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時枃斥君言之鑿鑿地說現在世上還存在的小傳已湊不夠兩套完整的了，不然他必定能找出一套來，由此可見這小傳的珍貴性。

    所以說，執若低下頭看著手中自己的傳記發呆，現在手里的這套大概就是唯一完整的了。

    世上唯一一套自己的傳記，被好好地保存在君寒的手里，上古神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內心某種無法言喻地動了動。

    其實今日上午，執若真的有那么半個時辰，相信了枃斥君說的君寒暗戀她多年的話，現在回想，她當時的狀態很奇怪，類似于昏了頭或者被妖精迷了眼，半是茫然半是慌張，可能還夾帶著那么一點竊喜。

    實在是莫名其妙。

    可是隨后執若就想明白了，她與君寒認識這么長時間，一起逛過下界，一起進過混沌封印，他去過她的無月山，她在他的少君府住了幾個月，甚至連府中上上下下大小侍從都認了個遍，熟識到這種程度，“我心儀你”這種話，大概已沒什么藏著掖著的必要了吧。

    所以君寒對于她，大概是沒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如果有，這么長時間都不不說，那他也實在太......

    小心翼翼了點。

    執若將九本小傳都輕手輕腳翻一遍，雖然十分想要，但她還是克制住，放回盒子里咔嗒落了鎖，昏暗的寢殿里異常安靜，上古神借著窗外透進來的一點亮光找到了枃斥君前幾日被剝削走的傳記，她動作極輕地拿了，然后伸手想將盒子放回書架頂上。

    許是書架太高了點，執若墊墊腳依舊夠不到，于是她稍稍往上一跳，穩穩地把盒子放回了原處。

    這動作沒什么不對，只是她放盒子的時候莫名壓到了一個小按鈕，隨后書架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執若立刻轉頭去尋找聲音來源，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之后，發現書架底部的一個原本看似是實木的柱子轉出了開口，她彎腰去看，見一只廣口瓷瓶里插著八九卷畫卷。

    鬼使神差地，執若伸手抽了一卷出來，畫卷是絲質的，入手極輕極薄，她緩緩地扯開系帶，抖出半幅長卷。

    入眼先是一片白色袍角，極淺極淡地勾勒兩筆，便勾出一個人影，這人大概是站在山上，腳下是繁盛的草木，衣袍被山風吹得飄飄蕩蕩。

    唔，畫得挺好看，就是這件衣服她有點熟悉。

    于是執若再向上看，見到那人腰間佩劍和熟悉的山門一角，上古神眼神一動，那是無月山的山門。

    既然背景是無月，那畫上的人是......

    上古神的心狂跳起來。

    她伸手去展開剩下的半幅，卻聽見門口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下一刻門被推開了。

    君寒進門的時候就覺出了不對勁，屋內的安神香中混雜了一絲他熟悉的氣息，雖然極淡，卻依舊被他捕捉。

    他循著感覺走到書架前，第一眼便去看書架上的木盒，盒上靈鎖依舊完好無損，沒有被撬開的痕跡，于是他蹲下去看暗格里的畫卷，一卷沒少，但是......

    君寒伸手拿出了剛剛被上古神展開過一半的畫卷，輕輕撫過系帶。

    松了......

    他神色未變，只是拿著畫卷站起身走到書案前坐下，只輕輕伸手一推，畫卷平鋪開來。

    初春的山風里，白衣上神站在山門前漫無目的地望向遠方，身后一只雜毛的小神獸正從山上往下跑，而不遠的山階上，黑衣魔族正含著笑意注視著她看著的方向。

    那個她心心念念的，靈虛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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