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童心搖了搖頭,緊握著雙拳,身體繃得直直的,看起來十分緊張。
封塵連忙將她擁入懷里,輕撫著他的后背,安撫道:“好了童童,放松下來,已經沒事了。”
“嗯。”童心低低應了一聲,緩緩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放松了下來。
可實際上,她內心不知道為什么,竟然燃起了憤恨的火焰,只覺得害死父親的罪魁禍首是趙晴芬。
如果,當時在百貨公司,父親沒有看到方千山和趙晴芬合體接受采訪的視頻,就不會去餐館借酒澆愁,那么也就不出現酒精濃度超標,或者被人趁機破壞剎車線的情況的了。
童心越想越認定這個“事實”,自然也就越發痛恨自己的生母趙晴芬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個聲音,不停地在耳邊控訴著趙晴芬的“罪行”,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到趙晴芬面前,將她碎尸萬段。
“童童,你怎么會自己醒了?”
封塵對此非常在意,一般在沒有外來因素的情況下的,被催眠人是不可能自己醒過來的。
這樣的情況,非常危險。
童心似乎并沒有聽到他的問話,閉著眼睛靠在他地肩上,神情略顯糾結。
“童童?”
封塵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和自己對視著。
“啊?”童心回神,愣愣地看著他,問道:“怎么了?你剛才說什么了?”
“我說,你怎么會自己醒過來的?”
他重復了一遍,凝視著童心的眼神,略顯深邃。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很痛苦,就坐起來了。”
童心搖了搖頭,小聲問道:“這有什么問題嗎?”
封塵沉默了片刻,說:“沒事,沒什么。”
但在他心里,卻覺得這件事非常奇怪,總之很不自然。
“那回家吧。”童心拉著封塵的手,柔聲道:“我累了。”
“好,我們回家。”封塵點頭答應了,和她一起離開心理診所,回到住處。
晚上,童心一反常態,睡得很早。
不過,她睡得并不安穩,像是做惡夢一樣,時常肢體緊張。
差不多到了凌晨4點多,她才算稍微消停了些,睡得比較踏實。
早上7點,手機的鬧鈴響了。
童心猛地坐起來,精神有點恍惚,靜默了很久,才稍稍緩過神。
“童童,昨天接受催眠之后,你是不是一直心緒不寧?”封塵跟著坐起來,看著她額頭細密的汗珠,一邊為她擦拭,一邊關心的詢問。
“額,沒事,只是突然想起車禍那天的事情,心里難受。”童心捂著心口的位置,微微揚起唇角,道:“放心吧,等我適應了,就好了。”
封塵看著她的樣子,心里實在擔心,不得不坦誠道,“你知不知道,催眠過程中,除非借助外力,比如鬧鐘,鈴聲之類的東西,能夠終止催眠狀態,讓人自動清新,其他情況,都不可能自己醒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醒過來,可能是有問題的?”
“嗯,你告訴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封塵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認真的問道,“或者說,有沒有不受控的想法?”
童心垂眸,做出思考的表情,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好。你相信我,我沒事,”頓了頓,突然擰眉,抽了口涼氣,“嘶……”
“怎么了?”
封塵立刻低頭查看,就見她的掌心破了,看起來是被指甲掐破的。
“這是什么時候傷的?”他立刻下床,到客廳電視柜的抽屜里拿了藥箱回房間。
“不知道,”童心搖了搖頭,看著他幫自己處理傷口,說,“可能是昨天不小心弄上的吧。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傷,我覺得疼了,就自己醒了?”
“有這個可能。”封塵低低應了聲,很認真的幫她貼上了膠布。
“那你別再擔心了,我真的沒事。”童心低著頭看著他,好像賣乖的小女孩,努力讓他放心。
封塵抬眸,和她對視了片刻,點頭道:“知道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嗯。”童心抿唇一笑,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道:“哎呀,快點起床了,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說著,她就掀被下床。
封塵沒有說話,看著她進了浴室,便起身走出房間,到廚房準備早餐。
沒過多久,童心離開房間,走去餐廳,就看到封塵端著兩個盤子放到桌上。
“來,時間剛剛好,快點坐下吃早餐吧。”
“嗯。”
童心點了點頭,沖他甜甜一笑,就坐在飯桌前,拿著刀叉,吃著盤子里的煎蛋火腿。
封塵給她熱了一杯牛奶,放下,而后解開了身上的圍裙,走去房間換衣服。
幾分鐘后,他穿著一件高領的米白色毛衣走出來,下面搭配淺藍色牛仔褲,看起來像是換了個人,年輕活力,又帶著居家男的暖意,尤其是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原本深邃的五官,變得格外柔和。
他大步來到餐廳,在童心面前坐下:“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回警局。”
“為什么?你診所今天沒有病人嗎?”
“嗯,今天沒有預約病人。”封塵點了點頭,拿起餐叉,吃著自己的早餐。
其實,說沒有病人是假的,只是剛剛進房間換衣服的時候,他推掉了所有的預約,只因為她還不放心童心的狀態。
“那好,等會兒你和我一起去找小赟吧。”
“怎么?你覺得楊赟可以給你提供什么有利的線索?”
“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可能吧。”童心放下餐叉,端起牛奶杯,喝完了牛奶。
“好,那吃完早餐,我們就去。”
“嗯。”童心笑著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空杯,而后單手托腮,好像欣賞藝術品一樣看著封塵。
這讓封塵有點小尷尬,微微皺眉,和她對視了片刻,道:“怎么了?我有什么問題啊?”
“沒有。”童心搖頭,花癡一樣的笑了笑,說:“就是覺得,你這個樣子,比穿西裝好看。”
“是嗎?”封塵跟著笑了,心里很開心聽到她這樣的評價,輕挑著眉梢,說,“那以后,不去診所的時候,我就這么穿唄。”
“好。”童心連連點頭,非常贊成他的這個決定。
封塵看著她嘴邊殘留的半圈乳白色的牛奶印記,忍不住笑出了聲,立刻伸手到她面前,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擦去了那道白印。
“你呀,都不是小孩子了,喝個牛奶,還能沾得滿嘴都是。”
“拜托,在你面前,我不一直都是小孩子嘛。”
童心嘟著嘴,瞪了他一眼,做出一副持寵而嬌的表情。
封塵也不和她爭辯,喝完了自己的咖啡,說:“對了,之前說約趙阿姨一起吃晚飯,但是昨天,我們有事推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再約?”
“額……這個……”童心的表情有點尷尬,遲疑了片刻,雙手微微握拳。
“怎么了?不想約了嗎?”
“嗯,過幾天吧,等舊案有了點眉目,再說吧。”
童心的回答有點敷衍,心里特別膈應趙晴芬。
而且,只要封塵提到這個人,她就有種殺人的沖動。
“好,那等你覺得可以的時候,我們再約。”
“嗯。”童心抿唇點頭,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感覺卻有點僵硬。
“那現在走吧,先去‘城市周刊’找楊赟。”
“好。”
兩人一起走出家門,乘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開車后直奔楊赟的雜志社駛去。
大約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了雜志社外的停車線內。
童心拿著手機,給楊赟打了電話。
“嗨,童童?這個時候給我電話,有什么事嗎?”
“小赟,你到雜志社了沒?”
“到了呀,”楊赟很是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我有些關于舊案的報道,需要你幫忙。”
“可以啊,要什么舊案的報道,你告訴我,我等會兒整理出來,就給你送去警局。”
“不用了,我已經在你們雜志社的電梯里了,馬上到。”
童心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她立刻走出電梯,走進楊赟的雜志社。
“小赟。”她對著楊赟揮手,打了聲招呼。
楊赟轉頭看去,立刻迎上去:“童童,你怎么自己來了?到底是什么舊案的報道,讓你這么重視?”
“我爸的意外。”
“啊?”
楊赟以為自己聽錯了,擰著眉問道,“你爸的意外,不是應該交通部調查的嗎?怎么變成你來查了?而且,那個事故,不應該是意外嗎?怎么變成重案組的舊案了?”
“這個說來話長,我等會兒告訴你。”童心扶著她的肩膀,道:“倒是當時第一時間報道那個意外的記者,我記得就是你們城市周刊的。”
“對,那是我師父陸家明十年前的現場報道。”楊赟帶著童心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道:“不過,他三年前就已經退休了,現在好像在‘湖心亭療養院’住著吧。”
“你可以找到他當時的報道嗎?”
“當然,這個沒什么問題。”
楊赟點了點頭,雙擊鼠標之后,就看到那篇報道顯示在了屏幕上。
“喏,就是這個,不過這種報道,都是大同小異的,沒有什么特別的細節,能讓你深究的。”
“可是,你看這個照片,他可能是第一個沖到事故車前,把我從后車座下救出來的人。”
“是嗎?”楊赟湊上去,仔細看了一眼,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我們現在去療養院見我師父,當面問問他那時候的情況。”
“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楊赟說完,就拿了外套和包包,拉著童心往外走去。
進入電梯后,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開口問道:“對了,大叔呢?沒有跟你一起嗎?”
“不,我讓他車里等著。”
“哇哦,”楊赟有點咋呼,半開玩笑地問道,“這是不是叫夫唱婦隨呢?”
“去,嚴肅一點,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扯這些。”童心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會兒是真的沒心情扯這些事情。
楊赟看出她的不開心,嘟著嘴,小聲道:“童童,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查到什么讓你不舒服的內情了嗎?”
“沒有。”童心搖了搖頭,解釋道,“只是這個關系到我爸,所以我比較在意。”
“哦,這樣還好,我剛才感覺你好像變了一個人的樣子,完全不是你以前的調調了。”
楊赟算是被她說服了,點了點頭,跟著她上了車。
“大叔,早上好。”
她主動跟封塵打了招呼。
“早上好。”封塵答應了一聲,就聽著童心道:
“塵塵,去湖心亭療養院。”
“哦。”封塵開車之后,問道,“你們要去見誰?”
“我師父嘍,就是當年第一個在現場報道車禍情況的記者。”楊赟第一時間給出回答,又補充了一句,“聽童童說,我師父還可能是把她救出車子的人。”
“是嗎?”
封塵轉頭看了童心一樣,發現她并沒有在聽他們說話,樣子有點游離,注意力也很不集中。
“童童?”
“嗯?”童心回神,看著他問道:“什么?”
“大叔想跟你確定一下,十年前,是不是我師父把你從車后座救出來的?”
“這個,我也不能肯定。”童心搖了搖頭,說,“等會兒到了療養院,見了陸老先生,問一下就清楚了。”
“對!”楊赟好像打了雞血一樣,非常興奮道,“不過,我覺得一定是我師父把童童救出來的!”
“你又知道了。”童心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反正好事,都是你或者你身邊的人做的。”
“對啊!我就是最好的好人嘛!”楊赟也是一點都不謙虛,自信滿滿道:“所以,必須的!”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但是,能不能不要扯著嗓子嚷嚷,很吵的。”
“唔……”
楊赟有點不樂意的努了努嘴,但還是接受了這個要求,小聲道:“行吧,不鬧你了,讓你安心想事情。”
說完,車子里頓時就變得安靜下來。
童心說側著頭,靠在車窗上,耳邊說揮之不去的叫囂聲,而內容也永遠都是:就是她,趙晴芬,拋夫棄女,害死了童國棟,你能夠原諒她,應該殺了她,為父親報仇的!
這樣幻聽的情況,讓童心有點崩潰,明明應該告訴封塵的。可是,每次看著他的臉,對上他的視線,聽著他的聲音,就會有另外一個聲音阻撓道:不,不可以告訴他,一定不可以告訴他。
童心被困擾得非常痛苦,閉上眼睛,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入了療養院內的停車場。
三人下車,在前臺登記了個人信息之后,就跟著一位護工到了娛樂室。
“老陸啊,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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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大結局哦,字數應該比日常更新多一點,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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