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最終還是跪在了院子中。
顧紅妝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顧鎮南是個謹慎的人,絕不會讓自己的仕途沾染上別人可以拿捏的把柄。
所以,蘇氏這一跪,是必須得跪!
瘟疫徹底爆發,錦城中也傳來了惡耗,眼見著顧承澤的病越來越嚴重,請了許多大夫卻依舊不見好,蘇喚清終于是慌了。
顧府人心惶惶,對顧紅妝來說沒有一點影響,她依舊每天過著自己輕松的日子,即便是死了再多的人,似乎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而經過那天一鬧,蘇氏徹底失了權利,只不過令顧紅妝意外的事,顧鎮南竟然會讓柳如玉掌管中憒大權。
柳如玉這幾日甚是春風得意,顧紅妝喝了口茶,既然如此,那宋承那邊也應該開始了。
沒過幾天,城中便出現了一個男子。
闖進了京兆尹的府上,被京兆尹的侍衛當場拿下,可沒想到這一審,竟然審出個驚天大秘密來。
此男子名叫宋承,是密州的一位富商,幾天前輾轉來到錦城,就是為了報官,據他所說,要控告之人正是顧府的柳姨娘柳如玉。
這就讓京兆尹來了興趣,案件一審再審,卻沒想到竟然牽扯出幾十條命案來。
與此同時,錦城內也悄然流出了一則流言,說是兵部尚書柳權的庶女柳如玉,現如今的顧府柳姨娘,其實并不是柳權親生,而是其妾室陳氏在密州時與一密州富商所壞,后來這兵部尚書覬覦陳氏美貌,便硬生生的將陳氏搶了過來,陳氏心懷怨恨,便任由自己腹中骨肉冠上柳權的姓,成了柳權最寵愛的一個庶女。
流言傳的繪聲繪色,成了錦城眾人茶余飯后的一大談資。
柳姨娘收到消息之后,已經是一兩天后,此事已經傳遍了錦城,而沒過多久,又傳出京兆尹著手審理此案。
柳如玉才真正的慌了神。
“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人都已經除掉了嗎?!”
柳如玉站在屋中,色厲內荏的看著青蓮。
青蓮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心中也是疑惑:“姨娘,背后那人確實告訴奴婢事情已經辦好,且沒有一個活口,如今……如今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你知不知道如今本姨娘已經被人拿著刀子指了!恐怕過不了多久,京兆尹就會過來拿人了!”柳如玉心急如焚,看著青蓮瑟瑟發抖的臉亦是一片煩悶。
這時,顧鎮南氣沖沖的走進了楊柳院。
柳如玉笑著迎上去:“老爺,今日怎么有空來……”
話音未落,凌厲的一巴掌便甩在她的臉上,那張嫩白的臉頰霎時紅腫一片。
“老爺!”柳如玉尖叫一聲,伸手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你個賤婦!外面所傳流言是不是真的?!你果真是個野種?”顧鎮南氣的胸肺都在顫抖,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她。
柳如玉尖聲道:“什么野種?老爺怎可說出這樣的話?妾身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外面的流言傳的再兇,也不過是流言罷了,世人不信妾身,難道連老爺也不信妾身嗎?”
“呵,流言,那你又可知無風不起浪?!你那個姨娘若真是個循規蹈矩的,今日這浪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打在她身上?”顧鎮南怒氣沖沖的說道。
柳姨娘冷笑道:“說來說去,老爺還是不相信妾身,既然如此,那妾身作何還要辯解?公道自在人心,妾身沒有做過的事情,妾身自然不認,姨娘是妾身的生母,她的為人,妾身清楚,父親也清楚,斷然不會因為一則莫須有的流言便如此懷疑她。”
顧鎮南伸手指著她:“我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若宋府那幾十口人真是你派人殺的,到時候可別怪本老爺不留情面!”
隨后便甩袖離開。
柳姨娘騰地滑倒在地,半晌,她看著青蓮道:“當時你去見那些人,可有留下把柄?”
青蓮搖搖頭:“沒有。”
柳姨娘咬咬牙:“為今之計,只有咬死不認,本姨娘不信,沒有證據的事兒,京兆尹還能亂判!”
只不過,若是顧紅妝真要柳姨娘死,又怎么會讓她這么容易逃了過去?
這證據之事,自然是有的。
柳姨娘被人帶走的時候,顧紅妝還在百草堂看藥材,那日與楚掌柜談完之后,她便讓魏舒將購買的藥材盡數運進了百草堂。
畢竟藥材這樣重要的東西,若是由錦城第一藥鋪拿出來,也不會引人猜忌。
剛回到顧府,才知道柳姨娘已經被人帶走了。
“小姐,明日就要開庭了,你想去看看嗎?”紫竹托著腮趴在她面前,一雙大眼睛定定的望著她。
顧紅妝放下手中的東西,垂眸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讓人看不懂是個什么情緒,只聽得她幽幽的說道:“已經注定的事,何必去看?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奴婢以為小姐費盡心思將柳姨娘置于站在這種境界,應當是很想看看她落魄的樣子的。”紫竹看著她,認真的說道。
顧紅妝有些愣怔,看著紫竹的眼神也認真起來,半晌,她笑了,摸著紫竹的發,輕聲道:“原來在小姐不知道的時候,我們紫竹也長大了呢。”
“怎么?你覺得小姐手段殘忍,是個心如蛇蝎的女人嗎?”
紫竹搖搖頭,說出的話有些出乎顧紅妝的意料,她說:“小姐往日過得是什么日子,奴婢都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小姐有手段,有能力對抗對自己不好的人,奴婢開心還來不及,怎么會認為小姐心如蛇蝎?要說心如蛇蝎,當以柳姨娘與夫人為重,莊子上發生的事,奴婢雖然愚鈍,可是卻也沒有瞎,再加上白蘇姐姐的提點,也看得出一點門道來。”
顧紅妝不知道,一向沒心沒肺的紫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倒真是叫她有些吃驚。
看著她驚訝的樣子,紫竹笑了笑:“小姐,奴婢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小姐有什么要做的,奴婢也可以為您分憂。”
顧紅妝笑著點了點頭,主仆二人在這里訴盡衷腸,另一邊的衙門卻是硝煙彌漫。
柳姨娘被關進了死牢。
沒有任何懸念的,人證物證俱在,即便是她想要辯解,都沒有機會。
“大人,妾身都已經說了,此事與妾身無關,這人妾身也根本不認識,再者,妾身只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又哪里來的本事,派人去殺了他全家?”柳姨娘跪在當中,聲色淚下的對著上方的京兆尹道。
宋承看著面前的柳姨娘,心頭一陣悲涼,眼中夾雜的濃重的恨意,就是這樣一個外表美麗的女子,內心竟如蛇蝎。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還草民一個公道,還草民全家死去之人一個公道!”宋承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頭。
“宋承,你口口聲聲說柳氏是你的親生女兒,又害死了你全家,你可有證據?”
宋承久久沒有說話。
柳姨娘抬起頭,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喜意,只是那抹喜意來得及蔓延,便徹底僵在了臉上。
“草民有證據!”宋承鏗鏘有力的說道。
“不可能!”柳姨娘反駁道。
“我根本就沒有做過,你哪里來的證據?在這高堂之上,當著大人的面,你可知道,做假證可是要判死刑的!”柳姨娘威脅到。
宋承冷厲的看了她一眼,隨后拱手道:“大人,草民卻確有證據。”
“呈上來!”
宋承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侍衛。
“這一枚玉佩正是柳氏之物,草民全家遇害的那天晚上,其中有一個刺客不慎將此玉佩落下,在殺草民之前,還說都怪草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若是死后要報仇,就去找禮部尚書的姨娘,柳如玉!”
“你胡說!”柳姨娘尖叫道。
“肅靜!”京兆尹不耐煩的吼了一聲,柳姨娘頓時安靜下來。
京兆尹在玉佩上發現了一個柳字,點了點頭:“柳氏,你可識得這玉佩?”隨后讓侍衛將這玉佩放在她面前。
柳姨娘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
這玉佩是她出嫁之前,柳權所給,是他的貼身之物,前段時間不慎遺失,她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宋承的手上。
京兆尹又問了一句:“柳氏,你可識得此物!務必說出實情,若是欺瞞本官,你應該明白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柳姨娘當然不會蠢得不認,這玉佩的標識這般明顯,只要在官場一問,便知是柳權的物事,她若是不承認,豈不是不打自招?
“大人,妾身承認,這確實是妾身父親所贈,可是這玉佩前段時日剛好遺失了,妾身遍找不到,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妾身也不知道啊。”
柳姨娘說道。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宋承鐵青著一張臉說道。
“你這人好生奇怪,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我認?這枚玉佩,失蹤已久,如今卻在你的手上出現,我看你就是故意偷走玉佩,好嫁禍于我!”柳姨娘道。
兩個人隨即在公堂上吵了起來。
京兆尹不耐煩的怒吼一聲:“肅靜!”
“大人,既然此婦概不承認,草民有一計策,可以證明草民沒有說謊!”
宋承說道。
“你說。”
“既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是我女兒,不如滴血驗親,也好看看,草民是不是胡言亂語!”
話音一落,柳姨娘這才慌了。
只是即便她如何拒絕,也無法挽回。
“回稟大人,這兩人鮮血相溶!是父女關系!”侍衛面無表情的說道。
柳如玉癱在地上,知道自己是徹底完了。
即便這殺人的罪名落不到她頭上,可是她是宋承女兒這件事一旦被柳權知道,那等待她的,便是生不如死。
“大人……”恰巧這時,一侍衛走上前拱手道:“大人,外面有一女子,關于這個案子,說是有要事稟報。”
京兆尹大手一揮:“宣。”
很快,一女子便走了進來,瞧著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眉眼之間還略顯青澀,雙手不斷絞著衣角,看著周圍的神色也是懷懷不安。
“大……大人。”那女子低著頭,小聲的喚了一聲。
“堂下何人?”
“奴婢名叫清月,是柳姨娘院子中的丫頭。”
話音剛落,柳姨娘猛的抬起頭,入目便是清月瑟瑟的小臉。
“清月!你來干什么?!”她厲聲道,聲音中出現了兩抹驚慌。
清月抿了抿唇,似是勸慰道:“姨娘,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你一錯再錯了。”
“你什么意思?”柳姨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清月不敢直視她的眼神,看向京兆尹道:“大人,奴婢此次前來,便是想要說明,柳姨娘的確派了人去殺這位老爺的全家。”
“你胡說什么?清月你這個下賤的丫頭,你胡說……”柳姨娘發了瘋,想要去撕扯清月的衣服。
清月瑟瑟發抖道:“大人,奴婢親耳聽到,柳姨娘讓青蓮姐姐去找了殺手,說是要殺了宋府一家人,只是奴婢聽得不甚清楚,又害怕被姨娘發現,便一直忍著不說,這些日子,奴婢愧疚難安,深覺自己不應該助紂為虐,這才前來作證!”
“柳氏,你還有什么話說?”京兆尹冷眼看著下方的人。
柳姨娘癱在地上,臉上一片灰暗。
完了,她完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起來:“沒錯,一切都是我的做的,那又怎么樣?”
“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都是你們!為什么你不要她了卻還是要糾纏她,還偏偏被我看見了,你知道若是這件事爆出去,迎接我們母女的會是什么下場嗎?哈哈哈所以……所以我派人去殺了你全家,這樣就沒有人會知道我的秘密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沒有死!最該死的就是你!就是你!”
柳姨娘泣血控訴,宋承臉上一片悲哀之色。
消息傳來,柳姨娘被關進死牢,于三日后問斬。
對于此事,禮部尚書與兵部尚書府如同啞巴一般,默不作聲,即便他們竭力想要抽出身,如今也只能隨著滿街的流言而陷入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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