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法般,顧紅妝便要越過楚離而去。
楚離慌張拉住她,卻不料少女的反應十分激烈。
“這位公子,還望你自重!”
話音剛落只見一旁跟著她的婢女便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手中暗中用力,一股錐心的痛從手腕間傳來,讓楚離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
“小姐莫怪,在下失禮。”楚離連忙拱手道歉道。
顧紅妝頷首,并未說話,便準備離開。
“小姐請等一下。”楚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的慌亂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出口叫住了顧紅妝。
顧紅妝眉眼之間尤為清冷,轉(zhuǎn)過身,面色冷淡道:“這位公子可有要事?”
楚離自然看得出她對自己的抵觸,可卻不知道緣由,只知眼前的女子的眉眼好似熟悉得很,每每對視之間,心中便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來。
愧疚?
楚離一愣,眸中也掠過一絲驚異來。
顧紅妝見他久久不說話,心中更是不耐,她能如此平淡的站在他的面前,已經(jīng)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若是再這般糾纏,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抽下自己發(fā)髻間的珠釵,狠狠的插進對方那顆狠絕的心臟里去。
“公子若是無事,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說完正準備離開,不料身后的人帶著些許遲疑的聲音道:“小姐,我們是不是在何處見過?”
此話一出,不僅顧紅妝愣在了原地,連身后的白蘇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一雙眼中隱隱透出慌亂。
顧紅妝忍住心中的暗潮,平靜的轉(zhuǎn)過身,鳳眸中透露出些許的譏諷來:“公子吸引人的方法,果真不一般,只是小女子向來身在閨閣,又怎會認識公子這樣的人?”
楚離疑惑道:“是么?”
顧紅妝清冷的說道:“小女子從未見過公子,告辭。”
隨后便轉(zhuǎn)身往魏舒那邊走去。
楚離目光緊緊跟隨著她的身影,只覺得那一身紅衣?lián)u曳,熟悉的感覺幾乎要溢滿他的胸腔之中。
“我這是怎么了?”楚離喃喃的道。
身后的小廝看他的狀況有些不對,連忙喚道:“殿下?殿下。”
楚離伸出手,小廝閉口不言,他站在官道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顧紅妝。
魏舒心中剛順了一口氣,冷不丁面上又罩下了一片陰影,口氣瞬間就沖了起來:“讓你別擋在面前,你……”
話還沒說完,便看的少女明艷的容顏上,隱隱含了兩分笑意。
魏舒一愣,這才道:“你怎么來了?”
顧紅妝頷首道:“聽聞錦城來了個懸壺濟世的神醫(yī),特意來請神醫(yī)為小女子看診。”
話音剛落,一旁坐著正在等看診的男子心中頓時不痛快了,剛想咒罵,抬頭卻見少女一身紅衣,姿容絕麗,如同仙子一般站在他面前,口中污穢的預言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聽到顧紅妝所說,魏舒不由得挑眉道:“姑娘應該知道,我這里,只收難民,像姑娘這樣的富貴人家,還是如錦城里看病罷,若是在在下這兒吃個好歹出來,倒真是在下的罪過了。”
顧紅妝聽罷,隨即道:“若是平常小病大夫都值不得,那我看這神醫(yī)之名,是否有失其實?”
魏舒挑眉:“我從未承認過自己是神醫(yī)。”
顧紅妝淡然一笑,聲音低了下去:“無妨,很快就是了。”
魏舒一愣,隨即將目光落在面前的病人身上,神色雖不驚波瀾,可是嘴角卻不受控制的微微挑起。
楚離站在幾米開外的距離,看著少女與那大夫站的極近,兩人說了不少的話,少女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來,如同開的極艷麗的海棠花,嬌媚得不像話。
雙眼微微瞇起,楚離只覺那臉上的笑甚為礙眼,胸腔中頓時涌起一股無名之火,只是這火來的蹊蹺,偏燒的他又極為難受。
冷哼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臨行之前,吩咐道:“去查清那女子的來歷。”
身后的小廝心中驚訝,卻不敢妄言,只能點頭道:“是。”
楚離轉(zhuǎn)過頭又看了一眼,這才甩袖離開。
顧紅妝站在魏舒身旁,見楚離走了,身子這才放松下來。
魏舒抽空看了她一眼,道:“天熱,你還是回去吧,再者你一個姑娘家,總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也不好。”
顧紅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妄言。”
魏舒臉上一怒,剛想說些什么,卻見少女走到另一旁熬藥的大棚子中,熟練的用抹布端起藥罐子,將湯藥倒進碗中,遞給了一旁的老婦人。
眼神騰地一暖,魏舒也不再管她,轉(zhuǎn)身看起病來。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黃昏悄然來臨,天邊的云霞猶如姑娘臉上的胭脂一般,紅艷的想讓人沉迷其中。
大棚的地上鋪了一層白布,很多難民都坐在上面,顧紅妝坐在藥爐前的凳子上,由于火光的烘炙,臉色紅的就如同天邊的紅霞,瑰麗明媚。
白蘇走過來,臉色也如同她一般,她低著頭輕聲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府了。”
顧紅妝點點頭道:“將那碗藥端給最右邊第一個老婆婆,我們便離開吧。”
白蘇依言照做。
顧紅妝放下手中的扇子便站了起來,約摸是動作太急,又坐了許久,這一下子頭卻是有些暈,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邊倒去,白蘇正折返回來,看見這一幕,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跑去拉她,可是速度仍是慢了。
顧紅妝本來以為這一次還真的嘗嘗皮肉之痛了,沒想到身體落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中,一絲熟悉的薄荷香從來人身上傳入鼻尖。
頭頂上傳來男人清冷的嗓音,如同他身旁的薄荷味一般,清冽好聽:“怎么這么冒失?”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顧紅妝耳朵騰地紅了。
連忙推開身后的人,站直了身子,故作鎮(zhèn)定的抬起頭看著來人。
這一看,卻是當場愣在了原地。
“景王。”
謝景淵負手而立,如墨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顧紅妝臉上的熱意原本已經(jīng)消散了幾分,如今看著他,不知怎的,又騰地燒了起來。
“景王怎會來此?”
顧紅妝問。
謝景淵道:“圣上命本王全權負責錦城中的安危,以防這批流民中混著別國的探子。”
顧紅妝點頭:“原來是這樣。”
“方才多謝景王搭手。”
說完便行了一禮。
謝景淵笑笑:“不必多禮。”
“你來這里是?……”
他的眼中劃過一道暗芒,錦城中的神秘人大肆收購藥材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秘密,可是眼前這個少女卻還努力掩藏著,原本他并沒有想來到城外,只是下人來報說楚離來了這處,他便快速處理好手中的事情過來看看。
卻沒想到,碰見了她。
他在藥棚外站了許久,看著她滿含笑意的將手中的湯藥遞到難民的手中,看著她雙頰被高溫熏出了艷紅之色。
在他的眼中,那些自詡高門大戶的貴族千金是從來不會降低自己的身份來做這樣的事情的,可是她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顧紅妝淡然道:“聽聞錦城外匯聚了大量的流民,恰好魏舒在這里看診,我便想著,能幫一點是一點,王爺也知道,家母醫(yī)術舉世無雙,我雖然連她的皮毛都趕不上,可也算通兩分藥理,便自請前來幫忙。”
謝景淵點點頭道:“風華夫人確實是個奇女子。”
顧紅妝頷首,并沒有否認。
聶風華之名,確實是如雷貫耳。
“天也不早了,臣女告退,否則家里人會擔心。”顧紅妝行禮道,眼中劃過一絲冷意。
謝景淵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就顧家那一家子,陷害她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擔心她,只是現(xiàn)如今,他卻并沒有任何理由讓她留下來。
便道:“時間不早了,本王也不便多留,一道走吧。”
隨后也不管顧紅妝同不同意,便大步離開了藥棚。
顧紅妝一愣,心頭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魏舒此時手中拎著藥走進來,看見她咦了一聲:“你竟然還沒走?”
他還以為她這個大小姐,呆不到一會便會受不了的離開呢。
沒想到竟然堅持了這么久,倒叫他有些刮目相看。
顧紅妝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便走了。”
魏舒點點頭:“路上小心。”
剛轉(zhuǎn)過頭,突然看見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景王?”
顧紅妝點頭:“嗯。”
“他怎么來了?”
“視察民情。”隨后便跟了上去。
魏舒有些疑惑,這里這情況,還用的著視察民情么?搖了搖頭,便進了藥棚。
謝景淵走了一會,速度便慢下來,等著身后的少女走上來。
沒過一會,兩人并肩而走,身后跟著白蘇與煙淼。
“你可知道,西北出現(xiàn)了瘟疫。”
不一會兒,謝景淵淡淡的聲音響起。
顧紅妝挑眉,眼眸中透出疑惑之色:“瘟疫?怎么會這樣。”
謝景淵身長玉立,兩人并肩行走,顧紅妝卻矮了一個頭,此時看上去,倒真是十分和諧。
“本王以為你知道。”謝景淵清冷的嗓音響起,不知為何,顧紅妝竟在其中聽到了兩分戲謔。
顧紅妝自嘲的笑笑:“王爺這么說,倒真叫人惶恐,臣女又不是神仙,又哪里會預知未來?”
謝景淵站定身子,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眼神中暈染著一抹認真:“顧紅妝,或許你真是神仙也說不定。”
自從他遇見她以來,她就已經(jīng)處處在彰顯她的不同了。
顧紅妝掩唇一笑:“臣女即便是神仙,那也應該是墮入地獄的神仙。”
謝景淵默了兩分,隨后道:“為什么這么說。”
顧紅妝抬頭望天,身邊的人穿插而過,分明是鬧市,可是謝景淵卻覺得她飄飄欲仙,下一秒就要乘風而去了一般。
身體快過大腦,謝景淵伸手拉住了她。
顧紅妝身子一顫,猛的看向他。
謝景淵松開手,道了一聲抱歉。
顧紅妝搖搖頭:“像我這樣的人……除了在地獄中掙扎,還有什么退路?”
她的聲音極低,謝景淵并未聽清,只是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沒什么,王爺,就走到這兒吧,臣女先行一步。”隨后便速度極快的離開。
謝景淵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才轉(zhuǎn)身往另一邊走去。
回到顧府之后,顧紅妝才覺得渾身寒涼。
正準備往風華居走去,沿途卻走來一個不速之客。
“大哥。”
“二妹妹,真是巧。”來人正是顧承澤。
“二妹妹這是去哪兒了啊?”
顧紅妝笑笑:“閑來無事,隨意逛逛罷了。”
“原來是這樣,二妹妹既然無事,不如咱們?nèi)デ懊娴臎鐾ふf說話可好?”顧承澤笑著說道。
顧紅妝心中暗諷,看來是蘇喚清已經(jīng)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這個自視甚高的男人,也罷,她倒想聽聽,他想要說什么。
“既然大哥相邀,妹妹啟有不從之理?”顧紅妝點頭道。
兩人便一前一后進了涼亭。
“不知大哥有何事要與紅妝說?”一坐下,顧紅妝便先發(fā)制人。
顧承澤輕笑道:“時間過得真快,幾個月前,二妹妹還喜歡穿素凈的長裙,如今,竟也喜歡這般艷麗的紅色了。”
顧紅妝彎唇道:“人總是要變的,否則又怎會看得清這人生路上的豺狼虎豹,大哥你說是不是?”
顧承澤一愣,似乎并未想到她會這樣說,隨即道:“二妹妹說的極是,不過二妹妹如今變的這樣快,倒叫大哥有些詫異,不知在莊子上發(fā)生了什么,竟叫二妹妹變的這樣的……有手段”
顧紅妝面上笑意不變:“莊子上發(fā)生了什么大哥又豈會不知,何必來問我?”
顧承澤伸手在桌子上點了點:“可是,我想聽你說。”
顧紅妝似是無奈,隨后道:“四妹妹在莊子上,遭賊人暗害,才丟了性命,這個,想必大哥不會不知道。”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顧承澤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一旁的白蘇與煙淼警惕的看著他。
顧紅妝卻淡然道:“那不知,大哥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你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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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個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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