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之后,剛剛推開門,便迎上來兩個粉衣婢女。
“姑娘,您醒了,太好了,輕衣,快去稟告王爺,姑娘醒了。”
隨后另外那個粉衣的婢女行了一個禮便跑開了。
有什么在腦海中閃過,顧紅妝問道眼前婢女:“這里……是景王府?”
那婢女點點頭:“是啊姑娘。”
“我怎么來了這里?”顧紅妝伸手捂住頭,也不知怎的,整個人像是宿醉了一般,頭疼的厲害。
“奴婢也不知,只知道昨日姑娘是昏迷著被王爺抱回來的。”
顧紅妝一愣,看著自己的手腕,傷口已經被包扎好,而這一切是誰做的,已經是不言而喻。
抿了抿唇,她第一次,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昨日她中了情毒,雖說不知道是哪種毒藥,卻也知道那毒霸道無比,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正想著,便看著謝景淵遠遠走來的場景,旁邊除了先前那個婢女以外,還跟了一個小老頭兒,大約是王府中管家一般的人物。
謝景淵走到她面前,顧紅妝行了一禮:“王爺。”
管家在謝景淵身后,目光灼灼的盯著顧紅妝,她甚是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謝景淵臉色沉了沉,冷聲吩咐:“都下去吧。”
兩個丫頭速度倒快,只不過那老管家卻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一步三回頭,讓顧紅妝甚是無語。
“進去吧。”謝景淵說道。
顧紅妝遲疑了半分,還是走了進去。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而坐,謝景淵率先道:“身子可好些了?”
顧紅妝抬眸:“多謝王爺。”
謝景淵沉默了半晌,隨后道:“報恩而已。”
顧紅妝一時間不知說什么才好。
雖說是報恩,可是謝景淵所做的,已經遠遠抵過了她做的。
畢竟,她只不過是將他背到了魏舒的醫館罷了,真正出手的,還是魏舒。
謝景淵看她沉默了,一時間有些愣怔。
兩個人相顧無言,顧紅妝看著他,突然說道:“昨天,我中的什么毒?”
“情惑。”
謝景淵淡淡說道。
顧紅妝眉頭一皺:“竟然是江湖上至烈的情毒,你是怎么找到解藥的?”
“情惑之毒是紅樓所制,解藥自然也要從他們那兒拿。”
“所以,你找了魏舒?”顧紅妝說道。
謝景淵點點頭,雖說他的意思是讓周行去辦,可是最后卻是沐澈拿回來了,所以若說是魏舒,倒也說得過去。
“不知昨日我可有冒犯王爺之處?”顧紅妝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也是她心中最好奇的事情。
謝景淵瞇了瞇眼,看著她有些紅的臉頰,突然說道:“也沒怎么冒犯,就是扒著本王不放,對本王又親又咬,還要扒本王的衣服罷了……”
他沒說一句,顧紅妝的臉便紅一分,直到他說完了,顧紅妝的臉已經猶如煮熟的瞎子一般。
“別……別說了……”顧紅妝羞憤難當。
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楚子睿會給她下毒,更沒想到,顧瑾辭會用這么低爛的法子。
這下好了,丟臉都丟到景王府了。
不過,顧紅妝突然想起:“我既然昨晚一整晚都在景王府,那顧府那邊?……”
若是她夜不歸宿,蘇喚清怕又是有話說了。
謝景淵安撫道:“放心吧,昨日發生了那么大的事,誰還會顧忌道你不見了,再者本王已經傳話給將軍府,讓他們替你遮掩。”
“多謝王爺。”顧紅妝點點頭道。
“只是現在天也不早了,臣女便先告退了。”顧紅妝站起身,說道。
謝景淵右手緊握了握,似乎想要說什么,最后卻站起身道:“既如此,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眼見顧紅妝又要道謝,謝景淵先行一步道:“不必言謝。”
顧紅妝一愣,索性站起身子,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笑了起來。
很快,景王府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上面掛了將軍府的牌子,為了不引人注目,謝景淵吩咐停在后門。
顧紅妝知曉之后,心中甚是滿意。
謝景淵這人做事,果真十分有分寸。
管家站在側門前,一陣長吁短嘆,他急啊,王爺好不容易帶了個姑娘回來,還那么上心,那鐵定是對人姑娘有想法啊,可是王爺也忒不開竅了些,竟然就這么容易讓那姑娘走了,真是……真是心急死他了!
顧紅妝的身影出現在管家面前,他笑著迎上去:“顧小姐。”
顧紅妝頷首道:“想必您便是景王府的莫管家了。”
莫管家笑笑:“姑娘好慧眼。”
話音一轉,莫管家瞧著王爺正遠遠的站在一旁,不由得說道:“姑娘身子如今可還好了?”
“已經大好了。”顧紅妝雖說有些奇怪,但是卻也沒多想,還以為景王府的下人都是這般。
啟料莫管家笑瞇瞇道:“那就好,老奴昨日看王爺火急火燎的派人去買解藥,為了那藥更是動用千金,如今看姑娘恢復的尚可,王爺這片心也算沒白費。”
買?
顧紅妝有些愣怔。
他不是去找的魏舒么?
莫管家何其精明,一看顧紅妝這模樣就知道王爺肯定沒告訴他實情,不由得又是一陣捶胸頓足,恨鐵不成鋼。
“那替我多謝景王爺,他的恩情,紅妝不會忘,來日,定當盡心盡力報還。”
莫管家雙眼一亮,隨后道:“姑娘,您這話可真是說進老奴心里了,咱們景王府還真有一件事兒要姑娘幫忙啊……”
話還沒說完,謝景淵便黑著一張臉走過來。
“莫叔!”
莫管家嘴巴里的話頓時咽了下去。
顧紅妝好奇的看著他們,遲疑道:“景王府有什么難題么?”
謝景淵搖搖頭:“沒有,你莫要聽莫叔瞎說,他一向沒個正經。”
話音一落,一旁抬轎子的幾個侍衛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莫管家一張老臉頓時黑如鍋底。
哼了一聲,便唉聲嘆氣的離開了。
謝景淵抿了抿唇:“時候不早了,相信現在顧府應當熱鬧得很。”
顧紅妝鳳眸閃了閃,笑道:“王爺說的沒錯,顧府現在,確實應該熱鬧得很,作為嫡長女的我,又怎么能缺席這樣一場好戲?”
隨后她走到轎子旁,突然轉過身看了一眼謝景淵。
男人的眼很深很深,仿佛幽冥深海,讓人看不見底。
顧紅妝的心,莫名的顫動了半分。
隨后她道:“王爺,方才紅妝所說,皆為肺腑之言,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我做得到,王爺可盡管提出。”
說完,她便鉆進了轎子中。
起轎之后,景王府的轎夫速度很快,三言兩語之間,便消失在了謝景淵眼前。
“盡管提出么?”謝景淵輕笑一聲,隨后轉身離開。
顧紅妝坐在轎子中,閉著眼想著方才的一切,自從重生以來,她習慣了布局,習慣了看別人自相殘殺,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笑看那些曾經有負于她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在她面前。
她不喜歡欠人,更不喜歡欠情,謝景淵所做的一切,讓她心中恐慌。
她想,或許只有將一切還清之后,她才能回到與他最初的時候。
顧府如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顧鎮南本就是禮部尚書,這次宴會他用了很大的心力,畢竟他唯一的兒子還在江南,若是能給陛下留個好印象,日后他的仕途也就走的更加順場,可是卻沒想到,被顧瑾辭搞的滿盤皆輸。
“混賬!孽女!”
顧鎮南氣的又甩了顧瑾辭一巴掌。
蘇氏看的心驚膽戰,尖叫一聲:“老爺!辭兒可是你的女兒!你怎么下得去這樣的手?”
顧鎮南一張臉氣的鐵青:“老子沒有她這么不知廉恥的女兒!竟然在宮宴上,勾引周王世子!還鬧得人盡皆知!你知道現在外邊都傳成什么樣了?都說我顧鎮南生了一個不要臉的女兒,還未及笄就迫不及待的與姐夫滾在一起,還搶了姐姐的婚事!”
他每說一句,顧瑾辭的臉便慘白一分,單薄的身子更是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的顫抖起來。
昨天,是她的噩夢!她一生的噩夢!
“老爺!外面人的話你怎能相信?說不定是周王世子看中了我們辭兒的美貌,才逼迫于她,我們辭兒一個弱女子,又哪里是世子的對手?”
蘇喚清尖叫道。
顧鎮南氣的直喘氣:“你……你……”
顧瑾辭跪在地上,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原本……原本承受這一切的,都是顧紅妝不是嗎?
為什么最后變成了她?還是周王世子。
世子……
世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頭道:“父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算你將女兒打死,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孽女!你要氣死為父!”
顧鎮南大叫道。
他為了培養顧瑾辭,費了多大的心力,可是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將他一切的計劃打亂了!
如今,顧瑾辭與楚子睿有了夫妻之實,他們顧家算是綁在了周王身上。
可是,他要的,從來都不是依附皇子,而是靠著顧瑾辭,坐上天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如今除非周王稱王……否則……
“父親,如今女兒已經跟周王世子綁在了一起,咱們顧家已經再無退路,為今之計,只能擁護周王登上皇位……”
“啪——”話還沒說完,顧鎮南便猛的扇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的力極大,打的顧瑾辭整個人都往蘇喚清的方向倒去,蘇喚清嚇了一跳,連忙接住她,心頭更是一陣悲涼。
顧瑾辭抬起頭,右臉頰高高腫起,哪里還看的出來從前那副清絕的模樣?
“混賬!你可知你在說什么?!你若是這么想死,別帶上顧家!”
顧鎮南壓著聲音吼道。
顧瑾辭冷笑一聲:“父親,從今日開始,女兒才看出你的無情啊。”
她的父親,果真對她與其他人,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如今女兒已經是世子的人,父親想要實現自己的野心,就必須擁護周王登位,否則,您就一輩子做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永遠屈居人下吧!”
顧瑾辭冷笑的說道。
顧鎮南氣的還要再打,蘇喚清卻撲過去,哭到:“老爺,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們的女兒就要沒了。”
顧瑾辭眼神清冷無比:“父親,你別無選擇,如今周王勢大,在幾個皇子中,只有周王與五皇子有實力去爭奪那個位置,而周王在軍中多年,深得軍心,在朝堂中的勢力也非五皇子能比,這么一大半的可能,難道父親不想賭一賭?”
顧鎮南瞇了瞇眼,看著顧瑾辭的眼中,閃著幾分懷疑,他竟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對于朝堂之事,竟然如此熟稔。
“如今女兒被陷害,除了周王,已經再無退路,只能抱緊世子這棵樹,若是周王多嫡成功,咱們顧家就是皇親國戚,天潢貴胄,到時候父親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丈,父親,難道,你不動心么?”
顧瑾辭冷笑一聲說道。
顧鎮南眼神閃了閃,他承認,顧瑾辭分析的沒錯,周王,的確有很大的可能多嫡,而如今她已經是世子的人,等周王登位之后,楚子睿必然是太子,屆時她便是太子妃,等同于皇后。
至于五皇子,那不過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罷了,除了有一個貴妃娘,還有什么本事?
雖說五皇子與蘇家乃是親戚,但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們也只能站在周王那一邊,否則,一旦楚離失敗,等待他們的,便是滅頂之災。
顧鎮南心頭煩悶不已,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他們顧家從觀望的一方,徹底卷入了這個大漩渦。
他擺擺手,似是疲憊:“下去吧,想必圣旨很快便會下來,在此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仙蘭苑,一步也不許出去!”
顧瑾辭松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是賭對了。
以顧鎮南這樣的攀龍附鳳的性子,只要給他一點希望,他便會不顧一切的抓上去,像狗皮膏藥一樣,扯都扯不下來。
顧瑾辭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她站起身,行了一禮,便由蘇氏攙扶著離開。
走到花園的時候,正好遇到回來的顧紅妝,她笑了笑:“大姐姐這一手,著實厲害。”
顧紅妝輕笑道:“妹妹過譽了,姐姐也不過是棋高一招罷了。”
隨后便在顧瑾辭陰冷的目光中,悠悠然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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