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幾聲鑼響,高臺上的人都站起身來。
那刑部侍郎手里捧著一道圣旨,他往前兩步大聲念道,“王土之濱,天威浩蕩。今羅剎門叛黨余孽,勾結妖人,從逆之罪,法當不容。
刑部審其罪責,諸將所請誅戮,據于法也。肅國法,消奸兇,以示天下,惟愿社稷不污,世存正義!
刑部侍郎放下圣旨,又講了不少,都是刑部如何宣揚國威,又如何懲奸除惡的官話。
除了歷數羅剎門的幾條罪狀,刑部侍郎還斥責鹽幫因為生意往來不慎,致使牽連其中。所有人都要引以為戒,保持警醒,不要觸犯刑律再后悔莫及。
宣讀完畢,刑部侍郎命人把羅剎門余孽押上來,并排跪在斷頭臺前。原先哭嚎的那幾個,都被破布頭塞住了嘴巴,嚇的嗚嗚咽咽,面無血色。
馮斌不跪,也被人用殺威棒猛掃在腿上,隨即摔倒在地。他瞪著那人,止不住的冷笑。
那幾個刀斧手拜過香火,又往手里吐了口吐沫,便提著鬼頭大刀走過來。
靠前圍觀的那些人忙不迭的忙往后退,有些膽小的,捂著眼睛不敢看。
又是一聲鑼響,刑部侍郎扔下幾支紅批。
唐章遙遙問道,“馮斌,你可曾悔過?”
就在那鬼頭法刀寒光閃落之前,馮斌長嘯一聲,“我馮斌悔生為人!”
花武炎坐在正堂里,低頭看著一封拜帖,那是唐章所寫,一凡小跑著送來的。
唐章在帖中寫到,受逍遙長老囑托,他已經找到了劍游八荒王敏求,也就是花慕蘭的師父,所以想邀約個時間登門造訪。
花武炎把這事說給花夫人,他們雖然有思想準備,也不由得心生惆悵。
花夫人喃喃道,“時間這般快吶,滿城離開沒整月,慕蘭的師父也來了。
孩他爹,你說王師父會把慕蘭帶去哪里?一個女孩家,總是讓人放心不下。”
花武炎也答不上來,便說等見過王師父再作商議。他取出筆墨,準備回信,再由一凡帶回去。
一凡在旁邊等待,左看右看沒瞧到花慕蘭。他揣起帖子,剛走出屋門,就聽到后面有人叫他,正是花慕蘭。
花慕蘭提著一把青銅劍,額頭沁出不少細密汗珠。她剛在后院練完劍,看見一凡后問道,“你來了。俊
“嗯!
花慕蘭又問一凡,“好長時間沒見了啊,聽說你在水美酒店?”
“嗯!
花慕蘭眼睛一瞪,埋怨起來,“你怎么光嗯嗯嗯的?你跟著唐掌柜修習魔法?”
“嗯。”
一凡撓了撓頭,“那酒店就歸我師父管!
“哦。”
兩人一陣無語,花慕蘭想了想說道,“聽爹爹說,水美酒店用的酒,其實不少我家的。那以后你就直接來取吧,不用再從別處買,多花冤枉錢。”
一凡難為情的說道,“這,這些事歸葉先生管。”
花慕蘭揮了幾下手里的青銅劍,不高興的說道,“我哥哥走了,你也沒影了是吧?我連個陪練都沒有。”
“我平時也不得空!
一凡給花慕蘭解釋,他除了跟著師父練功,還要在店中幫忙。不過一凡答應,他會抽空給花慕蘭當陪練。
花慕蘭對此還不是很滿意,她又問道,“那你今天干嗎來了?”
一凡告訴花慕蘭,“我師父前不久碰到了逍遙長老給你找的師父,今天讓我來送拜帖,準備正式收你為徒!
“哦?他們什么時候來?”花慕蘭有一點點緊張。
“還不知道,花伯伯剛回了信,到時你就知道啦。”
一凡說完就要回去,花慕蘭將他扯住,不依不饒的問道,“尨一凡,你剛才是故意承諾的吧?
我要是也跟師父走了,你還怎么陪練?”
“?也是啊…”一凡紅著臉說道,“逍遙長老說過,我們以后還會在一起的!
“哼!你以為我想見你?”
花慕蘭扭頭說道,“只不過是我哥哥留下了一句話,讓我帶給你而已。”
“什么話?”一凡想送花滿城的,沒想到逍遙子走的那么急,他也為此懊惱了好幾天。
“你想知道啊?”
花慕蘭把手背在身后,眨起了眼睛,“那你回去告訴葉先生,讓他買我家的酒,難道省錢他還不愿意?”
“好,我回去就問!
一凡很想知道花滿城留下什么話,他想了想,若是真能省錢,葉先生肯定不會拒絕。
見一凡點頭答應,花慕蘭這才滿意,她故作高深的說道,“也沒什么,我哥哥就說了一句,茍富貴,莫相忘!
一凡沒讀過太多的書,‘茍富貴’沒聽明白,‘莫相忘’他倒能理解。大概就是彼此想念,不要忘記。
花慕蘭也不給一凡解釋,扭頭走進屋里。
一凡一知半解的默念著那句話,回到水美酒店,他把花武炎的回帖交給師父唐章,又跑去請教葉先生,“葉先生,狗富貴,莫相忘是說的什么?貓狗又怎么會富貴哩?”
葉先生聽了哈哈大笑,問他從哪學來的。一凡說是花滿城臨走時所留,葉先生點頭贊許道,“不錯,這花家小子胸有鴻鵠之志呢!
一凡茫然不解,葉先生告訴他,“這句話里的‘茍’,不是咬人的狗,是作‘如果’解釋。
這句話說的是以前有個英雄,他少年時坎坷多難,但心中有著大志向。
少年相信自己以后必定能做出一番偉業,于是他和朋友約定,如果將來有誰出人頭地,發達富貴了,一定不要彼此忘記。”
一凡弄明白以后很感動,從他記事起,除了爺爺和小雨,很少有人對他這么好。
因為家里窮,邊界鎮不缺取笑,甚至欺負一凡的人。花滿城的出身那么好,卻從不嫌棄,依然把一凡當作兄弟,不愧那份生死與共的情誼。
一凡謝過葉先生,卻有些吞吞吐吐起來,“葉先生,其實,其實還有一件事!
葉先生笑著問道,“怎么了?可是要支些錢用?唐掌柜吩咐過,你若用錢,直接找我就是。”
“不,不是。”
葉先生從柜臺里取出些碎銀子,一凡急忙擺手道,“不是我用錢,是我答應了別人,想給咱們酒店省錢。”
“哦?省錢?”葉先生納悶起來,他摸不著頭腦,也不明白一凡省的什么錢。
一凡說道,“是花慕蘭說的,她說咱們用的酒水,有不少就是花家經營的。
她還說以后直接去她家拿,這樣還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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