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會盡快趕到現(xiàn)場。”
童心掛了手機，便對著洛文道：“學長，我……”
“一起走吧。”
洛文晃了一下手機，放回自己的西裝口袋里，而后放了兩百塊錢現(xiàn)金在桌上，和童心一起到停車處開車。
半小時后，兩人到了龍惠山的山腳下。
“madam，洛法醫(yī)，”劉麗等在入口處，一看到洛文和童心下車，立刻迎上前，道：“你們來啦。”入口處。
“情況怎么樣？”童心掛上了警官證件，和劉麗一起往里面走去。
“法證部黎sir他們已經到了，正在現(xiàn)場搜證。不過，之前為了給山林防火，開了灑水器，所以現(xiàn)在濕漉漉的，可能重要的線索，都被沖刷過了。”
“死者在哪兒？”
童心戴上了一次性的橡膠手套，跟著劉麗一起走進了警方拉起的藍色隔離帶內。
“在那里。”
劉麗指了一下左前方，領著童心和洛文走過去。
法醫(yī)部的實習助手邵靜已經到了。
她一看到洛文，立刻走上前：“洛法醫(yī)，你說的工具箱，我已經放在尸體旁邊了。”
“你是新來的？”
洛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表情略顯嚴肅。
“是，我是法學院法醫(yī)專業(yè)調派來的實習生，我叫邵靜。”
“以后記住，幫我?guī)У墓ぞ呦洌嘣谑稚希蛘叻旁诎衍囎雍髠湎淅铩５攘宋襾恚苯咏唤o我，不要放在案發(fā)現(xiàn)場！”
洛文快步走到尸體旁邊，拎起工具箱看了一下，然后才放回到地上，打開箱子，戴上了一次性橡膠手套。
“哦……”
邵靜緊跟在他身邊，聽著他這么要求，心里其實充滿了疑問，可是看到洛文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硬生生地把剛到嘴邊的問題咽了回去。
童心看著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小聲提點道：“邵靜，對吧。”
“嗯，你好，madam童，我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聽學長姐們提起你，說你是W市最年輕的女警官。以后，還請您多多關照。”
邵靜真的就跟很多剛出學校的實習生一樣，看似靦腆，卻又急于表現(xiàn)自己，很想跟大家打成一片，于是就會不停地跟周圍的人說話，套近乎，希望得到認可。
童心抿唇笑了笑，禮貌地和她握手，道：“額，你不用這么繃著，慢慢融入就行了，大家相互學習嘛。”
“呃……”邵靜尷尬地勾了一下唇角，道：“我是不是話太多了，對不起。”
“不用道歉。”
童心搖了搖頭，道：“本身現(xiàn)場的環(huán)境，留有很多證據(jù)，即使你現(xiàn)在看著尸體旁邊的泥土沒有什么東西，但是不代表法證就提取不到重要的線索。你把洛法醫(yī)的工具箱直接放在地上，可能就會消除一些證據(jù)，所以，以后多多注意。”
“哦，原來是這樣。”
邵靜恍然大悟，連忙點頭道：“我懂了，謝謝madam你的提點，我以后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沒這么嚴重。”
童心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放松了一點。
而后，她看著面前皮肉分離的尸體，蹙眉道：“這是一張整皮嗎？”
“嗯。”
洛文低低應了一聲，道，“死者是個1米7左右的女性，看皮膚的彈性，可以確定死者在18—25歲之間。”
“死因是什么？”
“這還用問嗎，就是我們看到的，整張皮被分離出來了。”
洛文簡單的解釋之后，看向旁邊1米4左右的深坑，道：“知道，古代有一種酷刑，就是這樣將人處死的嘛？”
童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用卷尺測量了深坑的高度，道：“用這個坑，處死犯人嗎？”
“嗯。”
“那不應該叫活埋嗎？”
“不是。”
洛文搖了搖頭，解釋道：“行刑前，先挖個坑，讓犯人站立其中。然后填土，當土埋到犯人胸口的時候，用刀子將頭皮劃開，再將熱水銀注入傷口，緊接著人就會向上蹦起，脫皮而出。”
……
聞言，好幾個警員都被惡心得跑到一旁去吐了。
包括法醫(yī)實習助理邵靜，都沒能抗住，拿著空的證物袋，嘔吐起來。
童心單手扶額，看著蹲在地上的洛文，表情很是無語。
“學長，下次能不能婉轉一點的話，來表述？”
“好啊，直接告訴你們出自刑獄典籍的第幾章，第幾頁，你們自己去翻。”洛文很認真的說了一句，明明是開玩笑的言語，可是在周圍的人聽起來，卻覺得冷到尷尬。
童心頓時捂住了雙眼，滿是慚愧道：“算了，你還是直接說出來吧。大家寧可到旁邊吐一會兒，也不會想去翻看那些晦澀難懂的文言文的。”
……
洛文無語地起身，摘掉了手套，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今天凌晨3點左右。具體，有沒有受過其他創(chuàng)傷，還要帶回法醫(yī)部解剖之后，才能給你回答。”
“嗯。”
童心點了點頭，走到鄒學凱身旁，道：“怎么樣？證人的口供問了嗎？”
“madam，第一發(fā)現(xiàn)人就是這位老伯。他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來這里撿拾塑料瓶，就在那邊的草堆里發(fā)現(xiàn)了血淋淋的尸體。本以為是野狗分食了羊肉，走進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人的尸體，就立刻報警了。”
“老伯，你是每天都會來這里撿廢品嗎？”
“對，每天下午5點左右，我都會來看一下，因為平時有不少年輕人來這里野營，會留下許多瓶瓶罐罐。沒想就看到這那東西，真是晦氣死了。”
老頭是個拾荒者，在鄒學凱的口供記錄中，他自稱為老何。
童心抬頭，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道：“那昨晚，有人來露營嗎？”
“有啊，蠻多的，我昨天下午5點來收廢品的時候，就看到了六七個帳篷呢。”
“哦？那些帳篷，都駐扎在什么地方？”
“就前面，小溪邊。離這里，步行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吧。”
“去看看。”
童心對著劉麗耳語了一句，讓她先帶人過去看看，然后又看著老何，道：“何伯，我再一下，山林灑水，是不是每天都會進行的？”
“不是。”
老何搖了搖頭，道：“一般是周一一次，周四一次。今天是周一，所以今天早上那些噴水器，有自動噴水。”
“好的。”
童心點了點頭，看到最后的聯(lián)系方式欄空著，便問道：“何伯，你住在什么地方？可以告訴我們嘛？”
“我啊？就住在離這里比較遠的廢品站。”
老頭指著東面的方向，道：“從我那里走到這里，要走兩個小時呢。”
“這么遠，你還特地來這里收廢品？”
童心擰著眉，不太能夠理解地看著他。
“遠怕什么呀，我有一天的時間呢！”老頭的表情挺自豪的，說到這里，又朝著四周看了一看，故意壓低了嗓音，小聲道，“再說了，這路上開了很多農家樂的民宿，一路走過來，可以撿到不少好東西呢。我為什么不來呀。”
“哦，原來是這樣。”
童心明白的點了點頭，道：“好吧，那你還是登記一下你的住址，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再聯(lián)系你的。”
“哎喲，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是別聯(lián)系我了！我最怕看到你們這些警察了。”
童心瞇了瞇眼睛，滿是不解地問道：“為什么？”
“因為你們穿著制服啊，跟城管像的，我才不要跟你們打交道呢。”
……
他的話，讓童心和鄒學凱有點哭笑不得，彼此對視了一眼，暗暗嘆了口氣。
“何伯，你這樣區(qū)分就不對了。我們警方，在你提供了有利的線索時，可是會給你獎勵的。”
“啊？獎勵？”老頭的表情亮了，非常精明的看著童心問道：“是什么獎勵？錢嗎？”
“可以是錢，也可以是等價的東西。就看你給的線索重不重要了。”
“那我現(xiàn)在給的線索，重要嗎？”
老頭滿是期待的看著童心，問道，“你們能夠給我什么獎勵？”
“額，現(xiàn)在給的線索，不是很重要，但是為了鼓勵你，請你喝罐飲料吧。”說著，讓鄒學凱去車上拿了一瓶可樂給他。
“嘿嘿，謝謝。”
老頭接過那罐可樂，立刻開罐，咕嘟咕嘟喝了幾口，道：“警察同志，如果你們還有什么想問的，盡管找我，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好。”鄒學凱看他就因為一瓶可樂，改變了態(tài)度，連忙點了點頭，道：“現(xiàn)在沒什么事情了，您可以回去了。”
“哦，好。”
老頭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卷起了自己的大麻袋，往山下走去。
在他離開之后，童心和鄒學凱他們去了老頭說的小溪邊，在那里確實看到了不少野營的帳篷。
很多都是大學生自己組的野營活動。
另外，還有一些自由行的驢友，聽說龍惠山有特別稀有貓頭鷹，特地開車，或者騎車過來露營的。
童心讓劉麗他們問了全部人員的口供，基本都是今天上午，或者傍晚剛剛到達的，而且因為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圍著鐵絲網，并豎立著“后山危險，為保安全，閑人免進”的牌子，所以很多人到了這里，便會止步折返，不會硬要攀爬進去。
兩小時后，劉麗，鄒學凱和華雋拿著厚厚的口供記錄本，回到童心面前，每個人的樣子，都顯得特別疲憊。
童心快速翻看了一些人的口供，問道：“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嗎？”
“這些人，多數(shù)是案發(fā)之后來的。感覺要尋找可疑的人，還是得找昨天來露營的團隊。”鄒學凱說了大概的方向。
童心合上記錄本，問道，“那露營區(qū)周圍有沒有人，看到過昨天的團隊？”
“額，前面倒是有個小賣部，但是現(xiàn)在門關著，好像是沒人在的樣子。”
“嗯，”童心看著華雋拍的照片，問道，“找山下的管理處問過了嗎？”
“問過。”
華雋點了點頭，道：“管理處說，小賣部的人，好像休假回市里去了。不過，我已經問了他們市區(qū)的地址，等會兒可以過去問一下筆錄。”
“嗯。”
童心認可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暫時先到這里，回警局，讓阿發(fā)查清楚死者身份再說。”
“yes，madam！”
眾人敬禮之后，就整理了自己手上的資料，乘車回了警局。
*
半小時后，大家回到重案組辦公室。
文經發(fā)第一時間把查到的死者資料，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死者名叫海莉，住在C區(qū)華明小區(qū)12棟603單元。是個T臺模特，身高174，體重45公斤，無不良嗜好，也沒有任何債務糾紛。不過，男朋友很多，高矮胖瘦，都不帶重樣的。”
說著，他放出了四張男人的照片，用紅色記號筆，做了個強調，道：“但是，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他們，都很有錢！”
聞言，在場幾個人都不自覺地笑了。
童心無語地撇了撇嘴，問道：“所以，你覺得這是情殺案件？”
“嗯。”
文經發(fā)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覺得能夠把一個這么漂亮的女人，用這樣殘忍，惡心的方式殺害，必定是恨她入骨的人。什么感情能讓人對另一個人恨之入骨，那就是彼此是情侶，然后發(fā)生情變，是最有可能的。”
“好，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額，madam。”華雋舉手，道：“我覺得，會不會又是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兇手呢？因為，正常人，不太可能會知道這種剝皮的方法。”
“不排除這種可能。”童心點頭，記下了華雋推理的方向。
“那，是不是應該請封教授，到案發(fā)現(xiàn)場看一下？”華雋小聲詢問。
“額……”
童心遲疑著，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發(fā)現(xiàn)封塵早上出去之后，還沒有跟自己聯(lián)系過呢，正想開口，就聽到文經發(fā)，道：“對了，madam，還有件事，我忘記說了。”
“什么？”
“額……”
文經發(fā)想了想，點開海莉的病歷本，說，“這個死者，應該是個患有微笑抑郁癥的患者。她的心理醫(yī)生，就是封教授。”
說完，點開了一份心理咨詢預約單，上面清楚地寫了預約的時間、地點，和封塵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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