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鳥語常伴。
這種現象也許在靈啟大陸十分的常見,當真星域的確很稀少,大片的山林被推翻等到人類意識到該保護而非繼續擴張時已經為時已晚,只有僅剩的幾顆星球,還能保留大半。
也許這些星球并沒有別的星球科技發達人口眾多,也沒有高聳入云的高樓大廈和滿天飛滿地跑的飛行器、懸浮車,卻勝在了能在繁忙中偷閑享受幾分愜意。
“看,就是她,聽說她家里人和玄宗有關系呢!”
“天吶,就是那個入侵我們星域的異界人?”
“不然還有誰!以后離她遠點,現在誰不知道是高度敏感期,也就他們家心大,遲早一天被抓去問話,我可不想被牽連,前幾日我還聽說帝……”
小小城鎮或許不大,但也正是因為不大,所以總是能輕易的遇上自己想遇見或不想遇見的人。
僅隔一個拐角。
身前的議論聲就傳來了,說話間那兩人像是樂得看笑話也是迅速的朝旁閃離,對著他們口中的‘她’指指點點了一會兒,隨即并肩越行越遠。
少女輕咬唇瓣眼底閃過一瞬黯然,白皙精致的容顏格外令人矚目,也許曾經是因為她長得好看,但如今都是惡言相向……
但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
按照以往的記憶和習慣,心情不好時都會去就在城鎮一旁的山里。
是做什么都好,只要是能逃避這里,就足夠了。
走在自己無比熟悉的小道上,少女原先低沉的情緒漸漸好轉開朗了許多,腳步逐漸輕快,哼著小曲兒漫無目的地繼續前進。
其實。
這里最初沒有道路。
只是走的人多了,漸漸的,也就有了路。
兩側的樹木好像隔離了外界,分離了無止境的惡意。
但就在此時!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重物落水的聲音!!
“嗯?”少女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又一點點地緩緩朝前移動,隨即臉色大變,驚呼一聲:“天啊!這……這這這……人?啊不對!有人沉下去了?!”
其實映入眼簾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架體型巨大的機甲。
判斷有人,也是因為機甲的駕駛艙是開著的狀態,并且機翼明顯斷裂,更有多出裂痕,看上去還挺慘烈的。
少女頓時慌了一下。
很快又急急忙忙地小跑了過去,在湖邊徘徊了一陣,一咬牙!面朝湖水,無聲用力地點了點頭雙手緊握成拳,像是鼓足了勇氣,下一秒,縱身跳了下去!
大致過了五六分鐘。
湖面才有了點動靜。
“呼!”赫然沖出湖面的少女懷中多出了一個人,她抹了把臉,渾身濕漉漉一點點艱難地挪向了岸邊。
總算的夠到岸邊了。
少女將人隨意丟在地上,跌坐在一旁,喘著粗氣,側過頭不解地嘀咕著:“長得這么好看有啥想不開的,咳!咳咳咳!!”
說著,還狼狽的被水給嗆了下。
之后的事,自然就是救人該做的了,人工呼吸是想都別想,這不還有其他的辦法么省的人醒了還說自己占便宜,少女撇嘴暗戳戳地想著。
其實她也明白。
跳水是身不由己,不然就是等死!
但她還是想說,就是忍不住的想說!!
把人搬到一處山洞,幾乎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還真幸運,要是沒這山洞,看你今晚怎么辦。”搖著頭,本著好人做到底的原則,她再不想干也只能認命地用起了最原始的方法——鉆木取火!
沒辦法。
她只是出來走走散散心而已,哪知道這都能遇上。
“你……是?是你救了我?”
忽然,當第一縷火苗總算燃起,少女幾乎感動得快痛哭流涕看得通紅的雙手吸了吸鼻子,身后卻傳來了一聲虛弱的聲音。
少女一愣,情緒瞬間收斂回頭看了眼,嘆了聲:“是人!……再說了,這里除了我,你覺得還有誰會救你,鬼嗎?!”
“……”
“真是的,你別說話了,我現在正煩著呢!”疼死她了,早知道救人這么累這么麻煩她就不救了,還不如就那么沉下去呢。
醒來的人聽了愣住了,隨即微笑致歉,盡管臉上虛弱之色難掩:“謝謝。”
少女一頓,有些慌忙地抬起頭還眨了幾下眼睛,隨后又慌亂的低下頭繼續柔著手心:“多什么話,都讓你別說話了……”
他的聲音。
很好聽……
就這樣,數日眨眼一晃而過。
兩人從陌生,漸漸熟悉了起來,少女想著就這樣也不錯,至少,她有了訴說的對象,也不至于每天都被那些人的神神叨叨弄到不耐煩。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懂,為什么玄宗就該死,如何和玄宗有帶一丁點關系的都該死!”
她悶悶不樂地抱膝坐在草上:“我們家只是救了那一個人而已,就被那些人說三道四,攪得連普通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在她一旁的人認真思索了一陣,隨即溫聲建議道:“你可以尋求法律保護,去試試吧,會有人維護你們的名聲!”
這應該是那名男子的聲音。
但此刻不見容貌……不,應該是從最初就是模糊的容貌!
“嗯……”少女抬起了頭,歪著腦袋像是在仔細的考慮著,遲疑道:“不會被抓走嗎?”
“不會。”
那人搖頭,堅定的道:“信我一次,好嗎?”
“嗯,那好吧!”少女眼中退散了最后一絲遲疑,欣然笑著點了點頭。
只要你讓我信,我便相信……
日復一日。
又日復一日。
“爸爸媽媽。”這一日,她突然在家中有些嚴肅,卻又忍不住笑容的道:“我遇上了一個人,我很喜歡他!”
當著自己父母的面,她并未羞怯,眼中仿佛滿是喜悅,猶如天空中最閃耀的那顆星星。
她想告訴他。
她很喜歡他。
但到底遲了一步。
“對不起,我得離開了,在這里停留的時間太長對你們并不好。”
原來是這樣。
雖然不舍,但她最后還是充滿笑容的道:“嗯!”我一定會去找你,然后再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
他離開了。
卻也徹底的改變了少女的生活,以往令她煩惱的事情全都不入眼,滿心都是相逢的甜蜜幻想,甚至想著那個人在聽見后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不斷的努力著。
因為她知道,能駕駛機甲的話那么他應該身份不低,向她這種平民只能拼了命的努力才能展現出自己一點不凡,也只有如此,她才能說得出,那句話。
是地獄的學院如今成了她待得時間最久的地方。
四年后。
少女如愿考上了帝都的一所學院。
雖然遺憾的是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算很差。
她學得是舞蹈,兼顧聲樂,對經濟管理方面也有深造,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
直到,又一次意外遇上了他!
是在那次舉國同慶的節日里,在視頻的畫面中,再次遇上……她以為,他不凡,他也許是世家弟子,可最令她無法想象的是,他居然會是……
心中的震驚已經超越了一切,難怪當初他會說的那么簡單,什么排斥只是暫時的,在他回去后的那段時間里蒼旭帝國就宣布了支持玄宗的決定,這才讓她的處境變好了許多甚至恢復正常。
原來,真的是他!!!
最意想不到的真相。
那是她長那么大以來思維最混亂的一天。
也是,最無助的一天!……他原來是那么尊貴的人,而她,又怎么能配得上他。
以為結束了,就這么結束這段惹人恥笑的單戀也不錯,免得出了丑。
再后來。
再后來……呵,竟又是上天捉弄。
以為再無瓜葛,原來只要身處此地一刻,便有無限種可能。
趁著醉意正濃不管不顧地沖上高臺,冒著被擊殺的危險也要把那句沒說完的話說完,那時,她就是這樣閃過的一道念頭揮之不去。
“我喜歡你!”小到幾乎連她自己都感覺快要聽不見的聲音。
然而,從對方逐漸縮小的瞳孔看來,應該是聽見的,她一生做的事太多傻事也不少,但可能最傻無人能及的就這一件了!
可后續,就像一發不可收拾。
畫面的模糊,像是已經無法記清這段過往,卻在黑暗中回蕩著那么幾句話。
“你愿意成為蒼旭帝國的皇后嗎?也許,我無法給你你所想要的,但如果只是這個位置的話,還是可以的。”
“……好。”
“你……不用勉強。”
“不,不勉強,我為錢財名利,你只需要這么一個擋箭牌,各取所需。”
“是嗎,呵……那便好。”
她所期待的美好徹底破碎。
但日盼夜盼的婚禮,他如約給了她最好的——令人夸贊的甜蜜外表下,是兩顆分離的心,其中一顆,苦中尋甜。
那一日,在全星域的面前她笑得十分開心,仿佛真的是一個愛情名利雙豐收的幸福女人。
唯有她知道,這份幸福早已黯然。
這笑容,也只是掩蓋著悲痛,想要挽回幾分尊嚴。
……
殘破的書頁上,依稀見得寫了幾句完整的話,而不少地方已經無法識別字跡或是殘破到拼湊不起來。
七月十二日。
‘初次見面,并沒有光鮮亮麗的出場,你就是如此狼狽的到訪我的生命,無數次的質問自己,是否當時只要轉身離去后面也就到此為止了,又哪來那么多令你厭惡的糾葛。’
七月二十一日。
‘也許我該知足,身為一國之主的你最后還是娶了我這么個麻煩的人,但為什么那夜你冰冷的話語與轉身離去,讓我多出了不甘與痛心?’
八月一日。
‘我明白,我只是你的工具,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當你的工具,只愿,你能再仔仔細細的看我一眼……’
八月三日。
‘成婚第不足一個月,你離去了,也許對你來說遠離我便是逃脫了壓抑和愧疚,從來都明白,你對我的感情并非我所想的,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八月十九日。
‘我錯了么……我錯了么……哈哈哈哈!我錯了嗎?!!!’
‘明明說好了,只要我按照他說的去做,那個人就會回來,可為什么……’
畫面最后一幕。
是遍地恐怖的血跡,一閃而過刻畫在地面、墻壁上一些奇形怪狀的圖案以及類似字符又不是字符的符文,以及,一雙猙獰著兇狠豎瞳雙眼,頂著絕美姿色,可青灰色青筋幾乎爬滿了脖子蔓延在臉頰上,除了猙獰外,再無半點驚艷。
兩行血流從眼眶中緩緩流出,盡是至死不瞑目的落幕!
只這一晃而過。
風宛云便認出了‘獻祭’‘禁錮’‘妖化’三個不管是聯系起來,還是單個拆開都不算是好詞的字眼!!
這些的確不是尋常人會寫的字。
但又確確實實是一種文字。
一種,不是人族,而是妖族的文字!
而且,還是刻意被扭曲了,甚至所覆蓋的,光是看過去就是觸目驚心一股難以言喻的詭譎氣息彌漫。
“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故事?”
談不上悲劇,倒像是一廂情愿的被利用,也說不上該怨恨誰,不過是當年被情字所困。
也難怪,會說最該恨的是她自己!
音璃眼底淌過一抹黯然,猩紅豎瞳在她微斂下時便恢復了正常,連帶著周圍的陰氣也紛紛退散了去,地面恢復完整,頭頂的燈也恢復如初點亮了這里。
“很可笑是嗎……”
“有點。”風宛云道。
音璃:“……”
為什么她會有種再暴走一次的沖動?!
“告訴我這些,別和我你只是臨時起意或者只是想讓人同情你的過往。”然而,風宛云卻面無表情的道:“先提前說好,我不會同情人,你要想從我這里得到幾句安慰,那就想想好了。”別當真了就行,反正當真了她也不可能負責。
音璃閉上了雙眼,很無力的道:“你的確是個非常不會安慰同情的人!”
好了好了行了行了她都知道了……
“自然,不會是你所想的那樣。”她深深吸了口氣,被風宛云這么一攪和哪還有什么悲傷的情緒,“你是個敏銳的孩子,從那人選擇目標的對象來看,女性的可能性極高!”
“嗯?”
風宛云微瞇起雙眼。
“要知道,魂體看人可不光光是看外表的,你的神魂我能看得見。”音璃突然俏皮地眨了眨眼,隨即輕輕說道:“是長得很可愛很好看的女孩子啊,年齡不大,而且還有點……眼熟?”
風宛云:她現在可以重新選擇進來還是不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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