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這么做,為的就是把這件事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巫十九,和巫長河身上。
誰知,他剛從外面回來,眼前之事突然就打了他一個猝手不及。
巫十九說了,如果他愿意,他就可以赦免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真的能這么做?
他一旦饒過家人的命,又如何去跟巫家的其他族人交代?
在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這一件事,很快就會敗露,他的這個家主,下場也將凄慘無比。
但......讓他秉公辦事......
在這其中,還有他兩個兒子在啊!
巫子儒頓感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完全是亂了分寸。
他為人正直,繼承了巫沙一部分性格。
他也有野心,在他當(dāng)上巫家家主之后,他雄心壯志,想大展拳腳。
巫家將在他的帶領(lǐng)之下,重新走上往日的輝煌。
可惜,這只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
他終究不是巫十九、巫長河父子二人的對手。
他又如何是對手!
巫子儒猛然意識到了一點,巫家,終究還是巫十九的。
他的這個家主,不過是個明面上的傀儡,只要巫十九愿意,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螞蟻那么容易。
“能......能不能,破,破,破一回例?”巫子儒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喉嚨。
他作為巫家家主,這個請求,簡直是要棄巫家家規(guī)于不顧。
如此做法,著實難當(dāng)大任。
不過,當(dāng)他說出這句話之時,再不想做什么家主了。
這個意外,已經(jīng)讓他真正的見識到其中利害。
否則,他就要親自處死自己的兩個兒子。
但真的這么完了?
巫子儒打了一個激靈,再瞥一眼淡定如常的巫十九和巫長河,他整個人都不寒而栗。
就算他秉公處理,這件事都不會這么完了的!
“你是家主,如果罔顧家規(guī),巫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彼時老祖宗回來,你何以交代?”
巫十九淡淡地道,“既然你不動手,我可幫你。但家規(guī)也講人情,如果你親自動手,自可留下十人......做好打算吧。”
說完,巫十九飛落在巫長河一旁,冷漠地望向在場的六十人。
他何曾不知巫子儒的小心思。
包括這次有事外出,都是巫子儒的有意安排。
然而,巫子儒剛剛擔(dān)任家主之位沒有多久,又是親自提出,要自己陪同而去。
他要是拒絕,這明顯就是自持身份,無視巫家的律規(guī)。
這條罪名一扣下來,雖然動不了他分毫,但是他在巫家的聲望,卻是跌到了谷底。
所以,他去。
巫十九做了巫家家主那么多年,主其內(nèi)又主其外,什么風(fēng)浪沒有見過。
更新迭代,權(quán)力交替,在他看來也屬正常。
他能隱忍下來,卻沒打算就此放任下去。
野心,沒有盡頭。
巫家元氣大傷,已經(jīng)是四面楚歌,他正醞釀著該如何糾正。
巫十九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事情,要比他想象中的嚴(yán)重許多。
他不否認,當(dāng)時他只救巫長河,的確藏有私心,可是他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巫家就此走向滅亡。
為此巫十九抓住了這個機會,要把一切的不穩(wěn)定因素及早扼殺。
包括巫子儒的野心。
巫家,是修行界排行榜上的第二家族。
自從雷家覆滅,自然而然的,就爬上了第一的位置。
如果沒有后來發(fā)生的事,老祖宗又不在,無人能撼動分毫。
誰知,不幸發(fā)生了。
世間萬事萬物,沒有絕對的強大。
千里之堤,往往毀于蟻穴。
但是巫家并不就此毀了。
巫家的老祖宗巫澤,只要他還在一天,巫家就在,他一回歸,巫家必定重鑄輝煌。
是的......
巫家從上千年前起,就是如此強大。
因此,巫家不需要野心1b8e1567,巫家一直所需要的,是責(zé)任。
所以巫十九給了巫子儒同樣的一道難題。
他準(zhǔn)許巫子儒,留下十個人一命。
而巫子儒的親人,卻在其內(nèi)占據(jù)了五個。
至于選擇的結(jié)果,巫十九心中早就有了個數(shù)。
一來,從此往后,他就能借這件事,堵上剩下的人的嘴。
二來,也是讓巫子儒,徹底認清自己的位置。
畢竟是一個平凡的旁系子弟,若是論到責(zé)任與擔(dān)當(dāng),他又怎么及得上巫十九。
從大局為出發(fā)點,他有私心,并不意味著不心系巫家。
這看似矛盾,其實不矛盾。
巫長河,是他唯一一個兒子。
天底下每一個做父親的,都會做出與他同樣的選擇。
他的長女巫清君,被罰緊閉十年。
整整十年啊,不見天日。
十年不長,卻被關(guān)在劍牢,足以逼得一個正常人發(fā)瘋。
之后,陸羽劫獄。
雖說是巫長河下令,當(dāng)場誅殺陸羽和巫清君二人,但也是經(jīng)由他的默許。
如果他不是為了巫家,又怎么會做出如此艱難的抉擇。
這就是家主,這就是作為一名巫家族人,身上肩負的責(zé)任與擔(dān)當(dāng)。
“噗通”一聲。
巫子儒雙膝跪地,渾身都在打顫。
他睜著惶恐的雙眼,哀求地道,“這,這太難了,我,我不知道怎么選擇!”
巫十九不為所動,淡漠地道,“我已說過,你做不出選擇,我?guī)湍銇恚贿^要是那般,你的兩個兒子,和你的親人,就保不住了......”
巫子儒猛地一頓,其后激動的道,“你,你這是要置我于不仁不義!”
“你可以不選。”巫十九掃了一眼眼前的巫家族人,說道,“這么吧,你所指向,皆是該死之人。”
這六十名巫家族人,已是一臉?biāo)阑摇?br />
他們統(tǒng)一瞪大了雙眼,眼中盡是恐懼。
誰都不想死。
誰都想爭取進入,那十個免死的名字之內(nèi)。
然而。
當(dāng)他們望向躊躇不定,卻已伸出顫顫巍巍的手的巫子儒......
絕大部分人,都已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他們沒有忘記,僅有十個名額,巫子儒的家人,卻是占據(jù)了五個之多。
那么余下五個,也不足十分之一的機會。
此時巫長河的臉上,掛起了一抹陰鸞的笑容。
這是什么?自食其果啊......
當(dāng)他聽到巫十九所言,差點就大笑出聲。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
這才恐怕還不夠半個時辰。
方才還罔顧家規(guī),恨不得將他置于死地之人,如今已是性命難保。
當(dāng)他看見,巫子儒終于是伸出了那只手。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巫家的家主,是作何選擇了。
十個名額......他又會不會秉公無私?
“錚——!”
一道劍鳴響起,九把劍刃從巫長河的腰間脫鞘而出。
不知為何,他有種迫不及待地要見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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