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女娃......
洪武皺了皺眉。
未免，也太瘦了點！
洪門是什么地方？
別忘了洪門的功法，修行的就是煉體之術。
無論是男弟子，或是女弟子，皆有一副猛虎捷豹之體魄。
這種孱弱的體質，被他看在眼里，自然是不太舒服。
當然，在修行界，各種千奇百怪的功法不勝其數，他也不會因楚飛雪的孱弱，就低看一等。
他一眼就看出了楚飛雪的境界，元嬰！
這等天資......
洪武不禁暗暗倒抽了口氣。
這小女娃才幾歲？未滿二十，就到了元嬰。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小女娃體內，有一股精純無比的血氣流動。
擎天教！
當即，他就看出了楚飛雪的身份。
而他的愛徒陸羽，就是......
洪武的眉頭，松緩開來，他的臉上，也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乍一眼，奎景云頓時就目瞪口呆。
雖說他不行洪，但他生長在洪門，自小就被洪煒坤收作了徒弟。
卻不曾見過，二長老還會......笑？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而洪武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當即就冷下了臉，沉聲說道，“景云，這門中之事，你可都處理妥當了？”
洪武的話一出，立馬就嚇得奎景云抱拳示禮，道，“呃......二師伯，我，這就告退了！”
說完，他再不停留，連忙施展御氣之術，離開了二長老主峰。
院內就剩下三人。
洪武略一沉吟，就微微扭頭，打量起了站在楚飛雪一側，神風宗的長老，范悉。
他又是不禁眉頭一皺。
神風宗......他沒有聽過。
他人緣甚廣，與五大修行界略有聯系沒錯，卻并不意味著，他能認識所有的修行門派。
但就算是下三流門派......
好像也不至于......混得這么慘才對？
也不怪洪武有這般想法。
此時的范悉，全身上下衣衫襤褸不說，還鼻青臉腫，這要是扔在世俗界，讓人還以為是哪個占了他人地盤行乞，而被教訓了一頓的乞丐。
不，或許更慘。
這時，范悉自然也是察覺到了洪武的打量。
正局促不安地低頭玩手指，難堪地目視著他那十只臟兮兮，又像有自己想法，不斷搓動的腳趾頭。
可是，他也不想混得這么慘啊！
他有想嗎？
那時，傳送卷軸開啟，將他和楚飛雪傳送至北海。
他以為終于解脫了，終于無需繼續遭受上官凝霜的鉗制。
而這個骨瘦如柴的小魔女......
很簡單，只要甩開她，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回到宗門，至多也就是多費周章一些。
殺，他是不敢殺的。
他已得悉這兩個小魔女的身份，擎天教余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看擎天教覆滅，已是十不存一，就憑神風宗，還是惹不起。
他就想著，甩開就算了。
開頭，當然也如他所想。
這小魔女攔著他，不讓他走，并且很認真地警告了他一番，他如今是她手里的人質。
不過當時，他怎么可能還將這個落單的小魔女，放在眼中。
范悉可謂是歸心似箭。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在回到宗門以后，向掌門解釋或澄清，他并不是與魔道為伍這事。
接下來，他這一生的噩夢來了。
這小魔女二話沒說，就欺身近來。
他本能的回擊，卻不料這小魔女就像一條滑溜的泥鰍，一下就鉆入了他的懷里。
突然他就感到渾身都使不上力，真元正源源不斷地被這個小魔女抽取。
然后，就沒然后了。
他就這么，一直跟著小魔女，東奔西走，沿途還遭遇了幾次險境，萬幸最終都化險為夷。
他這條老命，才保住了。
只是，從那日起，每一日，小魔女都要抽取他一次真元，并且敦促他趕緊修煉。
而他當日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真元，第二日眨眼又被抽取得一干二凈。
他曾有試過反抗，比如自暴自棄，閉目等死。
但這么做的下場更慘。
小魔女不管他死活，卻又不讓他死。
那幾日，他吃足了苦頭。
最后他妥協了。
活著，沒什么不好的，否則，他就更不好，生不如死。
比如小魔女會把他扔進北海，讓一群吃肉不吐骨頭的異獸吃人魚，把他身上的肉啃得差不多，再撈上來。
其后小魔女還給他打撈上來幾條吃人魚，不分由說塞入他的肚子里頭。
曰：補充元氣。
......
金丹不碎，肉身不死。
就可想而知，他不合作的那段時間，遭了多少活罪。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再無反抗的心思。
而他不再反抗了，小魔女也不再為難。
雖然每日，還是吸他的真元，但除此之外，也無其他遭罪之處。
范悉也不太記得，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地就，他和小魔女的關系就......
就......
記得有一次，他饑寒交迫。
是的，被吸盡了真元的他，又得不到及時補充，就與普通人沒有太大不同了。
他會餓。
也已好幾日沒吃過東西。
就是在那個時候，小魔女抓了一只異獸，熟練地開膛破肚，烤灸。
烤熟了。
那小魔女，居然分給他一根脊椎骨啃。
這可把他感動得老淚橫流！
之后的每隔兩三日，小魔女都會例行抓一只異獸，烤好，供給二人作為食物。
范悉認為，這是小魔女看出了他的虛弱，所以專程抓異獸給自己補充。
異獸的血肉，若是適量食用，這對修行者而言是大補。
也是靠著這異獸的肉的補充，他的體質也開始一天比一天好。
于是......
他莫名其妙地就破境了。
邁入元嬰！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找不到原因。
或許是這不斷地抽取，等于是一場場的錘煉。
也或許是，物極必反，持續性的損耗，刺激到了他的潛能。
總之，他突破了！
他還對楚飛雪，滋生出了一種唯命是從的心理。
打個比方。
如果楚飛雪說撿拾一把柴火烤肉，他會馬上應一聲是，然后屁顛屁顛地跑去撿拾。
再然后，屁顛屁顛地捧著一大捆干柴回來。
這種潛移默化的轉變，估計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所以就算他現在，站在一個三流宗派的二長老面前。
范悉除了覺得難堪，竟就沒有一絲絲遷怒于楚飛雪的心思。
“咳咳......”
洪武干咳兩聲，問道，“道友，你......是神風宗的長老？”
“啊......啊？”
范悉回過神來，猛地抬頭，目中盡是茫然。
沒錯，他是神風宗長老。
“難道......前輩，你，你知道神風宗？”范悉激動地道。
一個下九流門派，能夠讓一個上三流宗派的二長老記在心上，這絕對是一項殊榮。
洪武不動聲色地道，“略有耳聞......”
“啊這！久仰久仰......”
此時的范悉，都已是激動得難以自控，他走了上去，看這卑躬屈膝的架勢，是準備要給洪武叩行大禮了。
然而，在下一刻。
“回來�！�
楚飛雪面無表情，輕聲道出了這兩個字。
范悉猛地就像被施了定身術那般，低著腦袋灰溜溜地小跑回到楚飛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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