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海莉的驗尸報告上面寫著，在鼻腔內發現了白色絨毛類物質。”
童心想起之前看過的驗尸報告，道：“所以，這很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嗯。”洛文點了點頭，把白色絨毛放進證物袋，交給邵靜：“把這個送去法證部化驗。”
“好。”
邵靜記錄下來之后，放到了托盤中，等著解剖結束之后，將全部的證物送去法證部化驗。
一旁，封塵的臉色越來越差，緊抿著唇，看著眼前那具枯紅色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扛著這種血淋淋的刺激的。
可事實證明，想象的跟現實是有很大差距的。
就在洛文開膛的時候，那種發出陣陣尸臭的雖然極力克制著想吐的沖動，卻在洛文開膛的時候，“咕”的一聲，沖出解剖室，到外面的盥洗池吐了。
童心完全沒有想過他會這樣，表情有些呆愣，靜靜朝著門口看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洛文，小聲道：“不是說他十年前已經參與偵破案件了嗎？怎么這么不濟呢？”
“心理學專家，”洛文停下動作，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進過解剖室吧。”
……
童心無語望天，就聽洛文接著道：“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等會兒吧。”
童心聽著外面傳來“嘔”的聲音，“至少等他平復一下再說。”
洛文抿唇一笑，沒有再說什么，繼續手上的動作。
“根據死者胃腸部食物消化的情況，基本可以確定她是在進食后3個小時內被殺害的，也就是10點到11點之間。”
童心低頭看了眼手表，發現這會兒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4點多了。
她微微舒了口氣，真的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
這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封塵還在外面，連忙道：“學長，你晚點把尸檢報告給我吧，我去看一下封塵的情況。”
“好。”洛文低低應了一聲，就看著童心離開了解剖室。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片刻的失神，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繼續解剖尸體。
身邊，邵靜捕捉到他這絲情緒，偷偷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已經猜到了洛文對童心的心思。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沮喪。不過，她還是很快調整了心態，對著洛文道：“師父，要不要給尸體照一下紫外線燈？”
“嗯，等會兒你操作一下。”
洛文點了點頭，集中回了精神，繼續自己的工作。
隔壁的盥洗臺前，封塵低著頭，用雙手捧起清水洗臉，剛想抬起袖子擦臉，就看到一包紙巾送到了自己面前。
他轉頭看了一眼，接過紙巾，抽出兩張擦干了臉上和手上的水珠，丟進垃圾箱里。
“那個，我是因為有點感冒，才會出現嘔吐的。”
他試圖挽回一點面子，努力做著解釋，重新拿了個一次性的口罩道，“現在，我們重新回解剖室吧。”
說著，就從她面前走過，想回去解剖室。
童心一把勾住他西裝的后背領子，嚴肅道，“行了，不用裝了，看不得解剖，不丟人。”
“誰說我看不得了，我可是……”說到后面，他也沒了底氣，尷尬地低下頭，避開了她那雙洞悉一切的漂亮水眸。
童心看著他想逞強，又不敢繼續逞強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你什么？怎么不說下去了？”
“都被看穿了，說下去，還有意思嗎？”
封塵無語地撇了撇嘴，轉身，拉著她的手，問道，“我看不了解剖，你會不會很失望？”
“你本身就不是法醫，看不了解剖，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童心低頭看著不停捏自己手的小動作，一把回握住他的手，道：“我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失望呢！不過，有一點，你也得記住，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不可以把我的手機關靜音，否則我真的要對你失望了！”
“放心，害你做一次檢討報告，已經夠了，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封塵立刻抓緊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道：“這樣，是不是代表，你不生我的氣了？”
“最初是真的很生氣！可是，平心靜氣地想一想，你也是怕我感冒加重，就沒那么生氣了。現在，看你為了陪我看解剖，難受成這樣，也就完全沒了火氣。”頓了頓，微昂著下巴，告知道，“所以，原諒你了。”
封塵看著她那副得意又傲嬌的表情，跟著笑了，手指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道：“小丫頭片子，什么時候學得這么腹黑了？剛才，在洛文辦公室，你也是故意酸我的吧？”
“咦？這話好有意思。”童心嘟著嘴，笑問道，“向來觀人與微，洞察人心的封教授，也會被酸到嗎？不該是一眼識破我的小伎倆嗎？”
“識破了，我也酸！”封塵一點不隱瞞自己的感情，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認真道，“只要是關系你和其他異性的相處，我都酸！”
童心被他傲慢小氣的表情逗樂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主動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問道：“這樣還酸嗎？”
“額……”
他擰著眉，感受了一下，道：“還有點酸。”
童心再次親了他的唇，問道：“這樣呢？”
“能不能再久一點？然后……”說話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腦，主動了吻了她的唇，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他才戀戀不舍地拉開一點距離，額頭抵著額頭，微微喘息。
童心抿唇含笑，再次問道：“現在，好了嗎？”
“差不多了。”
封塵的聲音很低，幾乎是氣音，微微點頭，道：“不過，我有個更好的，杜絕我以后再泛酸的辦法。”
“是什么？”童心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嫁給我，做我的管家婆。這樣，我就不酸了。”
“去你的，套路王！我才不要答應你呢。”
說著，甩開他的手，往電梯處跑去。
封塵立刻追了上去，拉回她的手，和她一起走進電梯。
很快的，兩人離開了法醫部，到停車場拿車。
路上，封塵見她一連打了幾個哈欠，知道她已經很累了，便開口道：“困的話，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現在是5點，你還可以睡3個小時。然后，我們就去找方靖問話。”
封塵看著車子前面的電子鐘，為童心擬定了一個簡單的今日計劃。
聞言，童心點開手機，設定了鬧鈴，道：“好吧，我睡一會兒，等會兒到了小區，就留在車上吧，省的跑上跑下，剛睡著就被吵醒。”
“好，請你的。”
封塵答應了，把車里的暖氣調到適合的溫度，又把車座下面小儲柜里的毛毯拿出來，丟給她蓋上：“安心睡吧，8點半，我們去見方靖。”
“嗯。”
童心乖乖地應了一聲，放下了椅背，閉上眼睛休息。
沒過多久，就聽著她的呼吸聲變得平和勻致，顯然是進入了夢想。
封塵并沒有把車子開回小區，而是停在了去方靖公司不遠的停車場里。
他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溫水后，放下椅背，閉目小憩。
就這樣的3個小時，兩人睡得非常香沉。
當手機的鬧鈴“嘀嘀嘀”的響起時，童心擰著眉，側了個身，緩緩睜開雙眼。
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封塵那張360度無死角的俊臉。
車外，陽光微淡，淺淺地灑落進車窗，罩在他的身上，好像為他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柔和恬靜，就像是遺落凡間的上仙，讓這世間的女子，情不自禁地為之心動，想要將他占為己有。
童心單手托腮，好像觀賞藝術品一樣盯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描繪他的五官。
突然，食指的指尖觸及到他的薄唇，手指微微縮了一下，生怕他因此而驚醒。
停頓了幾秒之后，發現他依然睡著，又放大了膽子，用食指描繪他的唇形。
“么”的一聲，食指被他親了一下，在她想要縮回右手的時候，被他一把握住，非常深情的吻了她的掌心。
“小丫頭片子，之前還說我是色狼，現在被我逮到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單純小女孩。”
“呸，我可單純了！我比白紙還純呢！”
“嘖嘖嘖，都被抓現行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快讓我看看，你的臉皮，是不是比城墻還厚啊？”
說著，就湊上去捏童心的臉蛋。
“去你的，老不正經！”
她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彈起了車座椅被，道：“8點半了，該去找方靖問話了！”
“嗯，說不過我，就轉移話題。”
封塵故作不滿地朝她努了努嘴，扣上保險帶道：“行吧，等辦完公司，再找你算賬。”
說完，他發動引擎，開車往方靖工作的娛樂公司駛去。
不過，因為方靖簽了一部電視劇的拍攝，所以并沒有回去公司。
童心找他的經紀人問了方靖的時間表，便對著封塵道：“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家里，我們去他家里吧。”
“家里？”
封塵不覺皺眉，看了眼童心輸入導航的地址，動作略有遲疑。
“開車吧。”
“額……”
他似乎不太想開車的樣子，轉動了好幾次車鑰匙，做出一副車子打不到火，有點出故障的樣子。
“怎么了？車子拋錨了？”
“有可能。”
“那你找拖車，我打車去方靖家里。”
說完，就想解開保險帶。
也就是這個時候，車子發動了，封塵立刻道：“好了，可以了。”
“哦，那你要不要開去修車行？”
“不用，應該是天氣太冷的關系。”
封塵搖了搖頭，心里知道讓童心一個人去方家，問題只會更糟糕，還是他陪著一起去比較好。
20分鐘后，車子駛入南景別墅區。
封塵把車子停到了方家門口。
兩人一起下車，按了門鈴之后，就有管家出來開門。
老管家一看到封塵，剛想打招呼，就見封塵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做出認識自己的樣子。
“額……”
老管家遲疑了片刻，禮貌地問道，“兩位，找誰？”
“你好，我是C區重案組高級督察童心，想找你們方靖少爺問些事情。”
“哦，警官小姐，里面請。”
老管家立刻放行，領著兩人走進別墅。
“老何，是誰啊？”
趙晴芬坐在客廳喝茶看報紙，見老管家把人領進了屋子，便放下報紙，抬頭詢問。
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門口，童心看著客廳沙發處的趙晴芬，同樣是震驚的。
不過，她很快便回了神，轉頭瞪了封塵一眼，心里明白他一早就知道方靖是誰！
這樣的隱瞞，讓她非常生氣，恨不得立刻轉身離開。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望著眼前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竟邁不開腳逃離現場。
就看到趙晴芬滿是欣喜地朝她走去，嘴角因為激情的情緒，微微顫抖著。
“童童，你怎么來了？！快，到屋里坐！”
她一把握住童心的手，拉著她去客廳。
童心沉著臉，擰著眉，用力甩開她的手，拿出證件道：“我是重案組高級督察童心，來這里是找方靖先生的，請你把他請出來說話。”
“阿靖？他做什么了嗎？”
趙晴芬緊張的看著她，知道在她那里得不到答案，便看著封塵詢問。
“他做了什么，應該由他自己來說，麻煩把他請出來。”
童心的聲音冷沉，公事公辦。
……
趙晴芬看著她的架勢，真的有被嚇到，遲疑著轉頭，對著老管家道：“老何，去把二少爺請下來。”
“是。”
老何立刻上前，敲了敲方靖的房門，把人請到客廳。
“媽啊，一大早叫我下來，什么事啊？”
方靖有點痞氣，耳朵上帶著耳麥，身體跟著音樂有韻律地搖擺著。
趙晴芬看著他這個樣子，第一時間摘下他的耳麥，質問道：“阿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立刻告訴我！”
“什么呀？”
方靖板起臉，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看，留意到沙發前的童心和封塵，便打招呼道：“嗨，塵哥，帶女朋友來玩啊？”
“方靖先生是嗎？”
童心不給封塵說話的機會，直接走到方靖面前，拿出手銬拷住他的手：“現在懷疑你謀殺Z國籍女子張冉冉，現在不是勢必要你說，但是你所說的，我們會記錄下來，作為呈堂證供。”
“什么？冉冉死了？！”方靖的表情非常驚訝，立刻抽回雙手，道，“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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