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楚飛雪,顯得彷徨而無助。
她被攙扶著,另一只手,緊緊地抓著上官凝霜的手臂。
雙目流出的兩行鮮血,早已浸濕了胸前的衣襟。
上官凝霜與無名對視著,倏地不屑一笑,“如今擺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
無名也剛好從長錐的穿刺中脫離。
他陰沉地望向上官凝霜,也是笑了笑,他冷漠的語調(diào),卻已說明他的內(nèi)心,遠遠沒有表面上的平靜。
“呵呵,我怎么又多出了兩個選擇。”
上官凝霜淡淡地道,“公不公平,我不想說,但是以我一己之力,幾次使你一敗涂地,這是事實。若不是隨你身邊的兩只走狗從中作梗,勝敗如何還是未知之數(shù)!
“你”
“大膽!”
葉冕和太一教執(zhí)掌面色數(shù)變,陡然大喝。
走狗!
若是說其他,他們還能無動于衷,而這個詞匯,卻是直接就戳到了他們的痛處!
上官凝霜淡漠地掃了二人一眼,繼續(xù)說道,“一,你現(xiàn)在就可殺了我們,但我敢保證,以我二人最后之力,絕對能讓你重創(chuàng)與此;二,這場游戲,還沒到結(jié)束的時候,你還敢不敢,跟我繼續(xù)玩下去?”
無名望著上官凝霜,不由為之一頓。
“精妙!彼麌@服道。
雖然只有兩個字,卻絲毫不吝嗇于對上官凝霜的贊賞。
只因上官凝霜這一手,玩得是真的精妙。
一開始,她就給了自己兩個莫須有的兩個選擇,而他連連挫敗,必然心有不甘,問出有哪兩個選擇。
然后,上官凝霜僅憑一句話,就成功地挑撥離間。
她有意指出,葉冕和太一教執(zhí)掌,是自己身邊的兩條狗。
二人縱然暴怒,卻又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其后,上官凝霜申明了一點,那就是他若痛下殺手,只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如此,葉冕和太一教執(zhí)掌,就有了想法。
誰都不愿做狗。
他與二人的聯(lián)盟,也并不像明面上的這般團結(jié)。
他斬殺二女,難保真的不會遭受重創(chuàng),若是到了那時,恐怕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局面
所以,他只有一個選擇。
那就是這場游戲,他必須奉陪到底。
無名笑了笑,驟然神色一冷,“甚好!”
上官凝霜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攙扶著楚飛雪,向后飄去
二女回到黑域囚海陣營,上官人豪就帶著一群人趕了上來。
陸羽,已經(jīng)交托于雷清元照顧。
他還剩一口氣,如今由雷清元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精元強撐著。
“唉,凝霜”上官人豪嘆氣搓手,欲言又止。
實際上,方才那場大戰(zhàn),以及上官凝霜對無名三人說的那番話,他們都聽在了耳中。
準確的說,幾乎是整個黑域囚海修行者。
上官凝霜的智慧與膽識,早已讓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么一個年僅二十幾的小女娃,竟是把秘境天地的三大勢力之首耍得團團轉(zhuǎn)。
明明是必敗無疑了,這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又再拉回了勢均力敵的局面。
楚飛雪的那個血紅巨人,崩潰之時的滔天血氣,已然使得四大勢力死傷無數(shù)。
難道,黑域囚海真的會取得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
念及于此,頓時群情激動!
也由此的把上官凝霜奉作神明。
上官凝霜作言語,從雷清元手中接過陸羽,便帶著楚飛雪回到了飛升點的那塊空地。
她布下了一個場域,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而楚飛雪,這時則是輕輕地撫~摸著陸羽的手臂,她的臉上,浮現(xiàn)的是女孩子家家的小竊喜,與不可令外人所知的滿足。
她的雙目依舊流淌著血液。
她已雙目失明。
無名凝聚天地大道而成的長針,不光刺瞎了她的雙眼,此時也是命懸一線。
只要長針貫穿大腦,必然是神魂俱滅的下場。
她卻不將之當成是一回事。
宛如只要她能夠呆在陸羽身旁,那都什么都不重要了。
默然半響,上官凝霜眼中露出一絲不忍,卻還是淡漠地道,“或許,你還可以為他做一件事。”
“嗯?是什么事?”
楚飛雪一愣,盡管雙目已不得以看見,她還是轉(zhuǎn)過了頭,面向上官凝霜。
“他神魂將散,你可交割眾魔殿,使他,成為一方天地之主如此,穩(wěn)固神魂,他應(yīng)能渡這次劫難!
頓了頓,上官凝霜嘆了口氣,“如何?”
“哦是嗎?”楚飛雪的回復(fù)平淡,卻是露出了笑容,“他真能活著?”
“不確定!
楚飛雪微垂著頭,認真地想了想。
“那好,就這么吧。”她笑了笑,右手畏畏縮縮地摸向了陸羽的臉。
怕是一個不小心,就把陸羽驚醒了。
“你可知后果?”
“后果?那又如何!
楚飛雪沒有給予正面答復(fù),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僅有的是平靜。
她的右手,移到了陸羽的額頭。
少傾,她問,“你能不能轉(zhuǎn)過身?”
上官凝霜露出了不滿之色,但還是轉(zhuǎn)身過去。
楚飛雪雙頰一紅,勉力支撐著身軀俯低,她的雙肩顫抖,呼吸也重一些。
最終。
她落寞一笑,便巍巍起身,面朝黑域囚海的方向走去。
“你還有什么要對他說的?”上官凝霜問道。
楚飛雪突然站定,羞怯而拘謹?shù)氐,“我沒有,我,算了吧!
說完,她的腳步加快了兩分。
正逢秋季。
黑域囚海的氣候盡管惡劣,但是對于第七步修行者而言,還不算難熬。
相反,有種蕭瑟的蒼涼之美。
一道清瘦的身影,從亂石之中走出,而她的腳步,未有停止。
大戰(zhàn)之后,黑域囚;謴(fù)了短暫的平靜。
夕陽,還有一指之距,就要觸及海平面。
楚飛雪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突然她不再往前,而是轉(zhuǎn)了個方向,朝著一塊聳立在海邊的巨石走去。
走到巨石底下,她似是松了口氣,便靠著巨石坐下。
她淺淺一笑,輕哼起了一首歌謠。
她的聲音很低,也無穿透力,被海風一吹,不過五米就消散無蹤。
臉上的兩行血跡,已經(jīng)干枯。
她就這么輕聲哼唱著,而她流露的是滿足與解脫之色。
如果陸羽聽見,絕對能辨認得出,這首歌謠他曾聽楚飛雪唱過一次。
夕陽,燃燒著沉落
夜,來了。
陸羽,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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