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塵微微嘆了口氣，見童心露出疑惑的表情，知道她有興趣把故事聽完了。
“什么意思？你可以說的更清楚一點嗎？”
“在這里，不是很合適吧。”封塵環顧四周，覺得這里的環境過分嘈雜。
楊赟立刻舉手提議：“去那個茶社，里面有包廂的，我們去包廂里坐一會兒，邊喝茶，邊說。”
說完，挽住了童心的胳膊，征求她的意見。
童心沒有立刻回答，朝著茶社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眼身邊的楊赟，點頭道：“好，就去茶社吧。
“那快走了。”楊赟二話沒事，一手拉著童心，一手拉著封塵，往茶社走去。
三人定個包廂坐下，緊接著又點了一壺碧螺春，邊聽著楊赟道：
“好了，大叔，可以開始講故事了。”
“嗯。”封塵點了點頭，抿了口茶，說，“師母……”頓了頓，暗自瞥了童心一眼，知道這個稱呼會惹她不悅，便改口道，“趙阿姨離開師父后，就跟著方千山去了M國。那時候，我因為要去M國調查‘離奇死亡’的案件，特地找過趙阿姨。可是，當我提起師父和童童的時候，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反應？為什么？她是怕方先生知道她再婚，還生了女兒嗎？”楊赟提出了童心想要問的問題，滿是好奇地看著封塵。
“是最初我也有這么想過。可是，看著她當時的狀態，我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師父和童童是誰。”
封塵是個心理學的專家，對于一個人的微表情分析，是有絕對把握的。
童心聽了他的話，擰眉問道：“她失憶了？”
“嗯。”封塵點頭，道：“是，當我拿出師父和你的照片，給她看的時候，她的眼神都毫無波瀾，就是跟看一對陌生的父女，沒有兩樣。”
“聽方先生的回憶，是她暈倒在蛋糕店門口。然后，被人送去醫院的時候醒了，就自己回了方家。”封塵把自己知道的事實說了出來，看著童心道，“后來，趙阿姨恢復了記憶，才告訴我，她是打算給你去草莓蛋糕的。”
……
童心的眸光暗了幾分，蹙眉想了想，說，“但是，這也不對啊，她回方家的時候，方千山不會有疑問嗎？為什么離婚的女人，突然回到他身邊了？”
“沒有，趙阿姨和方先生從沒有離婚。”
“怎么可能！”童心的表情滿是驚訝，望著封塵問道：“她如果沒有離婚，怎么可能和我爸結婚？”
“因為她認識師父的時候，用的是‘趙晴’名字。”封塵說到這里，緊接著又強調了一句，“和師父結婚的女人，叫‘趙晴’。”
“什么意思？你把我繞糊涂了。趙晴芬不知道自己是誰嗎？”童心按照最嚴謹的邏輯，提出一系列問題，“為什么會用‘趙晴’的名字，跟我爸認識，還結婚了？這里面是有什么陰謀嗎？”
“當時，趙阿姨真的覺得自己叫‘趙晴’，是W市第一小學的老師。”
“為什么會這樣？”童心擰著眉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立刻看著封塵道，“催眠嗎？包愷催眠了她？”
封塵沒有立刻回答，和童心對視了片刻，道，“還記得剛才趙阿姨的話嗎？她和包愷只見過兩次，那兩次之后，她就離開你和師父，去了M國。”
“你懷疑，讓她成為‘趙晴’的是你二叔，讓她想起方千山的，是包愷。”童心大概明白了封塵的意思，用一種很難相信的眼神看著他，問道：“那她又是怎么想起我爸和我的？”
“不知道，因為之后，我就在醫院躺了九年。”
封塵的聲音轉沉，輕輕握住童心的手，道，“在我醒來之后，趙阿姨就找我說了這件事。全部的事情，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然后，她告訴我，她偷偷去學校看過你，卻始終沒有勇氣出現在你面前。”
“如果是這樣，故事也說不圓啊，方千山呢？自己老婆失蹤了九年多，他沒有找過嗎？”
“找了，但是他要找的是趙晴芬，不是趙晴，更不是一個小學女教師。”封塵沉沉嘆了口氣，對著童心解釋道，“而且，我相信在這個過程中，我二叔和包愷，都做過一些事情，只是我們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你二叔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讓趙晴芬嫁給我爸，然后又讓她回到方千山身邊，他為了什么？”
童心實在是很難接受這樣的解釋，再次提出疑問，“要知道，他和我爸是公認的最佳拍檔。他到底為什么要布下這個局呢？”
對此，封塵之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現在，他似乎是找到一些線索了。
“記得江明弒父的案子嗎？”封塵一臉嚴肅地提醒道，“如說過，師父因為隱瞞了事實真相，覺得良心不安，他會怎么做？”
“以我爸的性格，絕對會主動承認錯誤，把錯案糾正過來。”
“就是這樣。”封塵的眼神堅定，非常篤定道，“可是，我二叔認定的事情，也絕對不容許他人更改。”
“你覺得，他是為了讓我爸謹守秘密，才讓趙晴芬嫁給我爸的？”
童心覺得這種想法，簡直奇葩。
“嗯，對男人來說，如果有了家庭，有了深愛的妻子和女兒，就不會再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封塵雖然沒和自己的二叔見過幾次，可是，對于這個被譽為封家的天才，還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是這樣，他又為什么讓趙晴芬忘記我爸和我，回方千山身邊呢？”
“關于這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封塵搖了搖頭，道：“尤其是，在他病逝之后，讓包愷完成這個環節，我真的還沒有想明白。”
童心沒有說話，看著封塵緊握著自己的手，想要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一旁，楊赟看著這一幕，表情有點尷尬，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抬頭望著天花板，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這個故事，感覺比懸疑小說還要精彩，我聽得是一頭霧水，感覺眼前有很多圈圈在打轉呢。”
“呸，你什么時候理解能力這么差了？關于江明的案子，你了解的并不比我們少。”童心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警告道，“再裝小白癡，以后就不爆料給你了！”
“誒誒誒，不帶這樣威脅人的！我就是笨，反應慢一點，不行嗎？”楊赟微昂著下巴，態度有點小囂張，但是很快就妥協道，“現在，我突然茅塞頓開，想明白了，行不行啊？”
“行，嘴仗在你臉上，愛說什么說什么。”
童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也不和她爭辯，蹙眉看著封塵的手，還想抽回，就被楊赟一把握住：“好啦，事情都解釋清楚了，你倆就別再打情罵俏了，很虐單身狗的！”
“誰跟他打情罵俏了？”童心當然不承認這話了，板起臉，瞪了兩人一眼，說，“我可不認為，這是解釋清楚了。”
“那你還有什么疑問，現在提。”
楊赟就是那種偏幫帥哥的小花癡，看了封塵一眼，十分篤定道：“我相信，封大叔一定會給你解答的。”
“死楊赟，你還是不是我姐妹啊？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幫他不幫我！”
“沒有呀，我一直都在幫你哦。”楊赟嘟著嘴，賴皮道，“因為你說還沒有解釋清楚，所以我‘很兇’地命令封大叔給你解釋清楚嘍。”
她好像說繞口令一樣，說了一大堆。
完了，還看向封塵，用“很兇”地表情，道，“封大叔，聽到沒有，一定要給我家童童，解釋清楚！”
噗……
童心看著楊赟這樣的表情和舉動，差點笑噴了。
可是，為了不讓封塵覺得自己不生氣了，還是強忍著怒氣，喝斥道：“楊赟，你戲精啊！能不能消停一下。”
“哦，那我什么都不說了，你們快點解釋清楚吧。”
說完，她松開手，走到門口：“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好好解釋哦。”
啪嗒一聲，開門后關上，只剩下童心和封塵面對面地坐著。
童心臉頰刷的紅了，立刻瞪著封塵，兇悍地命令道，“吶，你別惹我發火，立刻松手！”
“你就算發火，我也不會放手的，就像楊赟說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提出來，我一定會盡可能解釋的。”
封塵也是聽無賴的，干脆用力一抽，將她拉到自己懷里坐著。
“封塵，你是想挨拳頭嗎？放開我！”童心掙扎著，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沒有他大。
“挨拳頭，我也認了，反正這次，我說什么也不放手了。”
封塵輕挑著眉梢看著她，一副任由你處置的無賴表情。
童心真是討厭死他了，又掙扎了一下，見還是掙脫不來，就放棄的別過頭不理他。
“我沒問題，可是，我也沒有消氣呢！”
她心里有點堵，反正就是暫時還過不了自己的那關，不想這么快和封塵言歸于好。
“為什么？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把趙阿姨的事情告訴你？”
“不是！”童心冷聲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封塵略顯疑惑地望著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起她削尖的下巴，滿是誠懇道，“說出來，我一定改正。”
“跟你沒關系！”
童心揮開了他的手，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氣。”
“怎么了？為什么氣自己？”
“我身為警務人員，竟然對趙晴芬的事情，毫不了解，還特別武斷地拒絕你們的解釋，簡直枉作警察。”
童心苦著臉，嘟著嘴，在那里生悶氣。
封塵看著她那張能夠掛油瓶的小嘴，忍不住捏了一下：“傻丫頭，不許再有這種想法，更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你只是太重感情，當局者迷。這不是你的錯！誰規定，警務人員一定要好像機器人那么冷靜的？如果，真的做到那樣的冷靜，那還有什么人生樂趣？”
“胡說！明明就是我修煉還不到家，否則，就該做到，對待任何人，一視同仁！”
童心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她這次的感情用事，讓她差點斷送了查案的線索。
現在看來，從25年前江明弒父的案子開始，到現在孫雪梅被殺，江明自殺的案子，都是幕后那個兇手的布局。
封塵看著她一臉懊惱，又痛下決心的表情，無奈地撇了撇嘴，捏了捏她的鼻尖，道：“童童，你千萬別忘了，你才剛滿十八周歲！就算有不足，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反正，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犯大錯的！你只要盡量相信我，就可以了。”
“切，又變向地夸自己能干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風大，不是有你擋著嗎？閃不了的，最多就是被某只小野貓咬掉舌頭。”
他壞壞一笑，不等童心反應，就吻住了她的唇。
童心開始，還有小小的抗議，但是很快就沉淪在這個熱吻中了。
門外，楊赟透過鑰匙孔看著這一幕，露出了“咯咯咯”的姨母笑。
突然，她一個不小心，手按到了門把，“咔”的一聲，房門開啟，整個人跌倒在包廂門口的地板上。
聽著這個動靜，童心連忙推開封塵。
誰知，忙中出錯，真的不小心弄傷了封塵的舌頭。
他疼得五官扭曲，倒抽了口氣。
“楊赟，你沒事跌進來干什么，不知道童童容易緊張啊？”
封塵沒好氣地瞪了楊赟一眼，感覺自己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一旁，童心看著他這副疼得想揍人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楊赟也是一臉無辜的努了努嘴，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吐了吐舌頭，道，“對不起呀，我也不想的。可是，童童不生氣，原諒你了，全靠我的幫忙哦！所以，封大叔，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哦！否則，我一都不幫你了。”
“切，誰要你幫了？”封塵一點都不領情，喝了口茶，頗為得意道：“我家童童原本就沒有生我的氣。”
“這話可是你說的！童童，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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