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連忙上前扶住他，就見他擺了擺手，顫抖著嘴唇，略顯艱難道：“沒，沒事。”

    “你的臉色這么難看，怎么會沒事？”

    童心不相信他的話，直接把人扶到客廳的沙發處坐下。

    “封塵，你到底怎么了？不要瞞著我！”

    “偏頭痛而已。”封塵倒抽了口氣，說，“吃兩顆頭痛藥就沒事了。”

    “真的？”童心依然不是非常相信他的話。

    “當然了。”封塵微微揚起唇角，故作輕松道，“騙你干什么。”

    “那你坐著，我去拿藥。”

    “嗯。”

    封塵見她轉身，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表情明顯比之前更難受了。

    可是，當童心回過身，端著一杯溫水走回他身邊的時候，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痛苦表情。

    “給。”

    “嗯。”

    封塵吃了藥，疼痛稍微緩和，暗暗嘆了口氣。

    “你的頭疼，是這次受傷導致的嗎？”

    童心暗暗瞥了眼他手中的藥瓶，知道這藥已經有幾個月了，絕對不可能是新開的止痛藥。

    問這個問題，就是想看封塵是不是對她說實話。

    ……

    封塵心里跳漏了一拍，他捕捉到了童心的眼神，抿唇輕咳了一聲，道：“不是，是之前的傷造成的。”

    “十年前的傷？”

    “對。”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很嚴重嗎？”童心頓時擔心起來，握著他的手，關心道，“有沒有做過全面的腦部檢查？”

    “都做過，醒來的一年了，都在反復做檢查，不嚴重，只是正常的偏頭痛，沒事的。”封塵回握她的手，給她一種真誠又肯定的回答，希望她可以放寬心。

    “你確定？”

    “是，我確定。”

    封塵點頭，輕撫她的臉頰，道：“相信我，嗯？”尾音微揚，滿是溫柔和寵溺。

    童心見他這么堅定，算是松了口氣，點頭道：“好吧，相信你了。那你先坐著休息一下，我去做個番茄炒蛋。”

    “你做？”

    封塵連忙拉住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腿上坐著，“那能吃嗎？”

    “喂！什么意思嘛？這個菜，我以前給自己炒過的！”

    “那，味道呢？”

    ……

    童心沉默了片刻，撇了撇嘴，道：“還行吧，反正能吃。”

    “這樣啊，那還是我去做吧，”他很是寵溺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半開玩笑道，“免得到時候折騰了幾個小時，連一道像樣的美食，都沒有，五臟廟可就受不了了。”

    “靠，我有這么差勁嗎？”童心不服氣地瞪他。

    “你說呢？”

    “我……”童心沒好氣地咬著唇，和他對視著。

    下一秒，她突然就不爭辯了，仰面靠在他懷里，把頭枕在他的肩膀，說，“行，你說的都對，我以后只管等著吃就是了。”

    “咦？轉性了？”

    “哼，這叫做有福堪享直須享，莫待無福空抱怨。”

    “哎喲，文化人哦。”封塵看著她一副小嘚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那是。”童心微昂著下巴，故作囂張道，“我天生少奶奶的命。”

    “噗……”封塵差點笑噴，捏著她肉肉的臉頰，道：“我以前怎么沒發現，我家童童臉皮這么厚？”

    “去你的！”童心拍開他的手，道，“說正經的，阿發希望我回國，可是，我現在還是停職期間，你覺得我要不要回去？”

    “關于這個問題，我說‘不要回去’，你會聽嗎？”封塵輕挑著眉梢看著她，心里明白，她早已有了決定。

    童心嘟著嘴，想了想，雙手環著他的脖子，道，“那你能不能說我想聽的呢？”

    封塵扶著她的后背，笑道，“行，明天一起回去吧。”

    “明天？”

    “嗯。”

    封塵點了點頭，道，“吃完早餐，我就訂機票，好不好？”

    “好。”

    “那還不快點起來，讓我去廚房弄吃的？”說著，捏了捏她的鼻尖。

    “唔……”童心朝他皺了一下鼻子，并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靠在他懷里，道，“再抱一會兒。”

    ……

    封塵有點意外她的粘人程度，笑著點頭答應了：“行，抱多久都沒問題。”

    “塵塵，你說，你怎么這么好呢？讓我想少愛你一點，都不行。”童心閉著眼睛，聽著他張弛有力的心跳聲，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封塵臉上的笑容加深，眼底滿是寵溺，“傻丫頭，這個世上的姻緣，都是配好的。正因為有這么好的你，才會有這么好的我。”

    他說的是事實，他是為了她，才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的。

    “咦，這么瓊瑤式的情話，好肉麻。”童心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點嫌棄，可是下一秒，又開心道：“不過，我喜歡。”

    “傻丫頭。”封塵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干脆抱著她站起來。

    “喂，干嘛？”

    “做早餐。”

    說著，往廚房走去。

    “誒，不是說好再抱一會兒的？”

    “是啊，依然抱著，但并不會妨礙我做早餐呀。”

    封塵說話的時候，已經拿了砧板和菜刀，準備切西紅柿。

    “你，你是打算這樣抱著我，做早餐？”

    童心雙手環著他脖子，看著他單手做準備的樣子，突然有點小崇拜。

    “是啊，誰讓我親愛的老婆大人，想多抱一會兒呢。”

    封塵故意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而后又湊上前，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不過，我覺得背著比較方便一點。所以，能辛苦老婆大人，繞到我背后抱一會兒嗎？”

    童心看著他楚楚可憐的表情，假裝思考了片刻，說，“好吧，答應你了，不過，早餐一定要做得很好吃才行哦。”

    “遵命。”封塵沖她敬了個禮，把她背到身后，故意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說，“摟緊一點，可別掉下來了。”

    “討厭，才不會呢！”

    童心側著頭，靠在他肩上，正好可以看到他在灶臺上切西紅柿。

    沒過多久，就見他熱了一下油鍋，炒了兩個雞蛋。

    黃橙橙的炒雞蛋，加上切好的西紅柿翻炒，很快就有了那種增加食欲的醋香。

    童心認真看完了他的做菜過程，就見他又拿出來火腿肉，直接入油鍋煎火腿。

    完成之后，開啟了豆漿機，把黃豆洗干凈倒入容器中，幾分鐘后，熱騰騰的鮮豆漿，都搞定了。

    緊接著，封塵拿了兩片全麥吐司，把火腿肉和番茄炒蛋裝盤，擺放到餐桌上，回頭看著童心道：“好了，可以吃早餐了。”

    童心看著餐盤中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很主動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謝老公。”

    說完，就跳下他的后背，在餐桌前坐下。

    封塵把餐具放到她手中，柔聲道，“嘗嘗看吧。”

    “嗯。”童心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早餐過后，封塵就如同他之前說的那樣，打電話訂了回國機票。

    童心收拾完了碗碟，便走到客廳，很是膩歪地靠著他坐下。

    “怎么樣？機票訂好了嗎？”

    “說是明天沒有航班了，今晚10點15分，有直飛W市的航班。”封塵捂著話筒，把情況告訴童心，“要定今晚的機票，還是后天一大早的？”

    “今晚的吧。”

    童心只想快點回國，然后去江明自殺的現場看一下。

    “好。”封塵立刻就跟航空客服確定了時間。

    待他掛了電話之后，童心側躺著，枕在他腿上，拉著他的手，道：“塵塵，你有沒有保留十年前那幾起‘離奇死亡’案子的書面資料？”

    “書面資料？”封塵擰著眉，看著她，問道，“阿發沒有給你嗎？”

    “給了，不過電子文檔上的照片，不是很清晰。”童心平躺著，看著他，問道，“或者，那幾起案子發生的地點，你還記得嗎？現在還存在嗎？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當時的現場，有兩個已經拆了，”封塵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自己在M國的助理Jackson傳給自己的案件資料，說，“就金靖的死亡現場，還可以找到。”

    “在哪兒？可以帶我去看看嘛？”

    “可以是可以，但是十年過去了，就是到了現場，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線索的。”

    “我知道。”童心點頭，道：“我就是想看一下。”

    “那好，回房間換衣服吧。”

    “嗯。”

    童心開心地坐起來，立刻回房間，換了衣服。

    封塵開車帶她到了十年前，金靖死亡的現場。

    這里是一個廢棄的寫字樓。

    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但是地皮價格太高，所以開發商不愿意投資這個區域，眼前的寫字樓，也就成了無人問津的僵尸樓。

    樓內，除了一些生活無依的流浪漢盤踞著，再也看不到其他什么人了。

    封塵停好了車子，就帶著童心走進大樓：“這里的電梯早就停用了，爬15層，可以嗎？”

    “沒問題。”

    童心和他一起從安全出口處上樓。

    沒過多久，兩人到了15樓。

    封塵領著她來到樓層最西邊的一個辦公室，“這里，就是發現金靖尸體的地方，死狀跟孫雪梅一樣。”

    童心看著落滿灰塵和蛛網的屋子，就看到了左手邊，一面空白的石墻。

    “那面墻的墻角，就是金靖死時的位置？”

    “對。”封塵低低應了一聲，和她一起走到了墻角處。

    童心發現，在墻角的前面，有兩張辦公桌。

    桌子和墻壁的直角，剛好行了一個長方體的空間。

    “金靖，就是死在這兩張桌子組合成的長方體小區域里嗎？”

    “是。”封塵給了回答，就看到童心搬開了兩張桌子，蹲在地上查看。

    “桌子下面，警方調查的時候，都已經找過了，除了一些蠟燭油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封塵跟著她蹲下，將當年的調查情況，如實告訴她。

    童心沒有說話，單手托著下巴，抵在膝蓋上，很是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墻角。

    少時，她開口道：“塵塵，孫雪梅、金靖，她們都沒有任何表面的燒傷痕跡，可是深度解剖之后，死因都是高溫焚燒，窒息而亡。”頓了頓，看著封塵問道，“你想過為什么會這樣嗎？”

    “嗯。”封塵點頭，解釋道，“這個問題，我十年前就破解了。兇手先用黑色不透光的布條，蒙住了死者的眼睛，然后用膠帶封住了她們的嘴巴，將她們困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里。然后，在死者周圍點上蠟燭，放上暖爐，讓整個空間的溫度緩慢上升。當死者有了灼熱感，就會掙扎中，想要逃離，可是，當死者在蒙眼和捆綁狀態下，她的掙扎，就會觸及到身邊的蠟燭。那些點燃的蠟燭，可以讓死者感覺到明火的存在。而，在這之前，兇手只要告訴死者，你會被活活燒死。緊接著，當死者的體感溫度不停上升之后，就會陷入被活活燒死的驚恐中。”

    “這個時候，兇手只要再至少一些嗆人的煙霧，死者就會有窒息的感覺。”童心接著說了下去。

    早在她猜到“心理暗示”殺人，就已經知道了兇手殺害孫雪梅時候的布局了。

    “是！”封塵認同地點頭，繼續道：“即使只是香煙的味道，這個時候的死者，內心極度驚懼，根本就分不清楚，也沒辦法去思考煙霧的來源了。”

    “所以，那幾個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的死者家屬，其實不是真正的兇手。因為，他們除了購買了這些布局需要的器材之后，完全說不出現場的布局，死者死亡的原因。”

    “對。”

    封塵的表情轉為嚴肅，“這也是我當時發現的疑點。于是，我就開始朝著”心理暗示“的方向調查。”

    “幾個死者，是不是都有見心理醫生的共同特征？”

    “資料上沒有。”封塵搖了搖頭，道，“如果是那種無牌醫生，就跟黑戶一樣，是查不到任何線索的。”

    “那個這個呢？”

    童心用力扒開了墻角下方的一些碎裂的小石塊，發現縫隙中竟然藏著一張紙片。

    封塵接過紙片看著，眉心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這張紙，為什么會在這里？當時警方人員和法證，并沒有發現。”

    “這應該是死者金靖藏起來的。”童心看著紙片，上面只剩下一個名字，其他都已經因為潮濕，破損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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