的秋凈蘭透過門縫向下看了半晌,瞠目結舌。“皎月阿姊,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看青娘忙的,滿頭大汗啊!樓下全是嘰嘰喳喳的女人的聲音!”
夜皎月呵呵笑著,塞到嘴里一塊糕,又遞給求凈蘭一塊,才慢悠悠的說道:“這個要感謝我娘了。”
這一天下來,夜皎月將秋府來的人都放回了家,便等著香月堂的秋凈遠過來一起合賬。
青娘累的腰酸背痛,可還是樂呵呵的打著算盤。等算完了賬,她又一次抬眼問一旁坐著的秋凈遠:“秋三郎,你那邊生意如何啊?”
秋凈遠看著青娘得意的神情,輕聲道:“不多,八百兩。”
青娘晃了晃手上的賬本,驕傲的說道:“我們才開三天,七百六十兩銀子!”
秋凈蘭眼睛亮堂堂的看了看賬本,問道:“皎月阿姊,你快說說吧,究竟如何做到的!”
“是啊,怎么突然就這樣了?”青娘也是十分不解。“你究竟是拿著包裝好的面泥做什么了?”
夜皎月呵呵一笑,便將她去找秋李氏的事情說了出來。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
秋凈遠垂下頭,心中百轉千回。這樣聰慧的女子,真是世間少有啊!皚如山間雪,皎若云中月。難怪…她叫皎月。
“三郎君!三郎君!不好了!”本來大家還在高興之中,大薊卻突然從門口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何事如此驚慌?”秋凈遠站起身來,蹙眉問道。
大薊擦了擦汗,慌張地說道:“二郎君…二郎君他…去了……”
屋內一片沉寂,也不知過了多久,秋凈遠才回神看了看夜皎月。“長嫂,我先行回府。凈蘭,你要不要跟三兄一起回去?”
夜皎月說道:“我跟你們一起。”
秋凈遠搖搖頭,“不,長嫂畢竟還未過門,這種事情還是離遠些好。青娘,這幾天麻煩您多照顧長嫂。長嫂,這幾天您就不要回府了,若是小事,我會幫忙處理,若有大事,我會讓大薊捎信兒過來,您再處理也不遲。”
夜皎月看了看青娘,見她也微微點頭,才說道:“那你回去幫我多安慰安慰爹娘,還有二弟婦!有什么事兒,立馬來找我。”
“是,凈遠明白,長嫂放心。”秋凈遠定定的看了一眼夜皎月,才抱了抱拳,對青娘點了點頭,便帶著秋凈蘭走了。
秋凈冬就是再討人厭,畢竟也是條人命。夜皎月也沒了剛剛的歡快勁兒,靜靜地坐在凳上不說話。
青娘給她倒了杯茶,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夜皎月搖搖頭,“我沒事,就怕其他人傷心。秋凈冬啊,不是個好丈夫好兒子,可憐了張氏,還有那些有的連名分都沒有的小妾。這個天下,對女人太不公平,他們都太可憐了。”
青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不是盡量在幫他們嗎?”
“可我能幫幾人?杯水車薪罷了。”夜皎月垂下頭。
青娘笑了笑,“別傷春悲秋了,來,我們倆去敷面泥去!你不用露臉,我可天天要在大堂晃蕩,可要美美的,要不怎么招攬生意啊!”說罷便拉著夜皎月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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