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韶華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大亮。
捂著疼痛的頭慢慢坐起來,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的景象。
“我這是在哪兒?”
“啪——”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顧卿顏手中端著一碗蓮子羹走進來,看著她醒了,沒好氣的說道:“終于舍得醒了。”
陸韶華挑挑眉:“我怎么跑這兒來了?”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顧卿顏就氣的恨不得磨刀霍霍向陸韶華。
“你還說呢,昨晚上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風,跑到我這兒硬生生糟蹋了我兩壇子美酒!還醉的跟死豬一樣,白日里我那小二去拿酒,還以為撞見了女鬼。”
說著,顧卿顏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也是德性!
陸韶華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才道:“你知道顧紅妝讓魏舒做什么嗎?”
顧卿顏哼哼道:“怎么?我知道啊,但是為什么要告訴你?”
陸韶華有些無奈的喊了一聲:“阿顏。”
顧卿顏平時最怕陸韶華做出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本就生的美艷,又鋒芒畢露,每一次露出這幅可憐神情,都會讓人形成一個巨大的反差,自然也會讓人覺得她是真可憐兮兮。
顧卿顏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行吧,告訴你也無妨。”
隨后就將顧紅妝的打算告訴了陸韶華。
陸韶華眉頭狠狠一皺,說道:“顧紅妝這是嫌活的太長了?”
顧卿顏冷笑一聲:“可不是嗎?和某個人一樣的作!不作死不停歇!”
陸韶華自知理虧,輕咳兩聲便沒有在說話了,只不過心頭的那抹怨念倒是消失的差不多了。
顧卿顏見她消停了,才湊近了說道:“哎,我說你是真不對元城的事情感興趣啊?”
陸韶華懶懶的掀眸,說道:“我為什么要感興趣?”
顧卿顏嘖了一聲,隨后說道:“你也不想想,這可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冷兵器時代,就算有人研制出了火藥,可是這么短的時間內投入戰(zhàn)場,也太蹊蹺了些吧?”
陸韶華神色一凜,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顧卿顏是什么意思。
顧卿顏一笑,知道她明白了,說道:“難道你就不好奇?”
陸韶華摸著下巴:“開始是覺得沒什么意思,不過你這么一說嘛,我倒是有些感興趣了。”
顧卿顏忍住內心的激動,笑瞇瞇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你想去看看了?”
陸韶華懶懶的一躺,雙臂枕著自己的頭,慢悠悠的說道:“再說吧,雖然懷疑弄出火藥的那玩意兒來頭不小,可是也沒那個榮幸讓本樓主為了他而辛苦跑一趟吧。”
“哦?是嗎?”顧卿顏挑了挑眉,狀似不在意的說道:“可是我聽說元城最近亂的很啊,以魏舒那瘦胳膊瘦腿的小白臉,指不定什么時候把命丟了也說不定。”
看著陸韶華眉心緊了緊,顧卿顏心底冷哼一聲,小樣兒~
“再說了,魏舒長得也還算可以,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的,萬一毀個容什么的,那就太慘了啊!”
“那怎么行!什么事都可以,毀容這件事絕對不行!”陸韶華猛的跳下床,雙眸一怒。
她最喜歡的就是魏舒那張臉,怎么可以被毀了!!!
“咳,這不過是猜測罷了,你這么激動做什么?”顧卿顏說道。
陸韶華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隨后道:“你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為了那個顧紅妝,還說的比唱的好聽,把一切都推到魏舒的身上。”
顧卿顏一副隨你怎么想的模樣。
“不過,我倒是很想跟那個制作火藥的人較量一番,若是他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還好,若是跟我說一路人,呵……”
陸韶華冷笑一聲。
一旁的顧卿顏看了,硬生生的從心底打了一個冷顫。
——
這邊,魏舒同顧紅妝還有煙淼三人已經(jīng)順利出城,買了三匹馬之后便迅速往元城而去。
一路上不敢有絲毫的停歇,中途換了幾匹馬,才到了離元城最近的嶧城。
在驛站的小茶棚要了碗茶水,幾盤點心,便吃了起來。
魏舒這些天是累壞了的,沒日沒夜的跑,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不過他倒是很佩服顧紅妝,分明已經(jīng)累的狠了,可是每次卻都能咬咬牙的繼續(xù)趕路,中途一直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臉,沒喊一聲疼。
“過了嶧城,在走一天,就到元城了,咱們休息一下,繼續(xù)趕路。”
顧紅妝吃了幾口點心,喝了碗茶水,說道
聽了她的話,魏舒差點沒被自己口中的點心給噎死,連忙喝了兩口水將東西咽下去了之后才道:“今天就休息一會吧,在這么跑下去,馬都快受不了了。”
魏舒說的可不是假話,就這么些天,馬他們都換了幾匹。
顧紅妝眉頭一皺,想著這些天大家都累了,便也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到了嶧城之后,休息一晚,再趕路吧。”
咦?這么好說話?
魏舒懷疑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顧紅妝卻不準備搭理他。
魏舒悻悻的收回眼神,便埋頭吃著自己的糕點起來。
休息之后,一行人便往嶧城走去。
沿途上看到很多百姓紛紛提著包袱離開,幾人對視一眼,魏舒翻身下馬,攔住其中一個婆婆問道:“婆婆,你們這么急這是要去哪兒啊?”
那婆婆顯得很慌張,連忙說道:“前面在打仗吶,如今北齊有了神靈相助,楊小將軍又重傷不醒,元城是危在旦夕了,這仗啊,說不定很快就要打到嶧城,我們這個時候不走,豈不是等死?小伙子,你們也快逃吧!”
隨后便背緊了包袱,匆匆往前面走去。
顧紅妝與魏舒對視一眼,說道:“看來前線的局勢很危急,不行,我們得盡快趕到元城。”
魏舒一看她那個神色,便知道今天晚上的休息是不太可能了,不過想到元城的情況,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走吧。”
三人騎著馬飛奔而去。
而此時的營帳內,楊瀾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楊錦,眼神之中滿是痛意。
伸手撫了撫兒子的臉頰,楊瀾嘆息一聲道:“錦兒,快醒來吧,別讓父親母親擔心。”
自從那天晚上楊錦離開營帳之后,他這顆心就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會出事,后來果不其然,楊錦當天晚上就回來了,只不過回來的時候,一身是傷,鮮血把那身衣服都染的血紅。
而分明外傷都已經(jīng)治的差不多了,可是這人就是不醒。
這幾天,軍營上下都籠罩出一股頹廢來。
營帳被人掀開,周文通走了進來,說道:“元帥?”
楊瀾點點頭,起身說道:“走吧。”
他是一軍之帥,可以在自己的兒子面前露出焦慮,可是在千軍萬馬的面前,卻要變得鐵血無比,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信服他。
——
錦城,謝景淵忙的脫不開身。
其中自然是有軒樂帝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楚離和高相的關系。
雖說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可是高相與楚離,竟然是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秘密來往。
十年前,楚離不過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能跟高相扯上什么關系?
謝景淵朝著這方面去調查,可每次要查出個結果的時候,卻總會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仿佛有人在刻意阻止他查下去。
看著手中這份消息,謝景淵雙眸危險的瞇起來。
楚離身上,究竟有什么是高相覬覦的?
要說最令人心動的東西,只有楚離身上有繼承皇位的權利。
而高相這么不遺余力的幫他,莫非是想要黃雀在后自己登位?
這種思緒一出來,謝景淵便將它拍掉了。
楚離看著可沒那么蠢,不會輕易將手中的東西拱手讓人,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那高相何必將寶壓在他身上。
謝景淵對他們兩的關系越發(fā)感興趣起來,他有感覺,這兩個人的關系,恐怕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簡單,或許調查之后,會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想著,謝景淵將手上的消息放在桌子上,便抬筆呈書。
比起這個,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馬不停蹄的趕路,顧紅妝幾人終于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趕到了軍營。
“你們幾個,干什么的?!”軍營的守衛(wèi)士兵見他們走了過來,連忙呵斥道。
顧紅妝沒有廢話,直接將手中的令牌攤開。
“參見郡主!”那小兵嚇壞了,連忙跪著行禮。
“免禮,帶我們去見楊元帥,對了,本郡主來的事情,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否則小心你的腦袋!”顧紅妝說道。
那小兵連忙點頭:“請郡主放心,屬下一定會管好自己的嘴,不透露半分。”
顧紅妝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走吧。”
小兵帶著幾人往營帳內走去。
顧紅妝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畢竟她被封郡主的事情,軍營上下沒有人知道,再說了,朝廷郡主那么多,誰會想到她會跨越千里,跑來這兵荒馬亂的元城?
畢竟她現(xiàn)在,可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普陀寺祈福呢。
楊瀾正在自己的營帳里,與幾位心腹大將商討著對策,突然有人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楊瀾雙眸一瞪,隨即說道:“有人要見本帥?!”
那小兵點點頭:“那人說是大夫,能夠治好楊小將軍的傷。”
話音剛落,只見楊瀾雙眸一亮,大步往營帳外走去,屋內的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都大步往營帳外走去,他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夠讓楊小將軍醒過來。
楊瀾一掀開營帳,便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
“紅……”
話還沒說話,顧紅妝便搶先一步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楊元帥了吧?”
楊瀾很是奇怪,但是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
“我等聽聞楊小將軍昏迷不醒,心中甚是擔憂,在下這個朋友,學的一些岐黃之術,不知楊元帥能否讓他看看楊小將軍的傷?”
顧紅妝說道。
楊瀾還沒發(fā)話,身后便傳來一聲粗獷的聲音:“元帥,萬萬不可!”
一個魁梧的男人走了過來,看他的相貌,顧紅妝才知道他是秦家的秦虎將軍。
秦虎冷著臉說道:“元帥,這幾個人來路不明,誰知道他們的身份?若是是北齊那邊派來的人,楊侄不就更加危險了嗎?!”
本以為楊瀾肯定會拒絕,可是沒想到楊瀾在聽到他所說的話之后,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爽快答應下來。
“好,既然是你介紹的人,本帥自然是相信的。”楊瀾笑著說道。
這下子可震驚了眾人,特別是先前說話的秦虎,只見他不敢置信的問道:“元帥,你……你們認識?”
楊瀾笑呵呵的說道:“這位是楊錦的好友,本帥也認識,既然他說有辦法,那就試試吧,反正再差的情況,也不過是現(xiàn)在這樣。”
其他人想著,楊錦說的也是,便也都同意。
“走吧,往這邊走。”楊瀾說道,在前面帶著路。
走進楊錦的營帳后,顧紅妝才看到那個曾經(jīng)爽朗陽光的少年,如今躺在床上,有多么的死氣沉沉。
不過一兩個月沒見,他就已經(jīng)瘦成了皮包骨,顧紅妝看著,心驀然有些疼。
“魏舒,你去看看吧。”顧紅妝說道。
楊瀾瞪大了眼睛:“等等,紅妝,你說什么?這是太醫(yī)署新上任的魏太醫(yī)?”
那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紅妝怎么把他也帶來了?
顧紅妝點點頭道:“楊叔叔,魏舒的醫(yī)術很好,有他在,楊錦不會沒事的。”
“可是皇上那邊?……”楊瀾有些遲疑。
顧紅妝笑道:“楊叔叔你就放心吧,我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再說了,沒有什么比楊大哥的命更重要了,事急從權,皇上不會過多怪罪的。”
楊瀾苦笑一聲,心道皇上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良善,不過事情既然已經(jīng)成了定局,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大不了若是被皇上怪罪,他一力承擔就是了。
如此想著,楊瀾便心安了不少,轉過頭看著正在給楊錦把脈的魏舒,眼中劃過一絲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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