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內息完全亂掉的上古神伏在那劍靈的懷里又咳出一口血來，夢境中的三界天空晦暗無光，上神的眼神也同樣暗淡，天昭帶著她一路飛奔，直到一座荒山上空，劍靈身形一閃快要消失，只能落下將執若放在一片空地。

    上古神看著她的劍靈，指尖突然凝聚起最后一點神力，伸手點在那劍靈額頭，輕咳一聲斷斷續續地道，“天昭，我，放你自由，三界之大，隨便去哪里吧。”

    但那劍靈卻搖搖頭躲開她的手指，笑著俯身湊在執若耳邊低聲道，“哪里有你這樣的主人，當初是你非要我當你的劍靈，現在又說不要就不要了，隨便被拋棄這種事，我可不愿意。”

    劍靈的身影越來越淡，仿佛已極度虛弱，但他神色卻依舊從容，“上神，我們不屬于三界，你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神力會被這地方不斷吸走，”他看一眼執若，笑道，“我幫你封住神力，保住本源神力，讓你有再回到靈虛的機會，至于可以在這里活下去的靈力，就要靠你自己重新修煉了。”

    執若先是一愣，隨后便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拼命搖頭，但天昭卻伸手在她身上一點，一個禁制止住了執若的動作。

    “天昭，”混亂的夢境中，只有萬歲的小上古神睜著那雙金色的眼睛慌亂地看她的劍靈，顫抖著道，“別。”

    但天昭只是凝視她片刻，隨后俯身額頭輕抵執若的額頭，神力緩緩傳輸間，他篤定地道，“沒事的上神，我不會消失的，只要你還活著，只要天昭劍還在，我就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隨后亮光猛漲，劍靈化成一片藍色光點，消散在了這灰暗三界不知名的荒山中。

    而天昭消散后，執若身上陣法光影一閃，像是被什么壓制了一樣，一雙金瞳慢慢變成黑色，眉心神印也漸漸黯淡下去直至不見。

    山風吹來，立在一旁的天昭沒了劍靈，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夢境中的無邊黑暗里，上古神艱難地緩緩爬起身，覺得難過得像是要這無邊孤寂絕望吞噬，神力被封后內息混亂，再加上她心神巨動，逆流的血氣逼得她狠狠咳出一口血來，又倒了下去。

    夢中的人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做夢，也無法強迫自己從其中抽身，于是這之后，執若只能一直重復著那段最可怕的噩夢，在黑暗里越陷越深。

    但就在她意識越來越薄弱，將要歸于混沌的時候，執若忽然覺得魂魄被什么狠狠一扯，迅速脫離這場夢魘，周圍的黑暗也像碎掉的瓷釉一樣片片剝離開，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而在這不真實感中，她清晰地感到有溫暖的手落在自己額頭輕輕一探，然后是一筆一劃珍而重之的安神符，這道虛無的符仿似含著無盡的安定，她幾乎是立刻便陷入了更深更平靜的睡眠，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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