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去春來發幾枝，暖陽一照山碧青。

    當冰雪融化，嫩葉破土而出，山谷漸漸被綠意染盡的時候，春天到了。

    胡月月跟貓貓成了同居室友，多虧了貓貓的釣魚絕技，她才能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

    貓貓對她的幫助不僅如此，其他修煉上的，常識上的，很多很多。

    可以說，亦師亦友且不為過。

    在這之前，胡月月算是偶然踏入修煉的凡獸，只知道懵懵懂懂地吸收月華，她還不懂煉化，導致靈氣駁雜，氣息紊亂。

    一點點簡單的小訣竅，讓她有了脫胎換骨般的改變。

    身體的強度增加，體力、耐力也有所提升，靈氣的量雖然有所下降，但更加精純、強大。

    實力有質的提升。

    她現在對修行也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比如修為境界的劃分。

    修煉大概分成四個階段，引氣入體、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第一階段就是像她這種剛剛踏入修行，還在積攢靈力的時候，統稱練氣期，也就是引氣入體期。

    練氣圓滿后是凝元，妖族是凝丹，凝丹后就可化形，也俗稱化形期。

    化形后就屬于修煉的第二階段了，煉氣化神，也叫養神期，蘊神期，需要從妖丹中煉出元神，元神可以溝通天地，是成大道最關鍵性的一部。

    然后是第三階段，元神之后是陽神，陽神可出竅，可入虛空，返本歸根，明心見性。

    至于最后的階段，就是擺脫‘有為’‘凝滯’，進入‘無為’‘超我’，最終與道合，是為合道。

    雖然修行界功法千千萬，但大體還是逃脫不了這四個階段。

    這些境界聽得胡月月云里霧里，一知半解，她只知道練氣期是處在修行界的最底端，連螻蟻都算不上，而貓貓卻經常把成仙掛在嘴邊，不說能不能成，光是這心性就比一般人強。

    當山谷里那株野柿子樹又重新披上一層新綠后，貓貓決定跟她告別。

    成仙的路任重而道遠，尋找牛魔尊者只是小小的第一步。

    對了，胡月月后來才知道所謂尊者是對妖族強者的尊稱，類似于人類道君的叫法。

    在離開之前，貓貓邀請胡月月同行。

    而胡月月在考慮了大半天之后，點頭答應了。

    若是她只想一輩子當一只普普通通廢狐的話，只需要繼續留在這個山谷里，安安穩穩、無憂無慮就能過一生。

    可是，自從她聽過這個世界的神奇，見過這個世界的多彩，特別是在胡豆豆被土地老頭拐去當守護神之后，她實在沒辦法接受。

    既然她已經踏入了修行，既然前頭還有路，為什么不想辦法去更遠的地方？去更高是山峰呢？

    ……

    一窮二白的兩只小妖精，什么東西都沒有，揮揮衣袖就能上路了。

    胡月月把洞穴所有的出入口都堵住了，免得哪天又被黃鼠狼入侵，這玩意兒是真能繁殖。

    現在剛剛開春，食物還不夠豐盛，好在她是雜食動物，草皮草根之類的也能吃，貓貓的修為比她強一點，抗餓的能力也更強。

    一路向西。

    按照貓貓的說法，東面跟南面都被人類占據，而它自己是從北方來的，只剩下西方可以選擇。

    去西方聽起來像是去西天。

    雖然有些不吉利，但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一路跋山涉水、載渴載饑、兜兜轉轉、顛顛倒倒。

    其中艱難險阻，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過是半個多月下來，胡月月生生累瘦了四條腿，原本明亮光澤的皮毛也暗淡下來，好在神完氣足，雙目炯炯。

    貓貓的情況也差不多，經過一個冬天養出來的膘全部化為烏有。

    它們泡在一處淺淺的山泉里，洗去一身疲乏。

    “你說，那青牛山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嗎？”胡月月懶懶的晃著尾巴，輕聲詢問。

    就在今天早上，它們遇見了一只過路的云雀。

    這只小云雀估計也是剛開了靈智不久，對什么都充滿好奇。

    它遠遠的看見一貓一狐結伴而行，頓時心生疑惑，最終按耐不住，從枝頭飛下，向它們打聽詢問。

    本來鳥類在胡月月跟貓貓那里都是上了食譜的，不過它們當時對這只會說話的鳥同樣好奇，雙方就這樣攀談了起來。

    小云雀的回答讓它們充滿著失望，它說它從來沒有聽過牛魔尊者這號人物，而這附近與牛有關的地方就只有一座叫青牛山的山頭。

    這青牛山既沒住著神仙，也沒住著牛魔，只有一只修為低微的小妖。

    胡月月很失望，但貓貓卻決定入山一行。

    這已經是最后的希望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貓貓已經清不清楚時間，第一次聽到‘成仙’之后，就在它心里埋下一顆種子，而當它聽說有‘牛魔尊者’愿意無私幫助小妖后，這顆種子便開始生根發芽。

    它歷盡千幸萬苦從遙遠的北方來到這里，一路打聽，一路尋找。

    其實它現在有種不祥的預感……

    若是真的有這么一號人物，不可能一點捕風捉影的消息都沒有。

    只是貓貓還是有些不甘心，頗有不到黃河心不死，青牛山雖然各方面都不太符合，但這大概是最后的線索了。

    胡月月不太清楚貓貓的想法，不過她還是決定附和貓貓。

    眼看著青牛山就在前頭不遠了，它們決定先休息一天，等明天一早就進山。

    貓貓有半個腦袋都泡在水里，這讓它的貓臉看著有些怪異：“這是最后一次，如果還沒有線索，我就決定放棄。”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胡月月非常清楚貓貓的執念，它張口閉口都是成仙，甚至不惜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就是想要尋找那所謂的仙緣。

    晚上月亮出來，它們各自修煉，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貓貓便把胡月月叫醒，它們對著溪面倒影把自己整理一番，這才出發向青牛山出發。

    青牛山不高，但山明水秀，灌木成蔭，鳥語花香，自有一番清秀雋美之意。

    漫步走在這樣的山水間，長時間旅途所積攢的勞頓也漸漸釋放，心頭上都空靈了幾分。

    胡月月沉醉其中，居然有些流連忘返，急的貓貓連連催促。

    “你倒是快點。”

    “急什么，反正已經到了，慢點也是一樣。”

    “喔喔喔——”

    “你說什么？”

    “……”

    胡月月跟貓貓對視一眼，才明白剛才的那聲音都不是對方發出來是。

    難道是幻聽了？

    “喔喔喔——”

    聲音是巖石上傳來的，就在前方不遠處，那巖石高大，至少有二三十米，在最頂端，立著一只引頸高歌的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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