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滾開,滾開!不要碰朕!滾開!”加快了逃竄的步伐,林志茂一路大喊,可尚未進殿便被徐皇后抓扯住了衣衫,旋即便被她掀翻在了地上!滿身的腐臭,女人咚的一聲坐到了他的身子上,源源不斷的臭血流到了他的胸前,脖頸,耳朵,甚至嘴里,駭?shù)盟麕子鲊I,“救命!救命!”
“不會有人救你的,哈哈!不會!”瘋狂的笑,徐皇后伸手觸向了自己臉頰,但見那尖利的指甲猛的摳掐進了自己的肉里!嚇的尖叫,林志茂蒼白了臉色。
險些吐出來,林志茂慌得扭頭躲閃,而后又沖殿外的眾人呼喊,“來人!來人!快,快把這妖婦趕走!誰要是能趕走她,朕封他的大官!”
可誰敢?只怕還沒當上大官就被徐皇后掐死了!皆是后退,眾人只當沒聽見,誰也不敢靠前。眼里的血水更盛,徐皇后的脖子驀地發(fā)出一陣嘎啦聲響,旋即狂躁地掐住了林志茂的脖子,使力的搖晃,“掐死你!掐死你!”
“救命——咳!救——咳!救命……救……”被掐的直翻白眼,林志茂痛苦地掙扎,臉頰憋漲的通紅,幾欲窒息而死!就是不放手,徐皇后雙手的力道越發(fā)狠重,已然將林志茂的脖子掐出了道道血印。就在林志茂幾乎絕望的時候,徐皇后驀地松手,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扭頭就走,嚇得殿外的眾人呼喊著逃竄。
不曾理會他們,女人一路下了臺階,眼看就要出院,腳步驀地又是一滯。片刻的死寂,她僵硬著身子掉頭,又朝林志茂跑去,瘋狂的大喊,“殺了你!殺了你!”
“救命!救命!”徐皇后的速度太過快,林志茂根本來不及起身,唯有翻身朝后滾爬。然而還沒挪動幾步,徐皇后已然抓捏住了他的腳踝,使力地將他揮甩而出!
“啊!——”重重地磕碰到了一旁的墻壁,林志茂摔滾而下,只覺五臟六腑好似都錯位了般,絞得他連吐了好幾口淤血,腦子里一陣嗡鳴。大步朝他走去,徐皇后正欲下手,卻又在咫尺之地轉身離開,同方才那般朝院外而去,只不過她的雙腿好似灌了鉛般沉重,行走間艱難極了。
霍的頓在原地,她掙扎著腳步,嘴里念念有詞,“回去!
“走!”
“嘻嘻,回去。回去殺了那個薄情寡義,虛偽透頂?shù)哪腥。?br />
“走!”
……
良久,她自顧自和自己說著話,重復著走與回。一瞬猙獰,她痛苦地嘶喊出聲,發(fā)瘋似的揪扯著自己的頭發(fā)。那樣大的力道,頃刻便有好些發(fā)絲脫落,甚至連帶著頭皮也被扯拽而下,直直露出了下面的血肉白骨,端的是怵目驚心!
見狀,眾人齒寒地朝后退卻。許久,女人揪扯的動作終是停下,轉而低頭尋找著什么,“哪里?在哪里?……”
“咯咯,在這!”喜極,她彎腰撿起一把丟棄在地的劍,猛的朝自己的身子刺去,一劍又一劍,血肉開綻迸裂!良久,她終是將那把劍扔到一旁,而后朝外跑去,速度之快,頃刻間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立時癱坐在地,眾人劫后余生般的哭喊,全身都是汗水的浸濡。亦是癱坐在地上,趙仵作牙齒打顫,身子抖個不停,“張……張大人,此事蹊……蹊蹺啊!
早已濕了褲襠,張義面上盡是淚水,結結巴巴地幾不成聲,“徐……徐氏,冤……九殿……冤……”
過了許久才平復過來,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痙攣抽搐的林志茂,“皇上!快,快傳太醫(yī)!”
“徐……徐……”劇烈的抽搐著,男人滿身是血,腥臭至極,大多是徐皇后的。目眥盡裂,他的眼瞳急劇渙散,漸進沒了焦距,他只能看見宮人驚惶失措的臉,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
“快傳太醫(yī)啊!”
“快!”
黑魆魆的宮樓角檐,女子身形騰躍,速度之快,宛若驚鴻轉瞬。緊隨其后,男人隨之一路出了皇宮,直奔人煙稀少的荒郊。
落地,顧南七彎腰急劇的喘息,原本漆黑的雙瞳已然染變了紅色的血瞳,面色蒼白若紙。眼看林阮沉睡,她偷偷離開別院想要操縱徐皇后為他洗去冤屈,卻不想竟是遇到了馭尸的行家,若不是最后對方手下留情,她定是萬劫不復!
——滄瀾千花!
吃力地平復著呼吸,她驀地起身,但見男人從夜色里現(xiàn)身,步伐之悠閑,好似享受著月下晚風,郊野靜謐。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女子的血瞳漸進恢復成了原本的黑盈,一瞬不瞬地看著男人,“師父!
“呵,凰兒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
“師父說笑了,以我的能力,何德何能贏過您?到底是您讓著我罷了!
不以為意,滄瀾千花緩步走向女子,“凰兒,為師予你的錦盒可收到了?那里面的玉塊刻著本教的長生之訣。”
面無波瀾,顧南七淡淡道,“恐要叫師父失望了,我自認為沒有能力接任教主之位,還請您收回錦盒,另擇能人立之!
“能人?”興致缺缺,滄瀾千花不可置否,“這世上配當下一任教主的能人,除了凰兒你,可還有誰?”
“師父長生之體,萬世千歲,大可重新培育魔體!
“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建議……”似乎動心了,滄瀾千花笑的無害,話鋒卻又是一轉,“可惜,本尊沒有那耐性。萬世千歲,我更不喜漫長的等待,委實枯燥無趣!
皺眉,顧南七忍不住冷嗤,“可緣何非要是我!”
“不為何,只是……我想罷了!闭Z速緩慢,男人帶著洞悉一切的目光,卻又是淡漠無一物,“只消我想,就連天上的星軌,我也要它改變足跡!
“師父的話倒是豪情,可您莫要忘了,還有神之體存在。萬世千歲,這世間萬物枯榮,不止您一人說了算!”
——神之體!
“姬夢白么?”起了興致,意味深長,“丫頭,你以為神之體就能傷到我?呵,簡直就是笑話,愚不可及。半年出不了滄瀾教的大門,夢白倒是自信得緊,乃至不惜自殘?上н@半年之痛的人只有他罷了,而我……這世上,任何人事也傷不到我!
說著,男人驀地揮袖,但見一道流光疾影劈空而出,直入地面三寸,旋即又迅猛地劃向了不遠處的林木!不過眨眼的功夫,土里傳來一陣轟響,劇烈的震蕩直沖地表,數(shù)顆大樹搖晃震顫,粗壯的大樹竟是開始綻裂,而后嘣的一聲爆炸,綠葉枝干飛濺!
慌得飛身朝后躲閃,顧南七難掩面上的驚詫,耳旁是男人陰沉的笑,“丫頭,看到了么?你現(xiàn)在該明白本尊和姬夢白的傷勢,孰輕孰重了吧?”
瞪大了眼睛,顧南七驀地明白了,“舅舅已經牽制不住你了?”
不否認,滄瀾千花笑,“對,從今往后,蒼生萬眾,皆匍匐于我。神已經死了,唯有魔渡眾生!”
“力量失衡,一旦魔體沒了神的牽制,那也斷斷維持不了多久!”
“所以……我自己創(chuàng)造了新的神!
一愣,顧南七不解,“新的神?”
神色詭秘,男人周身的雪花盈盈,整個人透出的感覺極為虛幻,“凰兒,你斗不過我的。我奉勸你趁我還沒惱了之前,且隨我回去。”
“我說過,我不會回去,師父你不用再費心了!庇辛诵┎荒,顧南七斬釘截鐵,全然沒有回圜的余地,“此生我最無法接受,莫過于那種不當別人的命是命,自以為高高在上,肆意操控他人的人!而師父你便是這樣的人,可你又有什么權利扼殺別人的生命意志呢?站在山頂和站在山腳下的兩個人,雖然地位不同,但在對方眼里,彼此同樣渺小!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皆是獨一無二,追根溯源,師父你也不過是個渺小的存在罷了!”
卻也不惱,滄瀾千花一聲嗤笑,“言下之意,你還是不想隨我回去?”
“是!”點頭,顧南七認真道,“也許師父你已經預知了未來,曉得那些是對是錯。可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做的哪些是對的,那些又是錯的,我所能做的只是盡力做好每一件事。凡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罷了!”
“好極!本故桥氖止恼,滄瀾千花頗為興味道,“姑且就當命運是一個游戲吧,如你所說,我曉得最后的結局和贏家。所以……我不著急,我們慢慢玩下去,呵……這游戲倒是有趣得緊呢。”
“那師父你就慢慢地看著吧!”說完,顧南七徑直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身后,男人的聲音悲憫,隱隱透著某種詭異的氣息,“愛得越深,傷得越重。因為失去過,所以本尊曉得,遍體鱗傷,才叫漂亮!
不曾回頭,顧南七冷聲反駁,“不勞師父操心,正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再痛也值得。如果輸了這場命運的游戲,那我寧愿不要來生!”
笑,滄瀾千花早已洞悉,“可惜,你沒有來生!天地浩瀚,你只有千歲之體,孤身遠引,至死一人!”
身子僵緊,顧南七不曾應聲,只覺心中釀出了一股鈍感的疼痛。面無表情,她繼續(xù)朝前走去,沉默至終?墒遣还茏吡硕噙h,站在原地的男人仍能將聲音清晰的傳到她的耳畔,那樣悲憫卻也嘲諷的聲音。
“凰兒,再怎么逃避隱藏,你也改變不了什么,何必要把自己逼到極端呢?如此勉強為之,總有一天你會撐不下去的。到頭來,只會弄得你周遭的人皆痛苦罷了。我告訴過你,神魔的下場可悲,不可能愛人,也不可能被人愛,只是……你不信罷了。無妨,本尊等著你的覺悟!
“許多事情其實不必追問太多,時間自會給你帶來最后的結局……本尊,拭目以待。”
別院外的暗角,顧南七抬眼望著高高的門墻,不由重重呼了一口氣,良久后卻又擠出一抹無事的笑容,“……會好的。”
深深感激命運讓我遇到這個叫林阮的人,即使這種幸福脆弱的宛若夏日雪花,輕輕一碰就會融碎?晌抑幌M艹3?吹剿⑿,看到他神采飛揚,聽他告知彼此的夢想,未來,以及……希望。
至于最后的結局,似乎不再重要。
“總會好的……”
輕聲低喃,她沖自己釋然的笑,而后利落地躍上了墻頭。方站穩(wěn)了身子,她瞪眼看著墻下的黑影,場面冷清到了一個極點。
“回來了?”墻下,林阮仰頭,聲音陰測測。
眼角一抽,顧南七賠笑,“……呵呵,夫君大人,你站在這里守墻待妻是會嚇到奴家的!闭f著,她有模有樣的拍了拍胸口,一臉驚嚇。
危險的瞇眼,林阮揶揄,“你出墻干什么去了?”
出墻?好像踩到林阮的尾巴了。
眼珠轉的勤快,睜著眼說瞎話是顧南七的家常便飯,“我沒有出墻,我就是出去散散步而已。你也知道最近你的名聲不是太好,大白天我都不敢出去,太引人注目了,無奈只能夜里出去放放風!
冷哼一聲,林阮戲謔,“倒是我連累夫人你了,穿著夜行衣出去放風!
差點被噎死,顧南七悻悻地躍下墻去,屁顛屁顛地挪到林阮的跟前,一個勁的靠近,“其實這事吧,它挺傷感的。”
“離我遠點,我可是正經人!闭f著,林阮自顧自轉身朝房內而去。身后,顧南七看不見男子唇角的陰險,宮里的內探第一刻便回報了消息,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了好事。
眼看林阮離去,顧南七又是屁顛屁顛地緊隨,拉著林阮的衣角不放,他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寧大爺,能不能緩緩您歲月的腳步?您走得太快了。”
不說話,林阮進房,扭頭意味深長地看著顧南七,直到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南七。”
點頭如搗蒜,顧南七卑躬屈膝,“小的在。”
“你有家法,我也有!甭曇魸u進低沉,林阮思考的神色,分明是——拿什么整死你,我的愛人!沖女子勾了勾手指,他直接切入正題,“居然敢出墻了,我的家法你可還記得?”
——若你敢出墻,我一定會把你抓回來!
一個哆嗦,顧南七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只差抱著林阮的腿,“寧大爺,饒了小的吧!往后我一定會好好回報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食指微搖,林阮拒絕,“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好處,是你不需要代價就可以得到的。南七啊,是我家教不嚴,如今你犯錯,我只能鐵面無私,對你執(zhí)行家法了。來吧,不要啰嗦了。”
后退幾步,顧南七哭泣,“這么傷感的事情,我已經忍不住流下悔恨的淚水了。”
看著女子干涸的雙眼,林阮順著道,“悔恨的淚水?你總算意識到自己的罪大惡極了,那還說什么呢?”
顧南七強作鎮(zhèn)定道,“時候不早了,我自知罪孽,面壁思過去!
上下打量著女子,林阮好心建議,“倒不如求我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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