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跟我上北山？”
中年男人一愣過后，就是搖頭說道，“不行不行，北山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少女的要求，實在是任性，且過份，也難怪他有這種反應。
他是獵人，外出捕獵雖說是有風險，卻是他賴以生存的手段之一，他沒得選擇。
少女，卻不同。
還有就是，盡管他是一個沒什么見識的獵人，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眼力。
這個在他家里暫住了兩月之久的少女，無論是言行舉止，談吐，都猜測得出其身份不凡，說不定還是什么大戶人家的閨女。
當然，他所能想象得到的，也僅是如此。
這里荒僻，是修行者的屏棄之地，他也就無從得知，這方天地，其實還有修行界的存在。
少女跟著他上北山，太過危險，萬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又怎么給少女的家人交代？
盡然在這段時日，他也與少女相處得不差，但這是兩碼事。
北山，危險。
少女撇了撇嘴，顯然對中年男人的反應，保持著不置可否的態度。
“既然我決定了，那就這么定了。”
她的話語，平淡卻異常有力，絲毫不給中年男人抗拒的機會。
中年男人撓了撓頭，盡管還想說些什么，不過當他迎上少女眼神的時候，卻頹喪地發現自己竟是無法拒絕少女的提議。
“那好吧，如果你非得堅持......但是，明天，你一定要聽我的，千萬要緊跟著我。”
半響，他還是不忘叮囑了一句。
少女沒有回話，而是將酒葫蘆掛回腰間，閉上了明眸。
對于少女這種怪異且令人不解的行為，這夫婦二人已然習慣。
收拾了一下，也就先后進了房間。
這不大的客廳，只剩下靜坐的少女一人。
夜寂無聲。
......
天色破曉，中年婦女便早早起來準備早飯了。
廚間瓢盆碰撞的輕微動靜，也使得少女從某種狀態之中清醒過來。
當吃完了早飯。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少女，欲言又止。
少傾，他才躊躇地道，“你真要跟著我去？我先告訴你，北山是真的很危險。”
他口中的危險，并不在于野獸橫行的危險，而是，北山山路陡峭難行。
最重要的是，北山有雪，很厚的積雪。
行走在北山之中，哪怕是用拐杖試探路況，也無法保證，下一步踩踏到什么。
這也是為何，極少有獵人上去北山捕獵的原因。
少女沒有回答，卻用行動給予了回應，她穿上皮襖大靴，也戴上了那頂毛茸茸的帽子。
其后，淡漠地目視著中年男人。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自然是清楚少女的性格。
“......好吧，既然你非得堅持。”
中年男人在道出這句話之時，還是投以自己妻子一個求助的眼神。
不過后者的回應，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中年男人在百般無奈之下，唯有收拾好裝備，帶著少女踏出了家門。
而中年婦女，則是站在窗旁，透過窗戶，望向慢慢走遠的兩道身影。
昨晚，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幫忙開口，拒絕少女的提議。
她自然是明白北山有多危險，但是她沒有阻止。
只因......
她有見過少女的不凡。
回想起將少女接回家之后的幾日，她的眼神就稍微變得復雜起來。
那日，男人依舊出外捕獵，少女一如往常，跟著她前往河邊打水。
她看著河面，突然說了一句想吃魚了。
然后她走近河邊，蹲了下來，伸出手，就這么拍了一下河面......
河里的游魚，都翻起了白肚皮。
至今想起，她還是無比震驚，因為她很清楚，那絕非是人力能夠為之。
所以她沒有出言制止，也知道有著少女跟隨，她的丈夫肯定能安全歸家。
......
北山，顧名思義，是方位靠北的山。
北山，距村落估摸有十余里路。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朝著北山的方向前行。
可明顯看出，走在前方的中年男人有意放慢了腳步，好讓跟在他身后，步伐略顯笨拙的少女跟得上。
十余里路，不過是一個多時辰的腳程。
由于帶著少女，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兩人，也走到了北山的山腳下。
中年男人駐足，舉頭仰望了一陣，嘆了口氣，終是將視線轉到了少女臉上。
“凝霜，其實你無需跟著來，要不，你現在回去？”
“啰里啰嗦。”
少女不滿地皺了皺鼻子，率先便往前走了出去。
見狀，中年男人也取下了背后的弓箭，追了上去走在少女前頭，并沉聲叮囑的道，“跟緊我。”
北山難行。
越是往上，積雪就越厚。
走出一段路之后，中年男人抽出腰間的柴刀，為少女砍了一根木棍，充當拐杖。
而他有著多年的尋獵經驗作為依仗，行走時無需用到拐杖這類輔助工具。
直至走到半山腰，雪地里出現了一團黑色事物。
中年男人一喜，便沖了過去。
在稍作打量之后，他回過頭略帶興奮地說，“凝霜，這是新鮮的豬糞！”
這里有豬糞，就說明這附近是野豬出沒的地方，一個說不好，今日又是個豐收日。
因此中年男人的興奮之情，并不是毫無來由。
他又是打量了四周一陣，確認了野豬經過時的腳印。
他沖少女打了個手勢，便循著地上的腳印蹤跡，跟蹤下去。
少女則是一臉淡漠地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無論是中年男人發現了新鮮的野豬糞，還是又尋得了野豬腳印，她臉上的神情，都保持著一貫淡漠。
顯然，她要求出行捕獵，究其目的，并不在獵物身上。
不過很快，中年男人又站定了，他皺起了眉，神情多了那么一抹嚴肅。
而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前方的腳印凌亂起來。
“小心......”男人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而他臉上的神色，也從嚴肅化作了驚恐。
因為在他的正前方幾十米左右，突兀地出現了野豬的身影。
這頭野豬，要比他昨日獵殺的野豬要大得多，而這種變故，完全超乎了中年男人的預料。
他原先的設想，是先將陷阱做好，安排好后路，再想辦法把野豬引來，引入陷阱。
誰知，就這么直直撞上了。
而且他沒有忘記，他并非一人，還有在他身后的少女。
眼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拔腿逃命，若是野豬追上來，就爬到樹上。
可是有了少女在，他要是那么做，就等于是放任了少女的生死于不顧。
對面的野豬，也同樣是發現了這兩個貿然闖入它地盤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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