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月這次閉關最大的收獲不是修為，而是道。

    道，道可道，非常道。

    道，修行之道，狐貍之道。

    原本她一直是野路子，靠自己摸索著修行，再從別人那里東一榔頭，西一錘子四處學習，走一步是一步。

    她的那些法術，大多是靠著天賦跟本能，卻從來沒了解過其中的原理。

    法術該如何運用？法術又是如何起作用？

    這就好像現代人用電，開關一按，燈就亮了，但是燈為什么會亮？而電，又是怎樣工作的？

    道，就好像是開啟知識的鑰匙，可以用來學習、了解任何事物，如果不行，那說明你對道還不夠了解，你的道行不夠。

    得道成仙、成仙得道。

    關鍵就是這個道！

    胡月月現在就握有一把鑰匙，可以用它來打開潘多拉的魔盒，而魔盒里面，就是無窮無盡的未知。

    ……

    拍拍身上的灰塵，胡月月從天應火山中走出。

    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竟然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胡月月。”信垚特有的公鴨嗓從三里外吼出，下一刻就直接竄到了她眼前，“你要死啊，閉個關閉那么久？”

    “多久？”

    “三個多月了，你再不出來，火山就要爆發，到時候把你燒死在里面，看看你能不能重生……”信垚語氣不好，胡胡咧咧說了一大串，說到最后，他的聲音突然變小，“你……你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胡月月驚訝極了，沒想到閉個關就過來三個月，怪不得都說修真無歲月，假日無早晨，明明就覺得閉了會眼睛，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至于信垚說的不一樣，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剛剛對著水鏡照了半天，就是在適應。

    五官還是那個五官，長相還是那出長相，但她通身氣質渾然一變，飄渺出塵。

    原本她看著也不錯，靈氣純凈、氣息通透，卻有種風塵氣。

    此風塵非彼風塵，應該說是紅塵。

    身處紅塵，自然帶有紅塵之氣，修道之人就是為了超脫紅塵，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最終成為人上人，跳出三界，超脫五行。

    傳承的覺醒，或者說是對道的領悟，讓她通身帶著一股‘道氣’，使得她氣質縹緲，像是要隨時羽化，超脫極了。

    都說相由心生，這個所謂的相，可以理解為氣質，而氣質，則是一個人的內在展現。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道氣外顯，她一時還沒有調整過來，就像當初化形后的媚態，那是她身為狐貍精自帶的特性，而不是她的本性，后來也漸漸恢復正常。

    胡月月決定逗逗信垚，她語氣一變，用一種很妖嬌的語氣問：“那么是現在的我好看還是以前的我好看？”

    信垚顯然還沒開竅，他后退了一步想了半天，最后猶豫的開口，“我說不上來，但感覺你沒以前好玩了。”

    感情你以前只是覺得我好玩嗎？

    所謂的出塵并不是她的本性，而她還是那個紅塵中人。

    胡月月伸出手，對著信垚的腦袋，‘啪’的一下拍在上面，“老娘哪里好玩了？”

    嘖嘖——

    這手感，真叫人還念，她一瞬間還以為回到小時候，拍在胡豆豆頭上的感覺。

    “啊——”信垚一時不察，腦袋挨了一下，當即抱住頭，語氣中滿是控訴，“你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不服氣嗎？”

    “不服！”

    景然站在一棵枯樹上，目光閃爍。

    看著打鬧成一團的兩人，他不知為何，心下隱隱不快。

    第一次見到胡月月時，他把自己泡在水中，利用水汽緩解心中的焦躁，畢竟他等下要干大事。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沒化形的小狐貍，用幻術把自己弄的怪模怪樣，丑的要死。

    好吧，說不上丑，只是很平凡，他心情不愉，忍不住刺了幾句。

    原本想著，若是胡月月忍不住反擊，他再出手教訓一番，算是師出有名，沒想到她卻忍了下來，于是性質大失，也就懶得理會，直接走人。

    第二次見到胡月月時，他正在秘境里面養傷，一個元辰、加一個元代，再加一把至寶五彩扇，即使是見機得早，也受了些苦頭。

    胡月月那三腳貓的修為，竟然能撼動他精心布置的陣法，這一點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弄明白了共振原理后，他心情大好，直接送了顆朱果當做獎賞，而她正是靠著這份獎賞，凝丹化形。

    第三次見到胡月月時，是因為她得寸進尺，又跑到他這來尋寶，被拿下后，居然扯出了個學習陣法的虎皮。

    景然存心戲弄她，故意跟到了青牛山，但就在到達之后，他對胡月月改變了看法。

    一個修為如此微弱的小妖，竟然有這種閑情逸致，且能夠將青牛山布置成一處與眾不同的世外桃源，這是什么樣的生活態度？

    而且，那么多的奇思妙想、那么多的奇異之物，全出自她手。

    正是因為這個緣由，再加上對于白陶的回憶，他不由對胡月月多了幾分審視。

    在金州城的時候，他其實一直躲在暗中，冷眼旁觀，一直到最危急的時刻，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不顧及自身的傷勢，強行出手，將她救下。

    看著胡月月在玄陰之氣折磨而變得蒼白的臉色，景然方寸大亂，二話不說直接帶著她到了火鴉一族。

    天應秘境對胡月月的傷勢效果斐然，他放下心，這才轉身離開，即是養傷，也是在逃避，同時還在剖析自己。

    然而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并沒有答案，反而更加迷茫。

    景然垂下眼眸，剛好看到那大呼大叫的兩人，不快之意更重。

    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就直接從枝丫上飛起，卻不落地，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你們鬧夠了沒有？”

    他的語氣并不嚴厲，卻自有一股氣勢，攝得那兩人雙雙住了手。

    準確的說，住手的只有胡月月，她抖了抖尾巴，三條銀索從信垚身上滑落，免去了他捆綁y之苦。

    胡月月修為大增，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偏信垚這小子，半句好話也不會講，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不好好教訓一頓都對不起這番閉關。

    若是平時，掙脫藩籬的信垚必定大呼小叫，但此時面對景然，他同樣夾起尾巴做人……做鴉，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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