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是敵是友？
“我……我當(dāng)然是人類。”
蘇然沉吟了一下，才做了答。
他沒有第一時間再做攻擊，一來，是他意識到現(xiàn)在這個“怪物”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大對；二來，是他意識到，就算是真的動手，他大概率也不是這個對方的對手。
嗯……不是大概率，是確確實實打不過人家。
該茍的時候就得茍。
那女人坐在地上，臉上仍帶著明顯痛楚的神色，道：“那你……為什么要攻擊我？”
伴隨著這句話，蘇然的身軀微微一輕，被對方緩緩放了下來。
蘇然一落地，就也席地而坐了——他的腿實在也是疼的要命。
然后蘇然才是試探性地道：“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么？”
說實話，蘇然雖然有些猜測，但他并不清楚對方是什么狀態(tài)，因此，雖然暫時不打算動手了，但蘇然也是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的。
這句話讓對方微微地愣住了。
她似乎明白自己是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盯著那黯淡銀灰色的皮膚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明白了……你做的沒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不上是人類了吧？”
蘇然看著她那黯淡的神情，說實話，真的很好看，也相當(dāng)?shù)某蓱z。
蘇然問道：“你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
她搖搖頭，就點點頭，道：“我不大記得，我只知道，我只記得我被蟲子抓住了，最后的印象是……它們切開了我的身子……有個聲音一直在我的腦袋里說我聽不懂的東西……我恐怕……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這是……蟲群打造的生物兵器主意識復(fù)蘇了？
蘇然從沒想過這有沒有可能是什么蟲群的高級指揮單位，因為在這方面，他的想法是很地球化的、片面的，在他看來，哪兒有領(lǐng)導(dǎo)人主動跑到人類的身軀中去的？換身體這種事情，往往是絕大多數(shù)人所無法接受的。
但他沒有考慮到的是，對于一個生物種族來說，優(yōu)化個體、換個生物載體是相當(dāng)正常的事情，而對于蟲群來說，暗能的解放，就是新的進(jìn)化。
因此，到現(xiàn)在為止，蘇然還一直覺得這家伙就是一個蟲群打造出來的生物兵器。
蘇然估計，可能是因為此前的大戰(zhàn)、或者是腦袋進(jìn)水了、也或者是蟲群指揮系統(tǒng)的癱瘓，眼下這女人不再受到蟲群控制了，原本屬于人類的意識也沒有被抹除干凈，所以這會兒她的主意識蘇醒過來了。
這對于自己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是打不過人家的。
蘇然在這里念頭飛轉(zhuǎn)，而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卻是微微皺著眉頭，道：“那個……我大概明白了，這樣的情況，你殺死我，是最正常也是最合理的選擇，但是……但我能求求你不要殺我嗎？雖然我不能保證我的意識能清醒多長時間，但在我作為我活著的時候，讓我活下去好嗎？這個要求或許有些過分，但……我也想活著，哪怕是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也想活著。”
女人的聲音虛弱，但對生的渴望，卻已經(jīng)是傳達(dá)的淋漓盡致了。
蘇然沉默了。
這番話里，她把自己擺在了很低的姿態(tài)里，而眼下，明明是她占據(jù)著主導(dǎo)權(quán)。
蘇然搖搖頭：“反正我也打不過你，隨你便吧，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壞人，你是人類，我就不會殺你，但如你所說，如果你的意識不再，我恐怕就不會容情了。”
“我明白。”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我大概也明白蟲子用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要多看看這個世界，如果我會威脅到其他人，那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那個時候，你如果能殺死我，我想我也會很高興。不過，你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人——你可以放心，等我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我會在我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讓你先殺了我……”
我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蘇然在心中默默吐了個槽，事實上，這時候他的心情還是有些復(fù)雜的。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為了隕滅的云城號、戰(zhàn)死戰(zhàn)傷的那么多人，他理應(yīng)堅定地?fù)魵⑦@個“怪物”，但他沒法拒絕一個人類對生的渴望。
殺人的是那個怪物，而不是這樣的一個受害者。
她只是親歷慘烈實驗的可憐覺醒者。
而且，蘇然心中還動了些其他的念頭。
——如果對方?jīng)]有欺騙自己，真的是人類的意識還在，那么，自己有沒有機(jī)會將她拉到自己這邊來？畢竟，在云城號上，她的戰(zhàn)力有多恐怖蘇然是見識過的，艦隊中要是能有這樣的一個“超人”……
當(dāng)然，她說的話，蘇然也沒有盡信，還要自己觀察與判斷。
“好。”蘇然道，“那你就暫時先跟著我吧……我們最好先處理一下傷勢。”
蘇然左右看了看，他覺得自己昏迷了很長時間，沒想到竟然還是黑夜，而且現(xiàn)在竟然在陸地上……
估摸著，這也許是某個海島也未可知，應(yīng)該是被海水沖上來的。
蘇然搖搖頭，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資源點，還剩下兩點了。
兩點幾乎沒什么用。
蘇然看了一眼對方，也沒明顯地從自己的腕表空間里掏東西，而是伸手入懷，裝模作樣地從自己的衣服里兜里拿出了幾個產(chǎn)自系統(tǒng)的特效藥和止疼藥，隨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她蹙著眉，似乎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名字來，應(yīng)道，“孟依白。”
蘇然多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我叫蘇然。你之前是哪兒的人？也是華夏人吧？以前就是覺醒者嗎？”
孟依白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腦袋：“我記不大清了，我的記憶很混亂，我只記得，我原來好像也生活在一個海濱城市，是華夏，我的父母……我……”
“這也許是生物實驗的后遺癥。”蘇然回了一句，道，“先來點止疼藥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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