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知道今夜已過了多久
分鐘,小時,年,一生或許
有時當我仰頭又垂下
我不知道哪條道路更漫長
飛機留在天上的那條
還是蝸牛在身后留下的那條
讓我們逃離時間——【馬其頓】尼科琳娜。安德娃——沙波娃作
——
蘇恣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看著月光下的鄧先喬,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相視著,不需要任何的話語。
熱鬧是那一群人的熱鬧,浪漫是兩個人的浪漫。
“唉,聚會開始了,我們該走了。”
美景和歡聚都是無法停留的,被寫惜時之人的詩中。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扶著你。”鄧先喬伸出了手。
蘇恣皺著眉頭“小心我一摔倒把你也拉下去。”
鄧先喬wink了一下,再三點頭用小奶音說:“不會的,我保證。”
“不太好吧,我…”
外面的女人要是看到鄧先喬的牽著蘇恣,他們的眼神就能砸死蘇恣。
“小時候也是這樣啊。”鄧先喬看著蘇恣,再次伸出手。
——
每次約會的時候,小先喬都會伸出手,主動邀請蘇恣,而蘇恣就會有模有樣的挽著他的手。
五六歲的時候,他的身高才到蘇恣的大腿,蘇恣只能牽著他的手。
她沒有想到身邊這個孩子會越長越高,直到高過自己。
等他長高以后,蘇恣就拒絕牽著他的手了。
“恣姐姐,讓我牽著你吧。”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蘇恣。
“喬喬,你現在長大了,不能再牽姐姐的手。”
蘇恣很嚴厲的對他說。
“為什么?”喬喬不理解。
“你現在長大了,以后你只能牽著你心愛的女人啊。”
蘇恣要讓鄧先喬有性別之分,世界的人與人之間都應該保持距離,只有相愛的人才能越過距離。
小先喬先是嘟著嘴,生氣了一分鐘。
隨后他緊握著蘇恣的手,向前跑去。
“喬喬,我都說了。”蘇恣跟不上他跑的節奏,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風伴著蒲公英從遠方吹來,心跳猶如撲哧著翅膀的飛蛾。
時光是樹葉的綠意,是蟬的歌,是日記里的攪擾造作,是午后那不可觸碰的陽光,是長長的走廊,模糊的睡意。
“那就讓你成為我心愛的女人吧。”小先喬的聲音很微弱,很微弱,下一秒就將被風化成碎片,飄散在空中。
但童年時候那稚嫩的如砂礫的承諾,卻可以因為時間而化為一粒珍珠。
——
蘇恣最終無奈,只能挽著他的手走入會場。
當二人一站到人群中,身邊的人就開始議論紛紛,無數雙眼睛帶著無數個攝像頭站在你的面前。
眼神中鄙夷的,有驚訝的,有憤怒的,大多數都是羨慕的。
鄧先喬的身邊出現的女人不是孟玉瓊,不是什么這個家那個家的大小姐,而是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女人。
“她是誰?”
“我怎么沒有見過她?”
“到底是?為什么是?憑什么是?”
人們尖銳的聲音傳入耳朵里,就像用指甲摩擦金屬的聲音,那樣不堪入耳。
越多人注視蘇恣就會越驚慌失措,人們就像拿著放大鏡在站在她身邊,把她從頭到腳數落一遍。
張姈芯站在他們之間,她歪著頭笑著,在她眼里蘇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我是不是胖了?我妝畫的好不好,我該做什么動作?我該說什么?
這些問題載入復讀機在蘇恣的耳邊播放了起來。
目光就像是潮水將蘇恣淹沒,讓人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都源于她的社交恐懼癥,一站在眾人面前就會尷尬。
她特別害怕別人異樣的眼神,無端的猜測,無情的判斷。
蘇恣手心出了汗,意識到她不能動彈了,雙腳僵在原地。
——
“大家好,我叫蘇字。”小學開學第一節課,蘇恣站在臺上,向臺下做自我介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在低下哄堂大笑。
“還有這么奇怪的名字?你看她穿的好土,她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為什么剪這樣的頭發,聽說她媽媽就是因為錢才不要她的。”
同學們用不同的話語嘲諷著蘇恣,他們指著蘇恣,帶著嬉皮笑臉,抱著娛樂的方式看著如小丑一樣的蘇恣。
特別是同學們的眼神,無情,冷漠,嘲諷交織在一起。
蘇恣站在臺上,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她只能低著頭,低著頭。
在那一刻她全身顫抖了一下,從此以后她每天睡覺前就會想起這樣的眼神,那種令人可怕的眼神,盯著她讓她無法入眠。
當她考了全班第一的時候,老師走到了她的身邊。
“蘇字,你這張卷子去哪里抄的?”
老師當著全班人的面,把卷子砸在她的臉上。
“老師,我沒有。”蘇恣一下子就蒙了。
“給我站到外面去。”老師拉著她的頭發,把她關到教室外面。
她想回頭看老師的表情,卻還是看不見,看不見,是不是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是她的幸運,她沒有看到那老師的眼神。
在這之前,她不敢看任何一個人的眼睛。
直到她看到一雙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里面有她,有完完整整的一個她。
“先瑤,你敢看別人的眼睛嗎?”
“為什么不敢?眼睛是人最漂亮的部分。”
那個小女孩說話的時候咿咿呀呀的,邊說還邊笑。
她看著她笑了,她看著她也笑了。
“梳子,你以后說話要看別的眼睛,不要低著頭了。”
那個小女孩霸道的把她的頭掰了起來,強行要她抬起頭來。
“如果他們再用那種眼神看你,你就學我,瞪回去。”
那個小女孩將眼睛睜的大大的,就像一只蜻蜓,仿佛下一秒就鼓著翅膀飛走了。
——
蘇恣不知道為何模糊了雙眼,淚水在眼中打轉。
鄧先喬緊緊握住她的手,他的目光中帶著王者的自信,他掃過一眼那群人,那群在黑暗處竊竊私語的人,那些人的氣場馬上被壓制了,趕忙收了聲。
鄧先喬轉過頭看著蘇恣,雙手扶住了蘇恣的肩膀,他的眼中只有蘇恣,完完整整的蘇恣。
蘇恣看著他的雙眼,仿佛一切都明了了。
那雙澄澈而堅定的眼睛充滿了能量,將多年的愛意都融入于一個眼神中。
“瞪回去啊,蘇恣!”這時,蘇恣想到一個聲音。
對啊,就是那個小女孩,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自信,她無畏眾人的目光,敢于活在閃光燈下。
她是舞臺上最耀眼的星,可以是太陽,也可以是月亮。
蘇恣學著她的樣子瞪了回去,就這樣瞪了回去。
仰著頭,挺著胸,白著眼瞪了回去。
拿群人看了之后更氣了,但蘇恣卻覺得很解氣。
鄧珣看完哈哈大笑,對身邊的馮景深說:“你喜歡的蘇恣真的很可愛。”
“她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馮景深的怒意難掩,醋意爆棚,這些逃不過鄧珣的眼睛。
“那個人不是普通人,他是鄧先瑤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
“我都知道,我想知道梳子是怎么認識他的?”
“他們可是青梅竹馬啊,從小長到大的,你沒戲了。”
鄧珣拍了拍馮景深的肩膀。
表演很快就開始了,階級差距很明顯,按送禮的錢財來決定座位。
蘇恣不好意思的選擇了站在最后一排,鄧先喬陪她站在最后一排。
討人厭的鄧珣又來了“這怎么可以呢?你們去第一排坐著。”
隨后推著這兩個人到第一排坐著了。
身邊的人議論紛紛,鄧珣生日,有送卡地亞,施華洛世奇水晶,甚至有送蘭博基尼的優惠券的。
“我才送了一盒巧克力啊,坐這邊會不會不好啊。”
蘇恣小聲的湊在鄧先喬的耳邊說。
“不會啊。”鄧先喬同樣小聲的說。
“那你送什么啊?”
“我也是送一盒巧克力。”鄧先喬從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打開然后拿一個給蘇恣。
“吃吧。”他寵溺的看著蘇恣,蘇恣笑的接過了巧克力。
第一個表演是魔術無中生有。
魔術師在走上舞臺,為觀眾們變出一個人。
第二個表演是唱歌,鄧珣請來成都最著名的歌唱家于大寶。
唱的很好,觀眾們聽的很投入。
第三個表演相聲,第四個是小品。
壓軸的表演讓男人流鼻血,一群身材火爆的女人穿著性感的衣服在舞臺上走秀。
臺下的氣氛馬上就high了起來,哨子聲噓聲不斷傳來。
蘇恣在臺下看的津津有味,就連她這個女人都喜歡看美女,更何況是男的呢?
然而鄧先喬卻眼巴巴的看著蘇恣。
“喬喬,你長大了,你應該。”蘇恣對鄧先喬隱晦的說。
“你應該看看這些女人。”
“我不要。”鄧先喬仍然睜著大眼睛看著蘇恣。
“這樣的女人你都不喜歡,莫非你。”
蘇恣就像是得知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一樣看著鄧先喬。
從小到大,喜歡他的女孩很多,但是他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而且從來不會看那些長得漂亮的女人,和女人相處也彬彬有禮,沒有非分之想。
“先喬啊。”蘇恣握緊了鄧先喬的手,鄧先喬笑著反握住蘇恣的手。
“雖然姐姐以前對你很嚴厲很苛刻,但是我一直都尊重你的選擇,和你的親生姐姐不一樣,她要你成功,我要你快樂。”
鄧先喬笑著點了點頭。
“我從來就不覺得愛上一個相同性別的人是個錯誤,人生來就有選擇自己真愛的權利。”
鄧先喬的笑容僵住了,他皺著眉頭看著蘇恣,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你喜歡男人,姐姐會支持你的。”
鄧先喬繃不住,他的臉上露出無比吃驚的表情。
“啊?!”
蘇恣遠遠不知道,鄧先喬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對蘇恣有非分之想了。
在他少年的時候,有一次蘇恣當著他的面換衣服,他偶然看到的時候,紅透了臉。
從此明白了,什么是姐姐,而什么是女人。
自從她把蘇恣當作女人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什么叫覆水難收了。
“我不是。”鄧先喬解釋道。
“那你為什么拒絕了那么多女孩子,而且別的女孩子看也不看一眼。”
“因為我心愛的女人比得過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
還沒有等蘇恣問他心愛的女孩是誰,現場暗了下來。
全場發出了咦的疑問聲。
突然燈光打開,砰的一聲,從舞臺的上方落下一堆彩帶。
眾人歡呼尖叫,彩帶落在他們的頭上,肩膀上。
蘇恣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
她由于穿著裙子不方便,加上地滑。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可是她卻無視著她的痛苦,從地上爬了起來。
“蘇恣!”鄧先喬和馮景深看到她摔倒的樣子都驚呼了起來。
蘇恣沖到了舞臺上,舞臺上那些穿著性感衣服的模特一看到她就尖叫了起來,現場一片嘩然。
蘇恣伸出手,拼命的拉扯彩帶,那些彩帶多的積成了堆。
紅的,黃色,綠色,紫的,白的,黑的。
白的!黑的!
蘇恣一伸手,拿起一張撲克牌。
黑桃J。
這時候鄧先喬沖到了蘇恣的身邊,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沒事。”蘇恣手握著那張撲克牌。
在燈光昏暗的那瞬間,蘇恣看到了一絲光亮。
知道燈全部亮起后,蘇恣凝視著一團彩色的中間飄下來一張黑白的撲克牌。
蘇恣本以為沒事,但是走起來還是一拐一拐的。
鄧先喬沖過去攙扶住她,她卻往鄧珣的方向往前。
“副總先生,我想單獨找你聊聊。”
鄧珣表情先是詫異,“我等會去找你吧。”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移不開腳步。
他吩咐管家將蘇恣帶到會客室,鄧先喬跟在蘇恣身邊。
馮景深想要追上去,卻被一群美女圍住了,大家爭著要做他的舞伴。
蘇恣來到了玫瑰會客廳,這個會客廳別致有特色。
和剛才的會客廳不一樣,這個會客廳以洛可可的粉色風格為主。
到處都擺著新鮮的玫瑰花,粉的,橙的,白的。
墻壁上掛著仿制的德加芭蕾舞女郎的畫,房間還擺放著可愛的洋娃娃。
蘇恣懷疑這是為女性準備的會客室,房間里面還有一只可愛的小貓。
貓一看蘇恣來了就坐到了她的腿上。
“乖噢。”蘇恣溫柔的撫摸著貓咪,貓咪發出鼓鼓聲,十分的可愛。
貓咪躺在蘇恣的腿上,縮成一團,發出喵喵喵的奶音。
一只手還向上晃著撒著嬌,頭轉來轉去。
“米妮,你怎么在這里啊。”
鄧先喬將米妮抱在懷里,米妮一看到鄧先喬就用臉蹭他。
“你認識她啊?”
“她是姐姐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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